万含秋看着说不出话来的江词,冷哼了声,嗤之以鼻,“说中了?”
江词紧抿着唇,抵在万含秋肩上的手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江词自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很深,甚至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可被讨厌的人一提,她败得体无完肤。
“江词,你不配喜欢张鹤予。”万含秋察觉到她的情绪,笑得更为得意,“他不会喜欢你的。”
她说的没错。
张鹤予不会喜欢她的。
心里的酸涩压抑不住,江词的眼眶倏然一红。
“我不喜欢他。”
她话说完,身后传来一个磁沉的声音。
“吵什么?”
江词没回头,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脏也跟着加速一跳,整个人都僵滞在原地。
万含秋见到张鹤予出现,贼喊捉贼的先开了口,“阿予,她想推我,想让我摔……”
“你当我傻子啊?”张鹤予懒洋洋地抬眼,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眸,“就她那样,蜗牛爬得比她还快,怎么推你?”
万含秋一哽咽,委屈得不行,“可她就是想要推我!”
虞溪锦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推什么推,词词为什么要推你,你算什么东西?”
“因为她喜欢阿予!”万含秋被激得直跺脚,“阿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喜欢你了,我们分手肯定是因为她对不对?阿予,我们复合好不好?”
伴随着她的话,江词心脏深处蓦然一紧,只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血液在倒流。
她不想听到张鹤予的回答。
“锦锦,我们走吧。”江词还是不争气地想要逃离。
虞溪锦愣了下,伸手想要搀扶着江词,却被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
江词倏然感到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浓密的眼睫垂着轻眨了眨。
“哦,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张鹤予喉咙中滚出闷声的笑,眉梢轻挑,“再说了,我跟你分手,跟谁有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自己无能别怪别人头上。”
万含秋气的满脸通红,眼泪夺眶而出的模样委屈至极,咬牙切齿地说:“张鹤予,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
他没怕过。
万含秋哭得梨花带雨地离开,下一秒江词感觉到手腕上的热量撤离。
江词低下头,摸了摸手腕下遗留下来的温度,“…谢谢。”
张鹤予垂眸看了眼江词,神色漫不经心,没说什么,转身迈着步子离开。
“词词,没事吧?”虞溪锦瞥了眼消失的身影,吐槽道:“这万含秋真的有病,她有臆想症吧,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江词漾起了一抹笑,眼眶依旧看得出有些红,“算了,不跟那些人计较,我们回去吧。”
他好像又帮了自己一次。
江词回到教室里,她身旁的位置还是空着的,张鹤予还没回来。
下午的课她没再见到张鹤予,只是听樊勉说有事情请假了。
临近放学,江词收拾着东西,刚拉开书包的拉链,突然放在里面的手机发出了光亮。
江词顿了顿,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弹出了两条信息。
如果她没看备注的话,估计也不会想到是张鹤予发的。
【张鹤予:在教室等我,十分钟。】
江词愣了下,手无意识地抓紧了手机微凉的金属边缘,犹豫了会儿,指尖敲出一个字。
【江词:好。】
江词在教室里多待了一会儿,傍晚五点四十五分的广播准时响起。
“今天是2023年8月27日,下午五点四十五分,校园广播《你点歌,我读信》栏目正式开始,第一首歌是由高二七班杭音笙送给周松的一首《普通朋友》。”
“愿所有的欢乐都陪伴着你,仰首是春,俯首是秋;愿所有的祝福都追随着你。”
江词双手捧着脸,眸光出神落在窗外泛着金黄色的景色。
“我愿意改变(whatcanIdo),重新再来一遍(justgivemeachance),”
倏然,窗外的景色被一道身影挡住。
少年逆着光闯入她的视野中,个子很高,肩线绷直,光亮透出他校服下那宽肩窄腰的身线。
在身后的光影下,发丝也被照得发亮。
惹得江词咕咚一下心头一震。
张鹤予提早把接下来还要广播的事跟别人对调,回教室时恰巧看到发着呆的江词。
他双手靠在窗台,嗓音低哑,略带笑意,“想什么?”
音乐声还在播放着。
“我无法只是普通朋友,感情已那么深,叫我怎么能放手,”
江词错愕地看向他,脸色涨红的瞬间躲开了他的眼睛,红唇微张,“…没想什么。”
“但你说爱,onlywannabeyourfriend,”
“做个朋友。”
“……”
张鹤予瞥了她一眼,小姑娘脸颊红红的,皮肤娇嫩得连绒毛都能看得到,“送你回去,赶紧拿东西。”
“啊?”江词还以为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才让自己留下来的,没想到是要送自己回家。
“要我帮你收拾?”
“不是……”江词摆手否认,急忙地拿起书包往外挪着走。
她跟在张鹤予身后,看着少年被落下的夕阳镀了一层光晕,有种像是天之骄子走下神坛的错觉。
似乎他也在顾及江词的伤,特意放慢了脚步。
突然想起了什么,江词犹豫了半会儿,嗫嚅地问,“张鹤予,你为什么帮我?”
张鹤予也停下了脚步,单手插着兜,姿态慵懒,睨了眼身后的江词,嗓音磁沉随意,笑了,“我说我吃饱了撑的,你信么?”
她当然知道张鹤予说的话是假的,也不信他的话。
江词知道他不会正面回答她的话,抿唇,没继续说。
张鹤予这次没选择走路回去,坐的车依旧是今天早上送两人来学校的那辆车。
因为知道这车的价格不菲,江词只能坐得拘谨,生怕弄坏了。
瞧着小姑娘畏畏缩缩的样,张鹤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柔了下来,这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十分钟后,车子稳步停在一栋老旧小区的门口。
江词小心地打开车门,张鹤予先她一步走到她那边的车门前,拉开。
“扶着。”
江词顿了顿,乖巧的把手搭在了他冷白肤色略带青筋的手臂上。
张鹤予挪开了看她的视线,喉结滚动,莫名的觉得手臂有点痒,酥麻的感觉一路窜进心间。
把人送到家门口,江词低头在书包里找着钥匙,低头时露出一小节雪白的后颈,还有那若隐若现的粉红胎记。
张鹤予想要看清,小姑娘却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眼睛碰上了他的视线。
“我身上,是有什么吗?”江词早就发现身旁的人投来那灼热不堪的目光,实在忍不住了才问了句。
张鹤予愣了下,淡漠地收回视线,“你一直都住这里?”
看着他,江词有点儿发怵。
张鹤予长得很好看,只不过他总是兴致缺缺的样,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间会带着冷意。
“…嗯。”江词点头,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怯生生地回:“一直都住在这里。”
得到回答,张鹤予了然点头,“那行,回去吧。”
江词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看着张鹤予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慌乱中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校服衣摆。
一小道力量往后拽了下,张鹤予抬起的腿又收回,侧头回眸,淡声问:“怎么?”
江词舔了下唇,低着头没敢看他,“今天中午的事情……”
“说。”
她欲盖弥彰地小声解释道:“万含秋说的话你别当真,我不喜欢你。”
风声静谧,正值夏日傍晚,楼外大院里的香樟树上伏着的知了声声,伴随着她的话,周遭的事物静止了般。
片刻宁静,张鹤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看得出来,我也做不到成为所有人的心上人。”
江词一瞬间愣了神,心脏酸涩的感觉让她很难受。
明明,是她江词赢了啊。
“…嗯。”江词转身继续拧动门锁,身后传来脚步声,直至声音消失不见。
江词低头看着脚尖,忍着鼻尖泛起的酸楚,叹了口气,开门走进。
吃过饭后,江词回到卧室。
她坐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皮革质感的粉红色本子。
她翻开新的一页,拿起放在一旁的黑笔,在纸上留下娟秀的字迹。
“喜欢你是我藏得最好的一件事。”
*
转眼就到了九月初,江词的伤也已经好了。
多亏了外婆特意给江词祛疤的药,膝盖上的疤痕才得以消散。
今天是高三除外的各个年级正式开始返校学习,学校先是开了开学典礼,然后让各年级的级长通知下去,让每个班各派学生去清理包干区。
开学典礼结束后,江词就被莫炳佑喊去办公室。
江词来到办公室,抬手敲了敲门,走到班主任莫炳佑的位置旁:“老师,您找我?”
莫炳佑见江词来了,就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江词,今天下午你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扫一下包干区,知道在哪吧?咱们圆梦楼后面靠近操场的那条路。”
江词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那你先回教室吧。”莫炳佑摆了摆手,让她先回去上课。
临走前,江词瞥了眼莫炳佑桌上的卷子,那是前几天写的练习卷,而他改着的,是张鹤予的卷子。
江词没敢多停留,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莫炳佑的感叹,“这张鹤予,是个人才,前途无量。”
回到教室,江词按莫炳佑说的把话都给班里的同学重复了一遍。
江词发现高三之后,面馆的打工跟学习有些兼顾不过来,再加上受了伤,就在前几天把面馆的工作辞掉了。
自那天后,江词跟张鹤予的交集也变少,虽说两人是同桌,可每天开口说话也只有江词要从他的位置上出去的时候,喊他给自己让个道。
张鹤予本就性子冷,也不爱说话,平日里也只有霍臣肆和樊勉俩人调侃他的时候,才会毒舌发言。
临近下午放学,江词去莫炳佑那儿领了几个扫把,分给待会要和她一起去搞卫生的同学们。
走廊上一群人围着江词,小姑娘性子柔,说话也柔,“一人领一个扫帚就好。”
她话刚说完,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教室后门靠着墙散漫随意的张鹤予。
少年没有像昨日那般穿着校服,今天穿了一身黑衣黑裤,把裸露在外皮肤衬得更白亮,指尖顶着一颗篮球,信手拈来地转着球。
看着像是什么也不在意。
“霍臣肆,你行没行?”樊勉站在前门朝里催促,“整个球场就等你了。”
霍臣肆说了句,“来了来了,别催!”
等到霍臣肆,三人才从教室里出来。
江词看到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的张鹤予,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视线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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