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6
文/小黄人茜崽
发顶上沾着的那坨鸟屎粑粑风干了太久,裹着发丝儿支棱起来,都快成个造型了,春生平日里虽不怎么讲究形象,现下在雷宇这个小辈儿跟前,却难得露了怯,不为别的,就他撞人怀里蹭到的那几下,手心额角的汗就全蹭人胸口了,青年要比他高上半个头,略略低头,便能瞧见他发顶风干的那一撮,春生讪笑着望向青年胸口晕湿的那一片儿,有些难为情的抬手替人揩了揩。
“嘿嘿,舅身上脏,你别靠的太近,待会又要弄脏了。”
他下了活没洗澡,小褂早汗馊了,怕身上的味儿熏到雷宇,春生有些不自在的向后撤了撤,雷宇个高,只能瞧见春生微微有些泛红的耳尖,目光掠过他发顶翘起的那一撮,唇角不自觉便弯了弯。
“舅,你看过七龙珠么,你现在特像里头的悟空。”
这个年代别说电视,连收音机都是稀罕货,春生只在村头广播站听人播过西游记,他没看过七龙珠,只晓得中国神话里三打白骨精的孙猴子。
“什么孙悟空,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猪八戒,专门找打!”
微呲着兔牙冲着人虚挥了两下拳头,春生不自觉也跟着轻笑出声,他是个乡下汗,脚踩的是黄土,耳听的是民俗,他没见过大电视,更没看过青年嘴里津津乐道的七龙珠,好半响,也只是傻憨憨的冲人咧开一嘴大白牙。今晚露天影院放的是部喜剧片,春生他们挤到前排时,拖拉机已经拉着设备到了村口,说是露天影院,其实就是歪脖子树边临时挂上的一块幕布,春生眼尖瞧见了树荫底下的小娥,还没来得及和人打声招呼,又瞧见矮树墩子边上抹了一脸白粉胭脂的仙仙。
“舅舅,宇哥,这里!!!”
观影的板凳都是各家自备的,铁军回家搬个长条板凳的功夫,就被自家妹子半道截住好一顿缠,好求歹求着非要和春生坐一处儿,他晓得一点春生和仙仙的事儿,也晓得自家好兄弟对仙仙没那个意思,只是家中长辈惯是溺爱这个妹妹,他又遭不住仙仙温声细语的央求,只好硬着头皮领着妹子入座。
“来了。”
春生走在前头替仙仙补了张票,临到入座时,会意的坐在了仙仙身侧,说实话铁军这个妹子,除却外貌上长得粗犷平庸了些,性子倒也不错,早几年他心里揣着凤兰,任是天仙貂蝉也入不了他的眼,眼下尘埃落定,想起午间夏收时铁军的话,若找不到称心如意的,找个同自个一样老实安分的搭伙过活,倒也还算不错。
“要喝汽水么,我这瓶给你。”
往日春生虽也客气,却并不似现下这样亲昵,仙仙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春生递来的桔子汽水,目光却不住乱飞着轻瞟过春生俊气漂亮的侧脸,他们坐的那样近,近到动一动就能挨蹭到彼此的手,春生身上的气味虽不怎么好闻,却叫仙仙一瞬便红了脸,那味道叫她想起麦田地里卖力耕作的庄稼汉,有些微咸的汗水味道,却不像别的乡下汉那样,臭烘烘混着一股子难言的难闻味道,她的春生哥同村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哪怕浑身汗津津活像个水捞的小人儿,穿着件风干汗馊的小褂,光只瞧着他那双清凌凌的大眼睛,便叫人觉着干净的不得了。
“谢谢春生哥。”
仙仙的脸蛋有些红,映在那张被白粉涂的煞白的脸盘上,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以后别上妆了,是叫上妆吧,我觉得你本来的样子就挺好,不用涂那个白白的东西。”
幕布上还在放映月亮湾的笑声,才上映没几年的电影,是部很搞笑的片子,过去部队放假省亲时,家里彩电上就在放这个,雷宇这样不爱看电视的都难得陪着他娘在电视机前看了大半响,眼下幕布上正演到高潮,人群里的笑声一阵接着一阵,雷宇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明明是很微弱的谈话声,他却不自觉屏气凝神听了个全,他听见春生说她好看,瞧见他递过汽水时笑得有些发颤的睫毛,他送他的那瓶桔子汽水,转眼就被他借花献佛,送给了旁人。
“宇哥,怎么了,电影不好看嘛?”
小娥有些关切地侧身望了望他,那双细白的小手安抚似的轻拍过雷宇的肩膀,雷宇却有些不自在的微侧开身,好半响,才一脸认真的摇了摇头。
“好看的。”
电影放到后半场,有不少跑去林子里尿遁的,这片儿没有公用的旱厕,逢管男女,都在林子里解决,春生解决完三急还没来得及提上裤子,老远就听见树丛里边儿传来一阵暧昧粘腻的娇吟声,春生虽未经事儿,还是个未曾开荤的雏儿,可活了这么几十年,就算没吃过猪肉,多少也知晓一点男女间的欢好之事,微屏住呼吸缓缓拨开树丛,春生微微探头朝里望了望,还来不及瞧清些什么,便听见身侧青年一声清亮的“舅”。
林子里的动静渐止,春生有些紧张的微微侧过身,汗湿了的手掌应声触上雷宇有些温软的唇,雷宇只嗅见春生掌心有些微咸的汗水味道。
“乖,不说话,耳朵捂住,也不许听。”
春生有些霸道的拉着青年蹲下,好半响,耳畔只有林子里啁啾的虫鸣,清冷的月光洒在春生有些泛红的双颊,雷宇有些懵懂的缓缓望向了他,直到林子里再次响起暧昧的“耕耘”声,男人的低喘混着女人压抑的呻吟,雷宇这才后知后觉着臊红了耳廓。
“不在里头看电影,跟着舅干啥,难不成,你也尿急?”
原本无意听人墙脚,春生还有些臊得慌,余光瞥见青年微滚的喉结,春生忽而便大着胆子探手蹭了蹭雷宇烫红的双颊。
“害羞了?”
虽只和雷宇相处了两天,春生却也大概摸清了青年的性子,他一概是话少的,害羞了也只会偷偷摸摸红耳朵,被他这么一说,耳廓处的红晕便晕散着蔓延到后颈,面上却还白俏白俏的,瞧不出一点端倪,掌下的脸肉有些软,春生没忍住探手摸了摸,有些薄茧的指腹微微刮蹭过雷宇的鼻尖,有些痒,又有些说不出的酥麻。
“担心你。”
春生后知后觉青年答得是他上一句,有些不自在的对上那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那双眼里欲语还休的,满是发自肺腑的关切,夜深了,瞧不见你我会心慌,春生有些不合时宜的想起一首老歌,“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为你担心,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
林子里办事的声音没一会儿就停了,春生松开手刚想站起身,就听见一阵格外熟悉的男声。
“憋死我了,好久没这么爽利过了。”
释放后的男声捎着一点事后的慵懒和嘶哑,可春生还是一下就分辨了出来。
“你婆娘不是生了有段时间了吗,怎得不去找她,偏巴巴的来找我,怎得,家花没有野花香啊?”
利落的穿戴好松散的衣物,李寡妇揉了揉被田琛咬的生疼的奶头,娇吟吟的推了把男人的肩膀,春生的角度刚好能瞧清女人后颈那块斑驳的胎记,挽起发时,上边还布着暧昧的吻痕。
“她生孩子坏了身子,下边儿早松了,哪像你,我的宝贝心肝儿。”
男人说完又是一阵暧昧的水声,春生没脸再听,强拉着雷宇出来时,面上的羞臊早褪了个干净,今儿个不是因着雷宇在场,他早提着刀进去砍了这对奸夫淫妇,偏偏这一对狗男女偷情偷到了他眼前,不为着小娥好找婆家,单只为着凤兰和她刚出生的孩子,他都得咽下去这口气。
“舅,怎么了,里头的人,你认识?”
雷宇望着春生有些惨淡的面色,耳廓的红晕也渐渐消了些,他虽没瞧清林子里头的境况,可那对男女的对话却一字不落的入了他的耳朵。
“不认识,单纯被不要脸到了,村里头这样醪糟的事儿多了去了,小孩子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也不要问,你是个乖孩子,应该听得懂舅舅的话。”
春生难得这样严肃的同他说话,雷宇虽不明白春生为何忽而便变了一副脸色,也还是乖巧的冲着他点了点头。
“舅舅放心,我不会多问,电影还没放完,咱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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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