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总算知道为啥假期给的工资那么高了,除了节日外,那活也是真的多。
白天他去快递网点帮忙打包,晚上就去饭店洗碗。
连着三天他都赶着地铁和公交车的末班车回去,到家后几乎沾床就睡。
这天早上他换完衣服准备出门上班,结果网点老板给他发信息叫他不用来了。
说是找到比他更廉价的劳动力,沈溪“操”了一声,翻兼职群继续找工作。
有家新开的奶茶店在招短期的宣传员,就是需要穿着卡通玩偶服站在大太阳下发传单做推销。
工资是日结的,沈溪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店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讲个大致的工作内容后就让他上岗了。
玩偶服是只褐色的熊,就头套有点重,衣服有点厚,也勉强还能接受。
反正就站门口发发传单,连话都不用说,这样的工作对沈溪来说相当轻松。
到正午时沈溪就热得受不了了,汗水浸湿他的衣服,颈椎也酸得厉害。
他刚躲进阴凉的地方休息没一会,店长的吼叫声就传进他耳朵里:“站回去!这点轻松的活都要偷懒!”
再坚持三四个小时就能下班了,沈溪发誓明天一定不会再来这里。
传单终于发完,他转身准备进店里拿一沓新的。
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沈溪的动作突然停下,站门口愣了好一会。
“妈妈看!大熊熊!”
一个身穿碎花裙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跑到沈溪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玩偶熊的手掌。
“妍妍过来,不准没礼貌。”中年女人的声音温婉柔和,她和丈夫跑过来牵走女儿。
小女孩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抬起小手抱住女人的大腿。
“我也想要这样的熊熊可以吗妈妈?”稚嫩的声音可爱至极。
沈溪听见女人轻笑了一声,他僵硬的身体终于转过来正对他们。
“好好好,去玩具店妈妈给你买。”
沈溪看见那双他渴望许久的手正在轻抚其他小孩的头发,他抬起僵住的双脚走下阶梯。
沉重的玩偶服被太阳晒得发烫,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渗进眼里,沈溪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去的背影变得模糊。
他好久没见到妈妈了,记得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对待他,用温柔的声音哄他,把他抱在怀里哄他入睡。
可如今,这一切都属于另一个小孩。
沈溪心里猛地一缩,他真想跑过去叫一声对方,但脚步太沉重,他迈不开。
本以为心中早已能接受母亲有了新的家庭,她已经足够辛苦,沈溪从不责怪母亲的离开。
但真正见到这一切的时候,他到底还是难受得厉害。
眼眶不止何时起了一层水雾,沈溪低下头看着陈旧的玩偶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小子发什么呆!活不干了吗!”店长的声音把沈溪从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回来,他小跑着进店里拿出一沓新的传单。
生活是要朝前看的,总要回头看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晚上沈溪赶到饭店时后厨堆积了一堆碗筷,他没来得及穿上围裙就开始工作。
大概是白天晒着了,沈溪脑袋晕乎乎的,洗碗时还不小心摔坏一副碗筷。
这点失误得从他工资里扣,沈溪坐公交车回去时又差点坐过站,好在最后顺利到家。
他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居然还奇迹般的没感觉饿。
沈溪洗完澡头发还没吹干就陷进床里,头昏沉沉的每次刚要入睡时就突然惊醒。
这时卧室门被打开,脚步声渐渐靠近。
“沈溪?你不舒服吗?”程亦风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
好像是有点烫。
沈溪脸颊泛起微红,身上老觉得冷,被子都要盖到脸上去。
“你咋上来的?”沈溪翻过身,肌肉酸痛得他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程亦风起身把窗户关上,“走进来的,奶奶还在楼下跟人唠嗑呢。”
随后他又熟悉的从抽屉里拿出体温计,甩两下塞进被窝里。
“你干啥活了今天,咋整一身毛病?”程亦风倚靠在桌子上,面色沉重。
“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沈溪回答得有气无力,整个人仿佛被热浪包围,神情恍惚。
小时候沈溪一生病,街头街尾人尽皆知,哭声响彻大街小巷。
程亦风串门就会看到邻居阿姨怀里抱个小团子,肩膀一怂一怂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让小家伙打招呼时,他也会礼貌的扑腾着浸湿的眼睫毛乖乖叫哥哥。
邻居们都说小沈溪是个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程亦风只觉得这小孩真是矫情,动不动就哭鼻子!
只不过后来他也很少见沈溪哭了,长大是变得有些不一样。
“有点低烧。”程亦风看着38度的体温计皱起眉毛,转身下楼去拿退烧药。
“起来。”他把浑身发烫的沈溪扶坐起来,“吃完药再睡。”
“我跟奶奶说你情况了,热水放你床头柜上,凉了就别喝,睡觉也别拿被子盖头上…”
程亦风交代了一大堆,沈溪半句话都没回,估计是睡着了。
方才他找奶奶说要留下来照顾沈溪,愣是被奶奶拒绝回去。
一个病了就算了,要是再整倒一个她老人家可应付不过来。
迂回半天都没同意程亦风的请求,无奈他只好回到卧室给沈溪掩好被子,做完一切才离开。
沈溪醒的时候感觉浑身被打了一样的痛,好像比前一天的症状还要严重。
他用力睁开眼睛,竟看到奶奶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奶奶…”沈溪喉咙严重嘶哑说不出话。
但他稍微一动奶奶就清醒过来,“怎么样啦,好点没有啊?要不要喝点热水。”
奶奶的声音轻轻的,粗糙的手心放在沈溪的额头上。
“哎呦还烧着呢!”她看着面色潮红的孙子心疼不已。
沈溪头晕得厉害,感觉天花板都在旋转。
他讨厌生病,这么大个人了还连累年迈的奶奶守一晚上。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沈溪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耳边有个陌生男人在讲话,像是在交代些什么。
后面的他没咋听清,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沈溪做了个噩梦,在梦里他被好多球体围住,一会变大一会变小。
明明没有恐怖的画面,但沈溪还是被吓醒了。
他抬眼看见床前的衣架上挂了两瓶药水,手背打着针,程亦风站在书桌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小程哥你在干嘛?”沈溪感觉没那么难受了,但嗓子还是干哑的。
程亦风手持一瓶新的药水走过来,抬手将空的药瓶换下去。
“睡饱了?”他调整点滴的速度,拉过椅子坐在沈溪面前。
“我奶奶呢?”
“我让她休息去了,大清早她就跑楼下小诊所把医生请回来,折腾半天,我好说歹说她才同意我留下来照顾你。”
程亦风双手撑在膝盖上,感叹一句:“老人家是真倔啊。”
“我下去给你热点粥,等会才能吃药,你再躺会吧。”
沈溪“嗯“一身点点头,生个病整这样,看来今天是赚不到半分钱了。
他打开手机准备给饭店老板请个假,却看到昨晚林承哲给他发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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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