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在之前的正文里有写过，为了故事完整性需要重复一下，所以是免费的，不记得情节可以重温一下，前面还有一章。嘿嘿)

　　 王一博在ICU最里面见到了顾凌，怪不得塔西塔说人不人，鬼不鬼。

　　 那完全不是顾凌惯有的模样，好像一夜之间苍老，身形佝偻，头发乱糟糟的垂在额前，脸上什么表情他都看不清。

　　 只是笼在身上的那一片哀云，浓到散不开。

　　 整个人死气沉沉。

　　 顾凌握着孟阮的手，一边苍白、一边死灰。

　　 王一博轻轻拍了拍顾凌的肩头，“顾凌，是我。”

　　 可那身子一动不动，没有因为他的到来有丝毫反应，“顾凌。”王一博只好蹲下，侧目朝顾凌看去，那是一张过分憔悴，极度邋遢的模样，至少在他与顾凌认识的20年里从未看过。

　　 双眸红肿，眼角还挂着泪痕，胡渣已经漫布，王一博熟悉这个样子，那是自己曾经的模样。

　　 “顾凌，我已经联络所有顶尖的医生，很快都会到。”他说完握住顾凌的手腕，那里的温度冷的吓人，王一博紧紧蹙着眉，“顾凌！作为alpha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情绪会通过信息素影响你的Omega，振作起来！”

　　 好半天，顾凌才抬起头，他空洞的开口，“影响不了，阮阮感觉不到了。”

　　 “什么意思？”

　　 “性腺彻底坏死。”顾凌说着，泪水彻底泛滥，他抱紧孟阮的手，哭的泣不成声，“他快要活不成了。”

　　 如果不是这些仪器，不是那一管管保命的药，阮阮早就不在了。

　　 可是即便有这些，也不能维持一辈子，他也……舍不得让阮阮那么痛苦。

　　 顾凌扭过头，好半天才咕哝出一句话，“王一博，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儿上，你和战战收养念念吧。”

　　 “顾凌！”王一博紧紧皱着眉。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收养念念义不容辞，可现在远没有到那一步。

　　 顾凌没有抬头，自顾自的解释，“念念他外婆讨厌我们姓顾的，我想还是不要大哥照顾了，我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足够念念生活，我知道你和战战不缺也不会苛待他，但是那是我能做的所有，所以你不要拒绝。”

　　 他念叨着，眼神空洞，“是我害了他们父子，是我害的孟老夫人一条命，我去赎罪，如果孩子问起来你就说……”

　　 “顾凌！”王一博一把揪起顾凌，眼眶赤红，“你听着，阮阮只要还喘气就有机会，做错了就弥补！逃避有什么用！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吗？！”

　　 王一博看着现在的顾凌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他明白那种绝望的感觉。

　　 可当时他不知道小哑巴还活着，后来知道就是拼死也从地狱里爬回来，哪怕是无望的等待，他也要等一个清楚的判决。

　　 即便那时候他笃定顾凌在小哑巴身边，笃定顾凌能给小哑巴更好的照顾，但他从没有真的退缩过。

　　 什么谦逊礼让、什么君子儒雅，在爱里，只有要与不要。

　　 所以此刻，他也不允许顾凌有丝毫退缩。

　　 顾凌被拎着，绝望的开口，“就算救回来又能怎么样，他的身体会很差，性腺恢复不了生殖腔也会枯萎，阮阮一样活不过五年，我不忍心他那么痛苦。”

　　 他是医生，他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就是他当初冒着如此大风险也要保住战战生殖腔的原因。

　　 为了续命，苟延残喘的活五年，痛苦至极，还不如死了。

　　 更何况……孟老夫人的离世，阮阮如何释怀。

　　 “胡扯！”王一博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凌，“全球那么多研究AO的实验室，之前白家就研制出让alpha恢复性腺的药物，你怎么知道omega没有，只要有一线希望你都不该放弃。”

　　 他死死咬着牙，“阮阮等了你十年，苦了十年，好不容易等你看到他，你觉得这对他公平吗？！”

　　 顾凌泪如泉涌，他知道不公平，可是怎么办，就算他愿意尽全力，阮阮呢？阮阮还会给他机会让他救治，又或者再像之前那样藏起来。

　　 昨天孟老夫人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叫他离开阮阮，说她死了也不同意两个人在一起，老夫人恨他，他知道是自己的无知让阮阮父子吃了太多苦。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凌才发现阮阮其实很胆小，怕他不爱，怕拖累他，怕他的爱因为责任。

　　 那些怕成了阻碍，让阮阮不敢将标记的事情说出来。

　　 哪怕已经走到他身边，却守着朋友的身份看他爱别人。

　　 他罪该万死。

　　 “我会陪着他，去求孟老夫人的原谅，我再也不会让他一个人了。”顾凌无力的闭上眼睛，一串滚烫的泪水滑落，气的王一博拳风凌厉，若不是左手伤着，他不介意打醒顾凌。

　　 “所以你就让念念一个人，他才十岁，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转眼就因为你变成孤儿，顾凌，你可真伟大！”

　　 顾凌猛地睁开双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一博。

　　 “看我干什么！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你以为我和战战收养念念就能过的很好吗？”他嗤笑一声，“洛洛那孩子心思多重你难道不清楚？战战还不够爱他？喻姝还不够照顾他？公寓里所有人都把他当做小少爷，我们可有半分苛责他？”

　　 他摇着头，怒不可遏，“可再好我们都不能替代亲生父母，你到底懂不懂？”

　　 当年的事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选，唯独只有洛洛让他心疼，他对不起的也只有这孩子。

　　 “我……”顾凌语塞。

　　 “琑儿当初为什么来找我，”王一博心酸的开口，“难道战战不爱他，你对他不好？”

　　 “怎么可能，我把琑儿当亲儿子！”

　　 “是！琑儿是亲儿子，念念呢，顾凌，你给琑儿当顾爸爸的时候念念已经读小学了，你已经缺失他的童年，还要继续遗憾下去吗？”

　　 王一博一声声质问，顾凌泣不成声，他不想，他恨不得倒退回去。

　　 那时候他明明知道自己标记了一个omega，可大哥说那个omega是绑匪里算计顾家的一环，就是用来威胁他们的，已经抓起来了。

　　 他当时没有深究，没有想到会换成孟阮。

　　 这几天塔西塔将当年的始末调查清楚了，不怪大哥，当时绑匪是冲着他冲着顾家来的，预先准备陷害他的Omega也确有此人，只是阮阮出现的意外。

　　 后来那个omega什么都没说，阮阮自己也再也没出现过，一切阴差阳错。

　　 顾凌懊悔的不止当时，他们回京市之前，阮阮轻描淡写的提过一嘴，那时候他混乱不堪，整颗心因终将归还的肖战而痛苦，根本没有想起来要问清楚，更没有想过那场标记如此狠厉。

　　 即使后来跟阮阮确认关系，他也只想着负责，反正要结婚了之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他从没有想要了解过始末。

　　 明明……

　　 他有很多次机会。

　　 明明……

　　 他看见阮阮每次失望的眼神，他知道的，但是他没有问。

　　 此刻，那些敷衍的爱意都化作利刃，扎的顾凌喘不上气。

　　 “阮阮……不会原谅我了。”顾凌颓然的跌坐下去，他看向一旁沉睡的孟阮，“他要的爱那么纯粹，我……”

　　 “顾凌。”王一博拿起孟阮的手，轻轻放进顾凌的掌心，“据我所知，那天发现念念的存在，阮阮担心的只是你生他的气，难道顾峰没有告诉你？”

　　 “可孟老夫人是我害死的……我没有资格，我答应了要离开，我……我不能违背诺言。”

　　 即便阮阮还愿意，可他最后的承诺已然出口。

　　 “迂腐！”王一博死死压着声音，怒火中烧。

　　 他曾经因为顾凌的君子气自惭形秽，而此刻，他恨不得两拳揍醒这个迂腐的君子，“先不说孟老夫人不知道当年的事，就算知道！因为一句狗屁诺言放着活人不管，辜负爱人，顾凌你脑子怎么长的？”

　　 “难道就不管了吗？”顾凌茫然的落泪，一手握着孟阮冰冷刺骨的指尖。

　　 “她是阮阮的母亲，难道不希望阮阮幸福？照顾好阮阮父子就是你最好的忏悔！”王一博扔下最后一句话，“你以为陪着阮阮死了，孟老夫人就能原谅你？顾凌，这世上真有轮回，此刻说不定孟老夫人就看着你，看你放弃她的儿子，恨你无能！”

　　 随着王一博的话音落，一阵风，忽然掀起顾凌凌乱的发丝，像是巴掌一般吹过他的脸颊。

　　 可这里是icu，根本不可能有风。

　　 顾凌恍然大悟，他握紧了孟阮的手，“阮阮，对不起。”

　　 只是刚刚重燃的斗志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顾凌无力的开口，“据我所知，对于omega性腺恢复的药还在研制阶段，到临床最起码还要两年。”

　　 “X制剂当时也没有临床，我是第306个实验对象。”

　　 “你……”顾凌猛地看向王一博，“没有经过验证的药……”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顾凌，赌一把又如何，赌赢了你们还有一辈子，即便赌输了也就是现在这样，你怕什么？”

　　 顾凌忽然明白过来当初孟阮说的那句话，在爱情里，王一博的匪气比他更适合战战，这样的匪气让人无奈又伴随着必然的安全感。

　　 说这句话的时候，阮阮表示他能理解，所以他们更合适，但现在想起来，顾凌才发现当时阮阮的语气里都是艳羡。

　　 谁不想要一份非他不可的爱意。

　　 他张了张嘴，吻住孟阮苍白的指尖，“阮阮别怕，我陪你，不管如何，我都陪你。”

　　 从icu出来，王一博带着肖战去酒店给顾凌拿换洗衣物，傍晚的时候白家的医疗团队和詹姆斯已经到达了。

　　 肖战换了无菌服进去陪孟阮，剩下的人包括顾凌在一旁的医生办公室会诊。

　　 很快孟阮的治疗方案定下来，他和顾凌将成为reborn制剂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顾凌将孟阮托付给詹姆斯，作为被提取信息素的供体，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变得暴躁、无力。

　　 顾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立刻叫停，愤怒的斥责顾峰，要求他将顾凌和念念带回去顾家。

　　 医院外围，两批保镖对峙。

　　 一批来自于顾老爷子，一批来自于顾峰。

　　 走进试验舱前，顾峰拉住顾凌，“小凌放心，父亲那边我顶着，你一定平安出来。”他有些哽咽，说着捏了捏弟弟的肩头，“大哥支持你，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放心，念念有我们照顾。”

　　 “大哥，谢谢。”顾凌说完对着顾峰身后的王一博点头，“一博，谢谢。”

　　 他终于明白王一博当年的坚持，原来那么早，王一博就已经爱上肖战，爱的义无反顾，怪不得一博说他天真。

　　 如果没有王岳的罪恶，王一博肯定不会让战战吃那么多苦。

　　 第二天顾老爷子亲自带着人砸开医院大门，枪口抵在顾峰的脑袋上要停止试验，转头被两把枪，一左一右的抵住太阳穴。

　　 是肖战和王一博。

　　 那画面莫名诡异。

　　 “王一博！谁给你的胆子！”作为前外交官，顾老爷子身上的气势让人胆寒，可两人谁都没有退缩。

　　 “我答应过顾凌，替他守好孟阮和念念。”王一博稍稍偏头，视线落在对面的肖战身上，赞许的挑眉，“我和战战都答应了。”

　　 “那是我儿子！为了个不知羞的omega命都不要了，王一博，你是跟我们顾家有仇吗！”

　　 “顾叔叔，当年如果不是阮阮，顾凌这十年没那么轻松。”肖战说着递过去一份资料，他早就准备好了，是塔西塔调查的真相，“我想您应该知道，更何况念念是您的亲孙子，难道要他恨你吗？”

　　 “你！”顾老爷子咬着牙，真相！呵～“我容忍他进我顾家门，还要怎么样，但他得有命！”

　　 “父亲，你早就知道是不是？”顾峰怎么都想不明白当初换了人，为何自己调查的时候一无所知，“是你换了口供！”

　　 “是又如何，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omega想投机取巧嫁给小凌，这种东西……”

　　 “父亲！”顾峰怒吼，“是阮阮救了小凌，你当初威胁他了是不是，那你为什么现在又同意？”

　　 “我威胁他？你太小看我了，我只是告诉他配不上小凌，难道要小凌因为一次无妄之灾对他负责？是他自己没脸！关我什么事。”

　　 “你果然见过阮阮，”顾峰眼神里充满失望，父亲向来如此，专断强权，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力撑起顾家，不愿小凌陷入其中的原因，“他一个omega，你想过他后面怎么办了吗？”

　　 “我给他钱，给他联络医院，是他自己跑了！他贪得无厌，非要生下孩子来要挟小凌，难道还是我的错？”顾老爷子趾高气扬的冷哼，“如今我不计前嫌让他进门，是他自己没福气！”

　　 “你那是给阮阮联络医院？你不过是要他打胎罢了，不计前嫌？”顾峰失望至极，“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你不过是看了阮阮如今的成绩又觉得他有资格了，在你眼里从来只有利益！”

　　 他终于明白阮阮为何这些年要藏，怕是顾家的势力让孟阮不得不藏。

　　 “你闭嘴！没有我何来你现在的一切，你以为……”

　　 “我并不想要，小凌也不想！父亲别自以为是了。”顾峰终于将憋屈多年的话说出来，“当初如果不是你，小嫣也不会死！”

　　 “少废话，今天我必须要带小凌走。”

　　 “那得问问我的枪愿不愿意。”王一博太清楚顾老爷子这样的人，跟王岳一样，固执强势，说什么都没有用。

　　 “塔西塔，把这里围起来了吗？”肖战同样明了，他早就跟塔西塔通气。

　　 “顾家的人都挡在外面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带不走顾凌！”恩佐笑眯眯的拿起手铐，“顾老爷子，得罪了。”

　　 “你，你们！反了天了！肖战，是我帮你找到爸妈，你不还我恩情，唔唔唔唔唔……”

　　 顾老爷子不可置信，自己一生高高在上，最后竟然让几个晚辈绑了。

　　 “我替战战谢过顾伯伯，前湾那块地稍后我会签字，算做谢礼。”王一博大手一挥，二十三个亿的地皮就送出去了，惊的顾峰连连摇头，“王董，不必，肖家的事是我……”

　　 “顾总不必推辞，该还的情还了，顾凌是我的兄弟，他决定的事我必然挺他到底，谁说也没用！”王一博目色一转对保镖说道，“送顾伯伯去酒店，好吃好喝伺候着，没我的命令不允许踏出房间半步。”

　　 “唔！”顾老爷子愤怒的瞪着王一博，小兔崽子以为他老了就不行了吗！以他在政圈的地位，王氏别想好！

　　 似乎看出顾老爷子的余音，王一博从容开口，“顾伯伯有什么火冲我来，将来若是顾凌没有囫囵个从这里走出来，我王一博以死谢罪！”

　　 先生唇角噙着笑意，森冷决然，肖战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纸醉金迷的大上海舞厅，那人戴着礼帽，一身黑色老式西装，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容貌，却又似乎不是先生。

　　 顾峰感激的看向王一博，他向来佩服这个年轻人的杀伐决断，此刻也不例外。

　　 敢用一条命还弟弟的恩情，敢赌敢为，无外乎会赢。

　　 白家的新药异常凶猛，短短五天，顾凌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唯有源源不断释放的信息素如同濒死的诺言，将孟阮包裹起来。

　　 所有人都跟着煎熬。

　　 詹姆斯说结果最晚第六天也会出，顾凌的信息素几乎干涸，唯有孟阮的恢复，两人才能都得救，否则……

　　 肖战紧张的握着王一博的手，他不怕以死谢罪，先生若是活不成他也不会独活。

　　 他想顾凌和阮阮好起来，两个人都太苦了，好人该有好报。

　　 “宝宝，怕吗。”王一博心疼的回握住肖战，“要你一起赌。”

　　 “不怕，能跟先生一起，做什么都好。”

　　 肖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与顾老爷子对决的那一刻，他很激动，曾经的先生回来了，“王一博，”他唤了一声，唇角噙着餍足的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迷人。”

　　 “所以你是被我的魅力所折服？”王一博挑眉。

　　 “不止～”肖战俏皮的摇了摇食指，“还有容貌～身子～”那灵巧的指尖一路下滑勾进王一博的腰带，“还有浑身使不完的牛劲儿～”

　　 “小狐狸！又勾我。”他一把握住作怪的指尖，热吻如期而至。

　　 远处的几个人愁云惨淡，顾峰更甚。

　　 现在门里的两个人捆着门外的两个，四个人一条命，孟阮活不成谁都活不成。

　　 他知道王一博和肖战都很紧张，他们用戏谑化解，用吻给彼此安慰。

　　 第六天一早，詹姆斯着急的推开ICU的大门，“有结果了，你们快来！”

　　 因为reborn制剂的缘故，孟阮和顾凌在一间特殊的隔离室，那里有完备的监护也有各种防护。

　　 换过无菌服，小小的隔离室涌进四个人，顾峰最先，王一博和肖战跟着，塔西塔走在最后，正握着手机给照顾孩子们的恩佐报告消息。

　　 这几日琑儿和洛洛时刻陪着念念，孩子到底是孩子，听叔叔们说父亲和爸爸在一起，会好起来，他深信不疑。

　　 “我大概解释一下，”詹姆斯戴着口罩，一双眼睛赤红，熬得。

　　 不止他，所有人都一样，这六天没人睡得着，实在撑不住浑浑噩噩的眯一会儿。

　　 “孟先生的腺体的确在恢复，reborn的作用很大，相当于起死回生。”他说着指了指孟阮的后颈，“从形状、颜色来看有望痊愈，”

　　 “太好了！”顾峰紧紧捏着床栏，虽然憔悴但总算放松下来，“能恢复就好，需要什么你说。”

　　 顾峰如释重负，王一博却拧着眉。

　　 “詹姆斯医生，辛苦说完。”他直觉不对，如果是好消息刚才詹姆斯会直接讲。

　　 “什么意思！”顾峰猛地看向王一博，眼底的恐惧压制不住。

　　 “顾先生的信息素不够了。”一旁的布帘被拉开，他们看到同样睡着的顾凌，只是那脸色不怎么好。

　　 研制reborn的专家眉心深锁，“我的确没想到需要这么多信息素，现在两难。”

　　 他深深叹了口气，“目前的情况……只能活一个，你们选吧。”

　　 “不可能！”顾峰站在两张床的中间，憔悴的几乎要跪下去，“詹姆斯医生、李医生，你们再想想办法，不能，不能，谁都不能……”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肖战也攥紧了王一博的手，下意识贴近他，“先生，不会的是不是？”

　　 这怎么选？没有人能做这个决定。

　　 先不说亲疏，就即便他们选了，留下的那个醒了怎么办，难道可以独自活下去？

　　 “我们已经把所有办法想过了，如果不是没办法……”詹姆斯为难的摇头，“你们商量下吧，时间不多了。”

　　 “顾先生现在还有机会恢复，如果持续耗下去，信息素耗干他就再也醒不过来。”李医生抬手关闭了连接两个人的管线，“孟先生这边，超过半小时没有alpha的信息素输入……性腺会快速枯竭衰亡，”

　　 李医生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什么意思，衰亡等同于死亡。

　　 一命换一命。

　　 他们同时看着病床上的两个人，房间里陷入死寂。

　　 顾峰脱力的摔在地上，他舍不得弟弟，但是如果小凌醒来，知道拿阮阮的命换他的必然接受不了，最终……

　　 他抖着唇，好半天才开口，“救，救，救……”一连三个救字硬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他怎么能说出不要弟弟的话！

　　 “顾总，人都是自私的。”詹姆斯轻声开口，他是医生，经常会面对这样的事，也见惯了人情冷暖，再说本身出事的就是孟先生，顾医生已经冒险尽力。

　　 作为顾医生的哥哥，顾峰选择自己的家人没错。

　　 “不，不是……”顾峰崩溃的摇头。

　　 他是自私，在弟弟和孟阮之间，他会选择自己的家人，可是弟弟将来会醒。

　　 即便二选一，弟弟也会因为愧疚追随孟阮。

　　 与其这样，他痛苦的闭上双眼，好半天才开口，“救孟阮。”

　　 一片混沌里，顾凌好像漂浮在半空，他怜惜的看着孟阮，看着自己的身体枯萎，看着大家的慌乱与痛苦。

　　 可是他哭不出来，跟着着急，他大喊着说没关系，不用管我救阮阮，可是没有人听见。

　　 直到他听到大哥说出救孟阮三个字，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回去，放心了。

　　 王一博强忍着泪水抱紧了肖战，他好像看到顾凌笑了，在顾峰说出救孟阮的瞬间，那苍白的唇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即又无力的归于平静。

　　 他不确定是不是幻觉，但他知道顾凌一定是同意的。

　　 “顾总，你想清楚！选了可没有后悔药吃！”詹姆斯有些着急，顾凌是学科的前辈，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他折服于顾医生的精湛医术。

　　 如果就这样牺牲太可惜了。

　　 “小凌放心，大哥会照顾好孟阮和念念，更不会连累任何人，累了就睡吧。”顾峰泣不成声，短短一句话说了许久，他深深看着床上的弟弟，那个从小阳光儒雅的弟弟。

　　 眼底全是不舍。

　　 “王董，确定吗？”李医生知道顾家，更清楚顾老爷子，他也是扛着巨大压力才来的，“如果顾小少爷出事，白家、还有你王氏，我们都吃罪不起。”

　　 王一博紧紧皱着眉，他不是怕顾老爷子震怒，唯独舍不得顾凌，要说情感他跟顾峰一样，会毫不犹豫选择顾凌。

　　 可是……他能读懂刚才顾峰的犹豫，就算保住顾凌，这小子也不会独活。

　　 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我请你们来就能保你们无虞。”王一博沉重的开口，“按照顾总的意思来吧。”

　　 腰间的衣料发紧，王一博知道肖战在难过，“宝宝，对不起，要你跟我一起……”

　　 怀里的脑袋抬起来，却没有他以为的泪水，只是红的厉害，“宝宝？”

　　 “你们确定阮阮能接受吗？”肖战的声音不大，狠狠砸在每一个人脆弱的神经上，“阮阮如果知道是顾凌换了他一命……他会疯的。”

　　 所有人都不了解孟阮，但是肖战了解。

　　 他与孟阮朝夕相处了三年，如今将曾经的点滴串联起来，他懂孟阮的坚持，与自己仰望先生一样，顾大哥也是孟阮的目的地，穷其一生都要走到顾凌身边。

　　 这条路那样难，他最终都走到了，又怎么能接受顾凌为他丧命。

　　 “怎么选，到底怎么选！”

　　 他都已经替弟弟选了，他已经连自己亲弟弟的命都不要了！为什么老天爷还不放过孟阮。

　　 “父亲！这就是你造的孽！”顾峰声音沙哑，怨怼恨意在眼底弥散，他和小凌都是顾家的牺牲品！

　　 如果当初不是父亲背着他们赶走孟阮，又何来如今的生死抉择。

　　 就算当初因为责任娶了孟阮又如何，两个人的性格必然是要相爱的。

　　 如果那时候在一起，本该是令人艳羡的一对儿，念念也会有个幸福的家庭。

　　 如今的局面都是父亲的专断造成！

　　 “很难选，但是顾总，必须要选了。”李医生不忍，却又别无他法，“先活一个，至于剩下的再想办法，不能再拖下去。”

　　 肖战忽然想起什么，他着急的去掏王一博的额手机，“先生，你还记得顾大哥身边的那个医生吗，就是当初我们离开负责照看你的。”

　　 “记得，叫李阳，后来出国了，不知道现在在哪。”

　　 “你有他联络方式对不对？”之前他醒来，顾大哥讲过，那时候先生以为他死了，痛苦的差点耗干信息素，好像听过什么方式才把命抢回来。

　　 “有，战战怎么了？”

　　 “他可能有办法，你快联系。”

　　 忽然听到希望，所有人都静静等着王一博接通电话，功放里李阳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当初王一博的信息素枯竭，是靠肖战的信息素才起死回生。

　　 简而言之，又是一个赌局。

　　 等同于先放弃顾凌，让孟阮恢复，再利用孟阮的信息素牵引顾凌的。

　　 “詹姆斯医生、李医生，可行吗？”肖战着急的询问，听李阳说的似乎有希望，但他不是医生，当初的情况和现在也未必相同。

　　 “理论上……”詹姆斯快速翻看两个人的数值，眉心几乎拧成一个疙瘩。

　　 “理论上可行，但我不能保证孟先生恢复的时间赶得及。”李医生快速在脑海里验算了一遍，他跟詹姆斯一个偏向临床，一个偏向科研。

　　 “詹姆斯你觉得有几成。”

　　 “按照你的模型计算，孟先生恢复需要多久？”

　　 “理论值120分钟。”

　　 “alpha在信息素枯竭的情况下可以生存八个小时，但是……超过两个小时脏腑、神经就会发生不可逆的损伤，每多一分钟损伤就多一分，我不能保证最后会出现什么问题。”

　　 李医生明白詹姆斯的话，那些损伤很难说会出现在哪，脏腑衰竭同样致命，如果是神经有可能致残，也有可能再也醒不来。

　　 他快速说明情况，“我只能说理论值，数学模型和临床是两个概念，你们想清楚。”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顾峰作为顾凌的亲哥哥，这里只有他有权利签署一切。

　　 可是先放弃再赌一个可能性，实在太冒险了。

　　 “这不是已经有希望了。”王一博不解的看着顾峰，“顾总怎么糊涂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不赌是死，赌一把或许还有可能，顾峰不再犹豫，“开始吧。”

　　 李医生点头，重新打开信息素的传输管。

　　 “能不能让他们挨近些。”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们现在都是深度昏迷，感觉不到的，王董。”

　　 “既然没影响就推近些。”王一博说着已经走到顾凌床边，肖战和顾峰推着孟阮的床，几个人合力把两张床并在一起。

　　 李医生无奈的撇撇嘴，对于这种鬼神论的做法略微嫌弃。

　　 “顾凌，我们都等你带阮阮一起醒！”王一博摊开顾凌的掌心。

　　 肖战默契地拿起孟阮的手，轻轻放进去，“阮阮，顾凌拼了命救你，他爱你，你得快点好起来，他需要你。”

　　 两人隔着病床相望，眼底是沉甸甸的信念。

　　 无需多言，他们懂这世上真有轮回，也信奇迹会来。

　　 “几位先出去等吧。”李医生看向顾峰，“尤其是顾总，顾小少爷是您亲弟弟，等会儿场面可能不太好看，怕您受不住。”

　　 “你治你的，不用管我。”顾峰语气倔强。

　　 王一博拍了拍他的肩，“顾总，交给我们吧，你在这儿，李医生他们放不开手脚。”他又对塔西塔道，“辛苦你带顾总去休息。”

　　 顾峰本想再坚持，可一想到可能耽误治疗，终究还是跟着塔西塔离开了。

　　 王一博与肖战一左一右守着病床，四人的手紧紧交握，这三年是顾凌和孟阮拼尽一切保护小哑巴，如今换他们来守护。

　　 随着信息素不断流逝，顾凌彻底陷入沉寂，脸色愈发苍白。那缕仅存的生气，正顺着相握的手，一点点渡向孟阮。

　　 “检测不到信息素了。”詹姆斯迅速给顾凌戴上呼吸面罩，推注肾上腺素，只为让他多撑片刻。

　　 台面上的沙漏静静流淌，漏下的每一粒沙，都是顾凌正在消逝的生命。

　　 李医生让肖战抱起孟阮，以便观察他腺体的恢复情况。

　　 等待漫长得像没有尽头，忐忑在空气中弥漫，他们能做的，唯有煎熬地守候。

　　 肖战焦急的咬着唇，“阮阮，加油啊～”他小声呢喃，“你要的爱一直都在，阮阮，你感觉到了吗？顾凌在为你拼命。”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个小时过去，孟阮依旧沉沉睡着，毫无苏醒的迹象。

　　 肖战慌了。

　　 顾凌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仪器上的数值低得触目惊心。

　　 “阮阮……”他下意识看向王一博，声音发颤，“先生。”

　　 “战战，信他们。”王一博掌心全是冷汗，每多一秒都是煎熬。

　　 可他们是 Alpha，本就该护着自己的 Omega，他笃定，即便清醒着，顾凌面对这样的抉择也绝不会犹豫。

　　 又过了半小时，连詹姆斯都坐不住了，在病房里焦躁地踱步。

　　 “李医生，到底怎么样！”他清楚理论与临床的差距，别说半小时，哪怕三十天也有可能。可现在，每一秒拼的都是顾医生的命！

　　 “这……”李医生急得满头大汗，反复检查孟阮的腺体，用试纸一遍遍检测，嘴里不停念叨，“按理说不该这样……我算过的，早该醒了……”

　　 两小时五十九分，詹姆斯急得直摇头，声音里带着绝望，“再等下去，就算醒了也是残废！神经损伤是不可逆的！”

　　 “阮阮，你听到了吗？你再不醒顾大哥就再也醒不来了。”肖战的声音沾染了哭腔，他紧紧抱着孟阮，“阮阮，你一定舍不得，求你，醒来吧。”

　　 “宝宝，别哭。”王一博难受的看着肖战，他现在抱不到爱人，连信息素安抚都不可以，顾凌已经很脆弱了，根本受不了来自s级信息素的侵袭。

　　 肖战的呼唤越来越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下颌砸落在孟阮颈窝，又顺着肌肤滑进衣领。

　　 就在这时，指尖忽然传来微弱的触感，那只垂落的手，竟轻轻回握了他一下。

　　 “阮阮！”肖战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李医生！快来看！阮阮动了！”

　　 几乎同时，信息素检测仪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李医生手抖着抽出试纸，指尖的颤栗根本停不下来，“我看看……我看看！”

　　 试纸骤然染红的瞬间，孟阮猛地睁开眼，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学长！”

　　 他握着顾凌的手骤然收紧，一股清冽如幽兰的气息陡然弥漫开来，清甜中带着蓬勃的生命力，瞬间灌满了整个病房。

　　 所有人都红了眼眶，那是从死亡边缘拽回的生机。

　　 詹姆斯和王一博赶紧扶起顾凌，肖战小心翼翼地将半醒的孟阮送进他怀里。

　　 直到幽兰般的信息素愈发馥郁，王一博忽然僵住，鼻尖萦绕着一缕熟悉的冷香，是顾凌独有的白梅气息，清冽、坚韧，带着浴火重生的力量。

　　 alpha会自动排斥其他alpha的信息素，但是此刻，王一博眼底只有压制不住的喜悦，“詹姆斯，顾凌有信息素了。”

　　 病房里交缠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王一博和肖战不得不离开，但他们知道两个人都活过来了！

　　 只是超出的70多分钟会对顾凌造成怎样的伤害，不得而知。

　　 好在活着。

　　 他们忐忑又庆幸。

　　 半天后，詹姆斯推开治疗室大门，“奇迹，真是奇迹啊。”他兴奋的拿着两个人的检测报告。

　　 “比预计的 120分钟多了整整 72分钟！我还以为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结果你们看！”詹姆斯扬起手里的检测报告，兴奋得像中了头彩，“顾医生各项指标全正常！简直是奇迹！”

　　 王一博终于松了口气，唇角漾开释然的笑。

　　 果然，看詹姆斯这眉飞色舞的模样，就知道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都醒了吗？”顾峰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他看向紧闭的病房门，“什么时候能进去？”

　　 詹姆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估计还得等等。”

　　 “还有危险？”肖战立刻追问，经历过生死边缘的煎熬，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生怕再有半分差池。

　　 “危险倒是没有，”詹姆斯无奈地耸耸肩，“就是两个人的信息素一时没收住……正缠着呢。”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众人瞬间会意，空气里飘起几分微妙的尴尬。

　　 塔西塔皱了皱眉，“那李医生他……”

　　 “没办法啊，刚恢复不稳定，他自己的药研结果得自己盯着，我就先溜了……”詹姆斯摊手，

　　 “你是说……李医生在里面看着顾大哥和阮阮……”肖战眼睛瞪得溜圆，惊愕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拉着帘子呢，顶多算‘听墙角’。”詹姆斯说着，嘴角竟勾起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特殊情况嘛，他也不想的。不过话说回来，李医生自己也是 Alpha，这会儿怕是正受着罪呢。”

　　 王一博听得直皱眉，Alpha对自己的 Omega占有欲极强，别说听墙角，哪怕是旁人多停留一秒都嫌碍眼，说不定真会暗戳戳想把李医生“处理”掉。

　　 还好，顾凌向来儒雅克制，换了他，怕是场面早就失控了。

　　 然而三天后，成功渡过危机的顾凌，却完全打破了王一博的预期，那模样完全不见往日的淡然。

　　 臂弯里紧紧揽着孟阮，顾凌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刚走出病房，劈头就对顾峰说，“哥，我记得有种药剂能让人忘记近一个月的事。”

　　 顾峰一脸莫名地看着弟弟，“这你该问阮阮，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顾凌，转向孟阮时忽然变了一个人，语调放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阮阮，大哥说你知道。”

　　 “学长……”孟阮无奈，刚才在里面学长就非要他弄，是有，但那是治疗某些顽固的心理疾病的药物，怎么能随便给正常人使用。

　　 见孟阮不愿意，顾凌咬了咬牙，眼底黑的厉害，“或者MECT也行，哥，你带支票了没？”

　　 顾峰越发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从衣袋里掏出支票本递过去。

　　 只见顾凌提笔在支票上飞快写下一长串零，签名、扯下支票，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股骇人的利落。

　　 “感谢李医生救我和阮阮。”他转身，将支票“啪”地甩在李医生面前，眼神里的杀气几乎要变成刀子。

　　 “应，应该的……”李医生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哆嗦，那支票放在桌上，怎么也不敢去接。可顾凌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一把将支票塞进他白大褂口袋里，转头对顾峰下令，“大哥，带他去王氏找楚医生，MECT！”

　　 “不是！”李医生彻底懵了，失声喊道，“我好好的做什么MECT。”

　　 “顾大哥。”肖战也被惊到了，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如此强势的顾凌，简直与从前判若两人。

　　 “学长……”孟阮再次恳求，“李医生也是为了救咱们，别这样。”

　　 “5000万不够可以再加，给我忘记这三天的事！”顾凌几乎要将牙咬碎，理智告诉他不可以，那是救命恩人，可心底的占有欲让他恨不得咬死李医生，竟然听他的阮阮……

　　 “顾凌，这事交给我吧。”王一博抿了抿唇，眼底藏着一丝憋不住的笑意。看来顾凌的儒雅，也是分人的。

　　 他揽紧怀里的人，之前心底那点若有似无的介怀，此刻像烟雾般彻底散了。

　　 或许连顾凌自己都没察觉，他对战战的喜欢，带着盲从，掺着同情，唯独没有 Alpha对 Omega该有的占有。

　　 从前他总想不通，以为顾凌才是那个真正懂爱的人。

　　 现在看来……哪有 Alpha会没有占有欲？不过是不够爱罢了。

　　 王一博拽着李医生的胳膊，在顾凌那几乎要灼伤人的杀气注视下，揽紧肖战快步往外走。

　　 “王董！您可得救我啊！”李医生一路小跑跟着，声音惊慌的发颤，“顾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跟换了个人似的，那眼神太吓人了！我真是为了救人啊！”

　　 “救人是真，顺便完善你的科研数据，也是真吧？”王一博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了然的戏谑，“真要纯粹担心，生命监测系统足够用了，李医生心里有数。”

　　 “我……王董……”李医生张了张嘴想辩解，最后只剩一句，“可我总归是冒着风险把人救回来了。”

　　 王一博不置可否，他也没想真的做什么，“顾氏小少爷的权势，李医生应该明白。”

　　 “清楚！太清楚了！”李医生连连点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

　　 “你这次来洛杉矶，是做什么的？”王一博忽然话锋一转。

　　 “当然是给顾……”

　　 “李医生不是来度假的吗？”肖战赶紧插话，一边说一边给李医生使眼色，先生这是有意放他一马，可别说错话。

　　 “哦！对对对！”李医生猛地回神，拍了下脑袋，“我是来旅游的！纯度假！”

　　 “那你见过顾小少爷和少夫人吗？”

　　 “没有！绝对没有！”李医生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生怕慢半分就惹祸上身。

　　 “走出这扇门，”王一博停下脚步，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只准记得自己的科研数据。至于依据？”

　　 李医生打了个激灵，忙不迭接话，“我就是做了场梦！突然天生神力顿悟出来的！没有任何依据！”

　　 王一博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5000万，够买你的科研成果了。论文先别急着发表，李医生，多谢配合。”

　　 他微微颔首，语气难得带了点郑重，“等回了京市，我让助理把报酬送过去。”

　　 “王董太客气了，顾……”

　　 “嗯？”王一博尾音轻扬，带着不容错辨的警告。

　　 李医生瞬间闭了嘴，慌忙改口，“这 5000万……够了！太够了！”

　　 “记住了，”王一博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这钱是你买彩票中的，跟任何人都没关系。”说完朝走廊尽头喊了声，“来人，送李医生安全离开。”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护着”还没完全缓过神的李医生，快步走进了电梯。

　　 回到京市的李医生又多了套别墅和跑车，赠送人sean，原因度假时相遇，打赌赢了。

　　 当然不止他，詹姆斯医生也同样收到了谢礼。

　　 他看着自己电脑里存的科研成果摇头，有钱人果然任性，前前后后加起来快过亿，就是让他把那三天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李医生庆幸自己的职业操守，他没有录音录像，只是存了数据，这些东西等下一对自愿签署试验协议的对象出现，就可以重见天日，他不急。

　　 他忽然想起什么，还是给王一博发了封邮件。

　　 【王董，顾小少爷以后的易感期会比较难捱，应该算后遗症，但只要少夫人在身边就没问题。】

　　 他还附上了一份数据说明。

　　 当天晚上，王一博在酒店收到邮件时，顾凌正陪着孟阮处理孟老夫人的身后事。

　　 灵堂里烛火摇曳，孟阮跪在灵前，单薄的身影在供桌香雾里微微发颤。

　　 顾凌站在一旁，心头像被什么堵着，想上前扶，脚却像灌了铅，终究需要面对，不管阮阮如何决定他都无怨无悔。

　　 然而……

　　 “母亲，学长不是您想的那样。”孟阮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红透的眼眶里滚下泪珠，“当年是我任性，好多事他根本不知情，您别生他的气……”

　　 说完，额头重重磕在蒲团上，闷响在寂静的灵堂里格外清晰。

　　 “母亲，是儿子不孝。”他吸了吸鼻子，泪水砸在青砖上洇出小水渍，“这些年不敢对您说实话，我怕您去找学长算账，只能骗您说他不要我……对不起！”

　　 又是“嘭”一声，比刚才更沉。

　　 那一声声磕头，像锤子敲在顾凌心上，疼得他呼吸发紧。他没再犹豫，拉起裤管跪在孟阮身边，跟着他一起叩首。

　　 “是学长拼了命救我，为救我差点没命。”孟阮转向灵位，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执拗，“母亲，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他。我爱他，求您成全！”

　　 额头再次撞向地面时，身侧传来同步的闷响。

　　 孟阮红着眼回头，看见顾凌额角也泛了红，哽咽道，“学长，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

　　 顾凌以为经过这次，阮阮不会原谅他，他以为自己要用一辈子去赎罪，可没想到这个傻傻的Omega把一切问题都揽在自己的肩头，只会替他说好话。

　　 顾凌没让他说完，对着孟老夫人的灵位又狠狠磕了三个头，额头抵着青砖，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老夫人抱歉我食言了，但是以后会照顾好他们父子，再也不会让阮阮吃苦，这辈子只爱阮阮一个，我要他。”

　　 当年的纠葛他已从大哥口中得知，虽主因在父亲，可他若不是一味逃避，早该查清真相。如今看着孟阮泛红的额角，心疼与懊悔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轻轻吻过孟阮磕红的地方，声音哑得发颤，“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阮阮，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好。”孟阮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在掉，眼神却亮得惊人，“罚你一辈子不准离开我，罚你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再也不许看别人。”

　　 “是，只有你。”顾凌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枚设计简单的戒指。

　　 那是他得知念念的存在后，慌慌张张跑去买的，本想找个像样的日子求婚，却被一堆波折耽误到现在。

　　 此刻在肃穆的灵堂里，他却等不及了。他想当着孟老夫人的面，给孟阮一个掷地有声的承诺。

　　 “抱歉，没有像样的仪式。”顾凌执起孟阮的手，虔诚、郑重，那枚昂贵的戒指举到孟阮面前，“但余生每一天，我都会陪着你。阮阮，嫁给我，好吗？”

　　 “我什么都不要。”孟阮哪有半分犹豫，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主动把手指套进了戒圈，下一秒扑进他怀里，哭得肩膀直抖，“学长，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我爱了你整整十年，终于……终于等到了。”

　　 他看得清楚，从病房里醒来后，顾凌的眼里就只映着他一个人了。

　　 这十年太苦了，像走在没有光的隧道里，每一步都拖着千斤重。可现在，他终于走到了出口，扑进了那个等了太久的怀抱。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顾凌紧紧抱着孟阮，一遍遍地吻着他的发顶，声音哽咽，“阮阮，我爱你，真的爱你。”

　　 他的阮阮怎么能这么好？这么乖？自己当年那般混蛋，他却拼尽全力走回来了。

　　 顾凌搂着怀里的人，心口又酸又软，只剩下无尽的庆幸与珍视，还好，他没彻底弄丢阮阮。

还有一章，发还是不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