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龙带人灭火,收拾残局,清点了一下还活着的兄弟。
他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无牵无挂,走时便跟着皇帝批下来的援兵一道去了。
长宿临走前想再看看爷爷,给爷爷烧了点东西,又和他说了一些告别的话。
商禹躲起来了,裴青寂带人找了一上午才把他从赌坊的角落里揪出来。
知州知晓巡查使就是太子后,诚惶诚恐地前来谢罪,老老实实汇报了近几年覆州的情况,将贪污受贿这些事全推给商啸云了。
裴青寂心知肚明,单凭郡守一个人不可能如此嚣张。可像这样的官朝中不知还有多少,从下往上查显然是不现实的,得从源头抓起。
他能做的,唯有派人盯着知州在本地开渠引流,修建堤坝了。
不久以后,太子的事迹在覆州百姓里传开,裴青寂名声大噪,朝中收到的感谢信不计其数。
水患之事这才算告一段落,裴青寂带着犯人打道回京。
白梧惊喜地发现自己终于变回鸟了,偷偷进了马车藏好。
系统:“攻略对象好感度+5~宿主生命值+5!”
白梧思忖着离五十好感度也不远了,他就快要重获新生了。
他高兴地想手舞足蹈,可小鸟只能张开翅膀,而且身处方寸之地,施展不开。
白梧折腾了几下,终于整个鸟掉进了车窗下的夹缝里。
夹缝不大不小,正正好好将白梧卡住了。
白梧试图挣扎,可翅膀根本使不上力气,这个夹缝里不知积了多久的灰,他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吸到鼻腔里。
白梧:“系统救救我。”
系统:“求救的时候可以喊‘救命’,本系统没有实体,帮不了宿主哦。”
白梧沉默了许久,他知道,裴青寂就在窗边坐着,一弯腰就能把他拽出来。
白梧感觉自己在一点点往下掉,他不敢动了,抻着脖子连忙叫:“救命啊,救命啊!”
夹缝上的光亮处,一双狭长的眼睛探了过来,仔细辨认着这小东西。
随后,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缝中,夹着白梧的翅膀将他拉了出来。
白梧带出的尘土飞扬,裴青寂将它拿远了,疑惑地打量着它。
白梧感觉被人嫌弃了,他受不了,恩将仇报地使劲扑腾起来。
果然,身上的土都被他抖出去了,落得车垫和裴青寂衣袍上哪都是。
裴青寂蹙眉,望了望自己的指尖,衣服。捏着白梧拎到了眼前。
“你又在作什么妖?现在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白梧梗着脖子,冲他眨巴眼睛,颇有一种做坏事得逞的意思。
裴青寂用手指戳它的小脑袋,白梧也不甘示弱,扭头就啄了他一口。
“嘶…”裴青寂指尖一痛,被啄的地方渗出了血珠。他发现这小东西是越来越闹腾了,罚又舍不得重罚,轻罚它还愈发嚣张。
白梧没成想自己的喙这么尖利,他没用力,就把裴青寂的手啄出血了。
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用脑袋蹭了蹭裴青寂的手,表现得极为依赖,仿似刚才伤人的不是它。
裴青寂无奈,掏出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低声问:“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裴青寂脾气也太好了些,特别是对这只小鹦鹉,甚至有点溺爱。
白梧渐渐悟出来这一点,所以偶尔会肆无忌惮地作他一下。
赶回京城路途漫漫,裴青寂简单地将马车里清扫一遍,掸掸衣服上的灰,让人准备一盆水净手。
他洗完手,趁白梧不注意,从背后将白梧抓到了水盆里。
白梧惊恐:“你干什么!?”
裴青寂嘴角轻轻一撇,神色愉悦:“你太脏了,必须洗个澡。”
羽毛沾水的感觉很奇怪,微凉却接触不到皮肤似的,白梧讨厌洗澡。
裴青寂一边给他洗,白梧一边甩身子,甩了尊贵的太子一脸水。
裴青寂就着袖子擦脸,在水盆里坚持不懈地抓蹦蹦跳跳的白梧。
闹腾了好一会,白梧终于被洗的干干净净。
后半日,突然阴云蔽日,飘起了雨丝,雨虽不大,寒凉之意十足。
阵阵寒意袭来,还没晾干的白梧打起了喷嚏,到了傍晚,便觉得浑身无力。
裴青寂看小家伙蔫头耷脑的,察觉到这是风寒之症时,白梧已然发起了高热。
他太冷了,不得不钻进裴青寂的衣服里,贴着他取暖。
裴青寂不敢轻易给他喂药,在当地找了个郎中,大夫一看患病的是只小鸟,也有些无措。
“公子当心别让它再着了凉,老夫曾对鸟兽的几种常见病有所了解,试着开点药,公子给它按时喂服。”
裴青寂自责不已,早知便不让它沾水了。
白梧烧得迷迷糊糊之际,感觉有人撬开他的嘴塞了什么东西,而后一口水灌了进来。
他咽了下去,将头埋得更深了,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重新窝好。
微凉的薄唇贴到了白梧的头上,裴青寂在试它的体温。
“快点好起来吧,我们回东宫吃糖蒸酥…”
夜幕低垂,不知是几更天了,裴青寂已然侧躺入睡。
怀中的小鹦鹉白光一闪,化为一个熟睡的少年,两人脸对着脸,相互依偎取暖。
天亮之前,少年又消失了,一只小鸟出现在了裴青寂怀里,一动不动,乖顺得很。
又过了几日,白梧慢慢好转,没到半月,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了。
他们终于进了京城,正午时分进了东宫。
裴青寂带着长宿,拿出诉状账本等证据,将商啸云在地方私吞赈灾款、擅自杀害大凌士兵,其子横抢武夺百姓钱财、打死客栈老板的斑斑劣迹呈到了圣上面前。
朝堂之上,裴青寂痛心疾首,险些晕倒。
众大臣担忧不已,御医急匆匆赶过来把脉,众人这才知晓,太子受了很严重的箭伤。
皇帝询问其原因,裴青寂只说:“儿臣在覆州以巡查使的名义调查,查到一半,儿臣的身份突然被人有意泄露,郡守知晓后,屡次三番想杀儿臣灭口,这才…不慎受伤。”
皇帝惊诧,“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些说出来?”
裴青寂道:“父皇,儿臣一直将您的话记在心上,自从您上次教训过儿臣后,儿臣越发觉得储君之任重大,应藏峰敛锐,心怀格局。儿臣受伤不要紧,百姓的安危才是第一位…”
皇帝愣住了,裴青寂去一趟覆州回来,似乎变得谦虚了许多,竟真的学会反省了。
皇帝第一次为自己的太子感到欣慰。
欣慰之余,是震怒。小小太守也敢刺杀太子?商啸云将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帝一怒之下,下令抄东淮郡郡守府,商啸云数罪并罚,万死难辞其咎,最终得了本朝最重的刑罚,处以极刑外加诛九族。
系统将这些同白梧说了,白梧听得大快人心,只是…听到裴青寂那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裴青寂的伤不是早就好了,太医怎么把出来的?”白梧疑惑。
系统:“宿主,您别忘了,攻略对象可是当朝太子,有钱又有地位,想办什么办不到?”
白梧这才反应过来,“所以这厮是在装绿茶吗!?”
系统未置可否。
白梧感觉很割裂,平日里高风亮节的太子殿下也有卖惨的时候,关键…皇帝还吃软不吃硬,正好着了他的道。
“这次太子立了大功,与贪官抗争到底的事迹也传为了美谈,赢得朝中一片赞许,一些老臣也对他改变看法了,这对裴青寂稳固地位极其有利。”
白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裴青寂不光处理了水患,连带着将覆州清理了一番,做的无可挑剔,甚至称得上是完美。
暗处那群人弄巧成拙,反向为太子狠狠宣传了一次,收割一片民心。
白梧越想越开心,以后裴青寂真当了皇帝,他不就能在大凌横着走了吗?
恰逢此时裴青寂刚回东宫,清点皇帝赏赐的钱财以及补品。长宿将礼单递与他,裴青寂略扫了一眼,便让人抬了进去。
白梧在窗边远远看见他,屁颠颠飞了过去,抓着裴青寂肩头的那块衣料稳稳站住。
白梧盯着这一箱一箱的东西,心底欢喜,想也没想问出了口:“裴狗,你以后当了皇上,不会忘了我吧?”
这里面可也有他的功劳呢!
裴青寂没回话,不动声色地扫了长宿一眼,长宿立即垂下头,“殿下,长宿不会说出去的。”
长宿入了东宫,裴青寂便不怕他说出去,只是下意识的一个警惕动作,看向了在场的第三个人。
他带白梧回寝殿,一边走一边道:“以后在外,这种话万万不可说。”
“哦。”白梧噤声,等裴青寂到了寝殿,他趴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会带我吃遍八珍玉食吗?”
裴青寂将它拿了下来,“怎么突然这么问,你怕我到时候不要你了?”
白梧一脸探究地盯着他看,想要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可惜,裴青寂同样气定神闲的注视着他,一人一鸟相互打量。
白梧就怕裴青寂到时候真当上皇帝了,风光无限,他却一点光都没沾到。
说起来,裴青寂六年以前也是太子,那时候光顾着讨厌他了,压根没想这么长远。
但现在不一样了,听系统一分析,白梧觉得,裴青寂非常有培养的价值。待在裴青寂身边已经不仅仅为了完成任务,白梧更能提前抱上大腿,以后跟着享清福。
思来想去,白梧说:“我怕你当了皇帝之后,会有很多小鸟,有了别的小鸟,就不再对我好了。”
裴青寂轻笑一声,抚了抚它的脑袋,“从今往后,我都只会有你一只小鸟。我也不会抛下你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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