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飞北京的飞机刚刚落地,王年年就迫不及待地开了手机。
微信界面上闪出个未读提醒。
小姑娘心中一喜,快速打开。
果然是自家表哥的回复,冷冷酷酷的几个字后,跟着的,是来接她的车牌号码。
王年年看着手机,唇角不由得扬起了个弧度。
家里孩子少,她从小就喜欢追着王一博跑。哪怕王一博总是板着张脸,说话也不算好听,可他长得出挑,跳舞又很好看,最重要的是,当初自己抱着被妈妈丢出家门的流浪猫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是这个冷冷酷酷的小表哥,默默寻了她一整晚,又在找到她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地背了崴脚的她回家。
少年情谊,总是更加珍贵。
所以当王一博一个人去韩国的时候,她是全家人里,哭得最凶的那一个。再后来,她也出了国,一呆就是五年。
再回来时,从前那个寡言少语的哥哥,已然变成了闪闪发光的大明星。
王年年自然是为他高兴的。于是,从不关注娱乐圈的小姑娘,开始疯狂“沉浸粉圈”。
可一“考古”,有些事就引起了她的兴趣。
比如,那一部剧和那一个人。
一些老旧的花絮照片惊诧了她的眼。
至少,至少,在她从小到大的印象里,王一博从来没有拿这样的眼神去看过其他任何一个人。
肖战,这个名字第一次以一种特立独行的方式闯入了她噗通不已的心。
她迫切无比地想要求证。
才会借着学校的实习期,瞒着所有人偷跑到了横店。
她跟了肖战一个月,也拍了肖战一个月。
她得承认,这个人好像自带了某种魔法,越拍就会越叫人沉迷,她开始逛起果园,吃起一些无中生有的“糖”,什么月亮,什么溶图,什么同款。
她一边大呼夸张,一边,却在拍案叫绝。
私心里,她越来越觉得那人很好,是足以配得上自己表哥的那一种好。
可惜,这所有所有的好都戛然断截在了肖战直飞重庆的那一刻。
王年年性子直,脑筋里没有太多成人世界的弯弯绕绕。可就算是这样,她也想得明白,在王一博被囚困在奖项风波里的时候,在直飞北京的机票都已经出票的情况下,肖战却突然改道去了重庆,这很难说不是在做某种意义上的切割。
事不关己,才会选择明哲保身。
才会连共处一个城市,都回避起来。
否则,他怎么不从一开始就决定要飞重庆呢?
王年年的心头像被扇了记巴掌,可这疼也比不过对自家表哥的心疼。
毕竟她曾经见过那样的王一博,自然也能明白肖战在他心上的分量。
只不过,单方面的暗恋太苦了,她有些舍不得叫自家这傲如山鹰的哥哥再尝。
想到这里,王年年不由地低低吁出口气。
来接她的车子早早就等在了机场门口。
一路绕行了好大一段,避过埋伏的私生和狗仔,才进了王一博在北京居住的家。
原以为一开门会见到一个失意落寞的苦情哥,连安慰的开场白她都想好了,却没想到,来开门的王一博,仅仅也只是眼底挂了些憔悴,倒是没见着有多难过。
王年年下意识地“咦”了一声。
换来头顶之上一记冷冷冰冰的瞪看。
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哥,姨妈叫我来看看你……”顿了顿,又踌躇着问,“网上好多说你的,你还,好吧?”
王一博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给王年年让出条道“冰箱里没有吃的了,一会乐乐会送水果和零食来,客卧的东西你随便用,我的房间不许进。还需要什么,就打这个电话,让小于买。”
王一博边说边往里屋走。王年年听得一头雾水,跟着王一博的脚步进去,才看到地上摊放着的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哥,你要去哪儿?!”
几件T恤被塞进箱里,王一博头也不抬地回了“去趟巴黎。”
“巴黎??”王年年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不是吧!就算是为情所伤,也别搞离家出走啊!”
那叠了一半衣服的手蓦得顿了,蹲在地上的王一博显然歇了歇,才挑着眉心,来看王年年。
“你都在脑补什么?”
空气里凝结了几分,王一博不是个笨人,联想到王年年撤回的那条信息,稍一回忆,就想起来了。
果然,人不能托大。
自诩酒品超好,却在阴沟里翻船。不知道他那时是酒后说了什么胡话,才会让刚刚回国在他家借住的王年年,知道了肖战,知道了他一直藏着不愿示人的那一个秘密。
突兀的心烦,裹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闷躁,沉沉地压在心口上,迫得王一博忍不住地吐出口气。
“我是正常接了工作。法国网球锦标赛,我今年接了LACOSTE的代言,他们有赞助。”
他解释。
解释得又顺又细。
王年年的嘴唇动了动,末了还是把话吞了。
她的这个傻哥哥呀。
要是真的不在意,又何必截了她的话头,硬拽到工作上去,又哪会一字一句,状似无事地解释给自己听。
重庆
千水宴的至尊包厢里,一人一茶台,静坐得好似一幅顶顶好看的水墨画。
邀请的客人还未到,只那请客的主人,细细漠漠地摆洗着茶具。
水热,茶浮。
包厢的门叫服务生打开,漏进的光亮亦拂在了里头那人脸上。
清朗修竹,儒雅彬彬,是副天生的好相貌。
来人抬手对着随行的几人做了个示意,才缓步独身进了房里
“肖战”
里头那年轻人立时站起,迎身上去“莫老。”
莫怀瑾被这年轻人引着,到了茶台前,刚一落座,便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茶香。
“桐城小花?”
肖战轻轻笑了,点了点头。
“你这是,做过我的功课啊。”莫怀瑾笑道,“很少有人知道的,我年轻的时候,在安徽住过几年,出来以后,唯一忘不掉的,就是这口茶味。可惜这么些年了,也没再尝到正宗的。”
“那您尝尝这个。”肖战说着将刚倒好的茶盏递了过去。
莫怀瑾看着那盏里茶汤,略停了停,才拿了杯子送到唇边
“很香。哪来的?”
“桐城。”
莫怀瑾从茶盏边角抬起眼来,正正对上肖战清冽如风的一双眼瞳。
“莫老,初次见面,还是挑在了您来重庆探亲的时间,是我冒昧。”
晚生有礼又有备,莫怀瑾作为长辈自然也不能再含糊过去,抿下一口清茶,开了口来。
“来见你前,我细细想过的,以我手上现在的资源和能力,恐怕帮不上你什么。我也不瞒你,来见你这一面,不过就是我这个老头子托大,想在你面前刷个脸,我知道正午那边给你备了好饼,如今这个市场,也早不是我们以前,但谁知道呢?也许风水轮流转,今时今日的不可以,到了以后,又变成可以了呢?”
“莫老您抬举了。”肖战拿了茶壶往长辈盏中添茶,“您说得对,风水总会轮流转,但您是行业里的不移泰斗,您背后的至盛,也是业界里的鼎足,您愿意来见我一面,是我的荣幸,您说的坦诚,我也不想避讳,我知道您在重庆只呆这两天,时间宝贵,这次叨扰,是我想请您出山,保一个人。”
莫怀瑾的眼眸凝了凝。
对面的肖战面色清淡,只隐隐带了几分掩盖着的疲惫,可这个年轻人从前的事,他也听过几嘴,如他这样的硬骨头,竟会在如日中天的当下,这样低眉顺眼地跑来求人,这倒是勾起了莫怀瑾的好奇。
“谁?”
谁——
肖战的眼眸微落了落。
那个人的眉眼晃在眼前,叫他三分凉薄的眉心里融开了些许轻暖,
“王一博。”
这个答案显然不在莫怀瑾的预备里,
“我以为,你们是有竞争关系的对手。”
同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人,同是要进电影圈,又同是拥有巨大粉丝号召力的年轻流量,还是难得的,有了演技,却愿意吃苦的类型。
莫怀瑾呷了口茶,轻摇了摇头“他最近的事,我知道,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不愿牵扯,他的浑水太深,实话跟你讲,我不愿淌。”
莫老的回答直白,却也没叫肖战有多失望。
他是做好了准备来的,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
“莫老,水至清则无鱼,越是浑的水,才越有搅动的价值。年轻一辈的人里,只有这一个王一博。”肖战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的评奖,浮在面上的争论都不过是引子,真正蛀烂的,在上面。可谁能动得了上面,谁能翻得了这不公平的天?一博这次只是被迫当了一次箭靶,现在在搅动浑水的,除了如意、月华和各路资方,还有藏在后头翻手覆云的那一群人。可他们真的应该继续把持着圈子里的话语权吗?他们真的应该继续用评奖做幌子,行着利益交换的龌龊事吗?”
“你既看得明白,就该知道,这天,不能翻。”
“天是不能翻,但清朗也这么多年了,娱乐圈里的这一潭浑水,总也该清一清。”
莫怀瑾皱拢了眉心。
“莫老,风水,总要轮着转,一代代人在长起来,时运也在变,朝代都有更迭,更何况,是那些不得人心的算计老招!”
莫怀瑾沉默了几许,叹笑了声,“我听懂了,你是想,釜底抽薪的。”
肖战也不避忌,径直陈说,“有至盛托底,加上您的影响力,足以叫这天翻一个面。”
莫怀瑾刚要说话,却叫肖战抢白了去,
“这不是为了谁,更不是推您上刀山,至盛曾经叱咤风云三十年,小莫总要接您的班,总也得有话语权。”
这,便是攻心了。
莫怀瑾今年快七十了,他可以云淡风轻,诸事不理,可莫经年不能,颓势已显的至盛更不能。若是他真的倒下,他的孙子,他一手创下的王国,也总得有个倚仗。
这是一场他无法拒绝的谈判。
莫怀瑾开始重新打量起对面的青年。
佛口清骨,倒真的与圈子里那些来去匆匆的好看容色不一样。
也难怪,这千千万万的人里,只出了这一个肖战。
“今天这茶……”莫怀瑾向着肖战举起了杯,“茶味很正,是我,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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