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装扮得简洁大气,墙体颜色亮白,设计典雅立体,船上湿度空气大,地板防水防滑,呈云石纹理,墙壁,天花板每隔两米嵌有一个氛灯,点亮原本黑暗沉闷的船舱,拐角皆设有逃生通道指示和灭火器,安全设施十分到位。
来往客人诸多,大约有一千人,还有年纪尚小的孩童,人人种族国籍不同,却皆是衣着华贵,影影绰绰,如一池五颜六色的小金鱼,他们在船内惬意穿梭,看看杂技表演,听听钢琴演奏,又或是购买心仪的商品,泡泡室内游泳池。
这里美好得像一个海上天堂,头顶的水晶吊灯像金鱼们吐出的白色泡泡,漂亮但不刺眼,柔和迤逦,宋嘉言感觉在轮船上逛街很新鲜,左看看又看看,看见了流动小吃摊,炊烟袅袅冒着香气,他赶忙凑过去,看看烤得肉香四溢的图林根香肠,嘴馋地问how mauh?
店员是个黑人壮汉,嘴唇厚厚的,牙齿很白,说:“Zehn Euro.”
心爱糊?宋嘉言听不懂,直接从钱包里翻出了一张面值100的绿色纸币递给店员,指指香肠,比划着一根手指,眼眸微亮,露出虎牙说:“one,give me one,tank you!”
“ok!”店员从善如流用英文和他沟通,又询问道,“But sausages cost ten euros, do you have any currency with a smaller denomination?”一根热狗只需十欧,如果可以,店员还是希望宋嘉言拿面值更小点的零钱出来,好方便之后的找补,这是每一个收银员都习惯问顾客的问题。
宋嘉言耳朵动了动,但是语言识别系统失败了,很抱歉地看着店员,组织语言说:“Sorry, my English is, is,not very good.”
“Oh, I see. Actually, my English is not very good either.”店员恍然大悟,了然地点头,见他一个亚洲人,听不懂英文是很正常的,就不勉强他再从钱包里翻找十欧了,笑着从收银柜里找了他90欧,又帮他用纸盒装了一根烤得金黄的热狗,再挤上芝士,撒上一点辣椒面,就递到他手中,“na gut.this very delicious, try it please!”
宋嘉言这句听懂个大概,笑眯眯抽了两张小费给他:“嗯嗯,tank you!”
宋嘉言捧着香肠走远,一边吃一边找舞厅入口在哪,但这里实在是有点大,整艘船的长度有四百米,他乘电梯到了二层,在船内晕头转向眼花缭乱,又看不懂路标,只能用蹩脚的英语朝侍者问路,询问舞厅怎么走,可惜他英语真的很不好,脑海里也没有舞厅这个词汇,只能自己再拼装着问出一句:“嗯……I want to,to ,dance room,can you tell me where?”
“dance roonm?”
宋嘉言点点头:“嗯嗯,dance room.dance.”
“Ok......I see. Please come with me.”侍者听懂了他的散装英语,直接引着他到了舞厅,打开门请他进去,并祝他玩得愉快,服务十分到位。
出门在外,学好英语还是很有必要的,不然很容易迷路,宋嘉言深有感触,决定回去赶紧恶补英文,这样以后出门谈生意也不需要请翻译了,不过他竟然能在国外学会买东西和问路,看来他还是走在时尚前沿的,躺尸十年归来还是绝顶聪明的宋嘉言。
宋嘉言踏入舞厅,里面已错落了许多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被头顶吊着的水晶灯照得无所遁形,粉黛娇颜,浓眉大眼,成双成对的在地毯上随着圆舞曲翩跹起舞,时不时还交换舞伴。
宋嘉言在人群外围寻了个椅子坐下,在自助餐桌上挑了杯果汁慢慢喝着,看他们跳来跳去,眉来眼去,裙摆甩来甩去,觉得跳舞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就是蹦迪的另一种形式嘛,动作放慢,脑袋有节奏地左右转动,顺带再下个腰,踮个脚转个圈,一支舞就跳得差不多了,然后换个舞伴再继续跳。
小时候参加宴会,也曾看客人跳过,宋嘉言暗中观摩一遍就掌握了精髓,准备加入跳舞大军,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抿唇,目光在场内搜寻落单的beta或Omega,想邀请一位先生或女士实践一番,孤单寂寞冷,他来这消磨时光,还要顾忌着家中那位,想着为他避嫌,守身如玉。
可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带着些粤语口音:“美丽的Omega先生,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亲切的祖国语言令宋嘉言微愣,他稍稍回头去看,一位穿着黑白西装的alpha正笑看着他,长着一张亚洲面孔,五官略微硬朗,眼睛迸射着深邃的微光,大背头上的摩丝硬而黑亮,清爽不油腻。
“你,”宋嘉言见他说中文,是老乡,就没有过多防备,“你是在问我吗?”
“当然,”男人绅士地朝他伸出手,手上布满老茧,弯起唇角说,“我叫乔蕲,很高兴认识你,能请你跳支舞吗?”
舞曲换了一首,上场的人也开始换上第二批,宋嘉言内心是不想和alpha跳舞的,但在听到合奏团开始演奏风流寡妇圆舞曲后,忽然改变了主意,伸手搭上了这位陌生男人的手心,扬唇微笑道:“当然可以,但是我不太会跳,还请你不要嫌弃。”
宋嘉言眼眸乌黑纯净,仿佛会说话,笑起来两颊有小酒窝,唇色鲜嫩得没被人亲过一般,一张端得脸灵动又可爱——这些在向与期身上是没有的,乔蕲对比起家中那位如今变得死气沉沉的Omega,心里对宋嘉言的兴趣越发浓厚,他将宋嘉言牵入舞厅中央,随着音乐起舞:“怎么会,能跟你这样漂亮的Omega跳舞,是我的荣幸。”
宋嘉言比他矮了一个头,不熟练地挪动舞步,随时注意身边宾客的动作,现学现跳,随口夸赞道:“谢谢,你也很帅气,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同胞。”
乔蕲低头看宋嘉言,瞳孔深不见底,压着嗓子悠悠道:“相逢即是缘,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帅,身边的朋友,都说我长得像土匪,就像内地电视剧里的山寨大王,面目不善,经常拿大刀砍人。”
怎么会有人这样调侃自己,宋嘉言觉得他这个形容有点好笑,抬眼看他,打量两眼后道:“没有吧,你长得确实很帅,像港片里的明星,你是哪里人?”
乔蕲拎着宋嘉言的手,让他转了圈,说:“我的老家在澳城,你是哪里的?”
宋嘉言三圈转回来,差点踩到乔蕲的皮鞋,又堪堪后退错开些距离,左手重新搭上他的肩膀,回答说:“江昙。”
乔蕲点了点头,扣住他的后腰,身体微微前倾,胸膛朝他压去,眼睛在他脸上逡巡,真心夸赞道:“我去过江昙,那里的梧桐很美,像你一样。”
这个动作还挺考验腰力的,宋嘉言朝左后方压下柔韧的腰,长发坠在半空,眼睛抬起和他四目相对两秒,起身后又转了两圈,累得微微喘气,之后缓缓露出笑容:“这位alpha先生,你是在朝我搭讪吗?”
音乐节奏越发快起来,宋嘉言毕竟不熟练,腿脚也不灵活,已经有些跟不上众人的舞步,像一池金鱼里脱离了大部队顺流而下的一尾白色游鱼,乔蕲被打乱了节奏,索性就随着他一起乱跳,紧紧扣着他柔软的手,鼻尖萦绕着宋嘉言出门前喷的淡淡的香水味,心念微动,也笑起来:“你觉得是就是吧,一般人我不随便搭讪。”
晶帘灯光洒下,似乎能将皮肤上的毛绒看清,暖气无形环绕在空中,宋嘉言穿了低领保暖衣,衬衫,还有西装外套,渐渐就觉得热了,鼻尖洇出一些细汗,他努力跟上节奏,一边还要分心和乔蕲聊天,读懂他话里的调情之意:“虽然很荣幸,但是抱歉,我已经有alpha了。”
乔蕲并没有惊讶,自然而然地问:“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alpha呢?”
我的alpha,宋嘉言垂下眼皮,心道,我的alpha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负心汉,他不知道人有感情,心会痛,不让我离婚,也不肯爱我,宋嘉言徒然低落,勉强扬起脸,故作俏皮地说:“他啊,我和他吵架了,现在的我,是风流俏寡妇,很逍遥。”
“是吗。”有机可乘,乔蕲笑容越发大了,别有趣味地低头看他,仿佛被他吸引,眼神带了些侵略性,说,“你好有趣,你的alpha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是不是对你很坏?竟然舍得跟你吵架,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放任我的Omega孤零零的流落在外。”
宋嘉言心里埋怨陆庭颂,却也不愿意别人说陆庭颂坏话,在外还是要维护一点男人的面子的,就说:“其实还好,没那么严重,夫夫之间会闹一些小矛盾很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
乔蕲应打趣说:“也是,如果他不和你吵架,我也没有机会能和你在这里跳舞,是不是?风流俏寡妇。”
乔蕲的眼睛宛如带着钩子,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宋嘉言感觉他就是在撩自己,颇有种情场老手的模样,便及时止损,笑而不语,不与他谈笑了,趁着交换舞伴之际,松开他的手,转头和另一个beta女士继续共舞去了。
乔蕲盯着宋嘉言的身影,悄然离了场,回到刚才宋嘉言的座位上。
桌上放着宋嘉言喝剩一半的果汁,乔蕲眼眸闪过危险地流光,以高大身躯遮挡住别人的视线,从衣袖里拿出一管药来。
他唇边带着一抹隐约的笑意,环视四周,待没有人注意这边后,把含有催q的迷药倒进盛着橙汁的杯子里,之后又将杯子续满,一边在心中盘算着怎么玩宋嘉言,一边拿起杯子慢悠悠晃动几下,待药物溶于水后松开手,气定神闲地转过身,却猛地顿住了身体。
优雅挺拔如白狼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隔着三步之遥的距离,蓝色眼眸渗透出凛冽的光,视线沉沉的锁定在他身上,寒声道:“was soll die scheiβe.”
竟然被人撞见了,乔蕲露出个该死的表情,心道这德国佬是从哪冒出来的,继而变脸微笑道:“嗯,先生,你在说什么?我的德语不是很好。”
乔蕲打算蒙混过关,陆庭颂却沉着脸,猛地上前拿起那杯橙汁泼到他脸上,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嗓音发沉宛如暴风雨前夕,用中文道:“我问你这他妈的是什么,迷药,还是违禁物?你想对宋嘉言做什么?”
乔蕲好歹是个人物,堂堂黑道太子爷,竟被个小赤佬这么对待,当即被触怒,眉目阴狠起来,擦了一把脸,立即将拳头挥到陆庭颂脸上去,毫不犹豫:“你他妈算哪根葱?我做什么关你屁事,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这么对我?”
陆庭颂挨了一拳,舌尖顶了顶发疼的口腔内部,骤然笑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地反击回去,揪住乔蕲的领口就是重重一拳,下了十成十的力道:“我他妈是宋嘉言的alpha,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乔蕲差点被他打掉牙,皱眉嘶了一声,然后露出一抹邪妄的笑来,猛地冲过去把陆庭颂在地上,释放出浓烈的杉木信息素,又狠狠揍了他一拳,盯着他调笑道:“哦,原来是你啊,宋嘉言的亡夫。”
这厢争执间引起了骚动,alpha的信息素含有震慑力,所有Omega宾客都受到了惊吓,纷纷惊叫起来,舞也跳不下去了,宋嘉言也注意到了这边,但人群乱成一锅粥,还没看清是谁在打架,他不明所以,也有些惊慌,跟着人群纷纷后退,突如其来爆发的信息素,让他脑子一阵阵发晕,身体也变得有些虚软。
如此不敬之语令陆庭颂眉头紧蹙,也释放出信息素与乔蕲较量,和他扭打在一起,将他压在身下拳拳入骨,一边怒喝:“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说,你到底想对宋嘉言做什么?!”
刚才他看宋嘉言与这家伙跳舞,言笑晏晏,眉来眼去,刺眼得很,当真不爽,心里十分不舒服,这下便有了正当理由揍这个逾矩的alpha一顿。
乔蕲见他发怒,愈加兴奋,如同遇见了可与之匹敌的对手,屈膝朝他腹部击去,又反客为主,还击回去,揪着陆庭颂的领口,把他提起来,凑近了挑衅道:“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我想睡他,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把我老婆让给你啊,反正我已经玩腻了,向与期那家伙,现在没意思的紧。”
向与期?
陆庭颂一震,拧眉道:“你是乔蕲?”
乔蕲:“是啊,我就是乔蕲,你旧情人的现任丈夫,陆大少,听说你把宋嘉言娶回家花了不少钱,你一定很喜欢他那张脸吧?我也挺喜欢的,你把他让给我睡两次怎么样?”
陆庭颂这次来,是以为宋宇伦会对宋嘉言做什么手脚。
宋宇伦调查他的事,被陆庭蕤知道了,所以他生了警觉,而陆庭枭与文清正想趁这次机会拿到宋宇伦碰违禁物的证据,他担心宋嘉言被宋宇伦拉下水,又或者发生什么其他意外,所以就急忙赶了过来,他还以为乔蕲是宋宇伦的手下,看见乔蕲给宋嘉言下药时恨不得将这个alpha撕碎。
他不知道乔蕲也会来,更不知道宋宇伦和乔蕲有交易,自从向与期离开江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向与期的消息,只知道他嫁给了黑道上的人,一时风光无限,后来听闻乔蕲的名声,也刻意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乔蕲竟还给宋嘉言下药!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蕲怎么会突然盯上宋嘉言?
难不成真是宋宇伦找来的?
该死的,麻烦大了,如果乔蕲真是宋宇伦找来的,那宋宇伦打的什么主意可想而知,届时牵出向与期来,宋嘉言必定会和他大闹一场,会闹离婚。
而乔蕲,竟还惦记上了宋嘉言,想睡他。
真是操蛋,陆庭颂血气上涌,第一次沉不住气,优雅尽失,怒火轰然爆发,猛地把乔蕲掼在地上,英俊的面容漆黑如炭,咬牙切齿道:“睡你妈,是不是宋宇伦找你来的?”
乔蕲嘴角一片红肿,咳出血迹,牙齿都红了,但陆庭颂也没好到哪里去,乔蕲阴森地笑:“是啊,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我老婆以前给你打过胎呢,你他妈真行啊,一个两个都占了,脸还长到一块去了,怎么样,他们长得很像吧,你干宋嘉言的时候,不会还想着我老婆吧,嗯?!”
说到最后,乔蕲似乎也有些不爽,一想到向与期和陆庭颂有过一段,陆庭颂还找了个跟向与期差不多像的老婆回家,真是火直往脑门上冲,狠狠往陆庭颂门面上揍去,咬牙切齿:“姓陆的,你真他妈会过日子啊,便宜都给你占了,我今天来尝尝鲜又怎么了?我给你把话撂这了,今天睡不到宋嘉言,我就不姓乔。怎么,只允许你把宋嘉言当替身,我不行?啊!”
打斗间,人群呜呜泱泱,Omega四处奔逃,舞厅内已经所剩无几,只剩胆子大的留下来看热闹,安保正冲进来找打架的人,看见两个alpha翻滚互殴就跑过去制止,大喊着Nicht kämpfen!Nicht kämpfen!Stop fighting!Stop fighting!(别打了!别打了!)一边试图将两个人分开,一边释放出信息素抵御。
而宋嘉言。
宋嘉言是现场留下的唯一一个Omega。
所有人都跑了,但他没有,他想走的时候看到了陆庭颂,他听到了陆庭颂的声音,听到了乔蕲说的话。声声入耳,在舞厅里回荡,告诉了他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陆庭颂,好像把他当成别人的替身了。
那个Omega,那个为陆庭颂打过胎的Omega,陆庭颂至今念念不忘,或许还爱着的Omega。
他和那个Omega长得很像,所以陆庭颂才把他娶回了家,透过他的脸,去想别人。
而刚才和他搭讪的男人,正是那个Omega的丈夫,口出狂言,说想睡他。
周遭充斥着alpha压迫性的素,并且不只一个,宋嘉言脸色惨白,软倒在地,他眼眶泛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个alpha,觉得这一定是老天开的玩笑,为什么啊,我怎么就成了别人的替代品?
陆庭颂,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
原来他的不爱我,真的不能再真。
世界颠倒旋转,仿佛置身冰冷漩涡,灯影光怪陆离,胃里疯狂翻涌,宋嘉言想呕吐,却吐不出来,他开始冒出大量的冷汗,耳边嗡嗡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尖忽弱,眼前一阵阵发黑,宋嘉言不受控制地发起了抖。
他急促地喘息,像濒死的病人,白皙的脸颊坠落,贴上被宾客踩过的地毯,两秒后,渐渐变得红润,像突然发起了烧。
他很难受,无处安身,更接受不了这样残酷的事实。
身体燥热难耐,如有蚂蚁在撕咬他的内脏,宋嘉言腺体胀痛,下意识想要解开脖颈上的束缚,他竭力抬手,撕扯脖颈上的丝绸领带,把领带和抑制剂颈环都扯得偏离了腺体,小雏菊信息素顿时爆发出来,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他猛地呜咽起来,眼角滑落不知是痛是恨的泪水,发出一声极具痛苦地哀鸣。
他正处于结合热前期,吸入了太多alpha信息素,被诱导发热了。
舞厅里骚乱的声音因为宋嘉言的呜咽和发热信息素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紧接着,所有alpha都开始躁动,就连训练有素的保安也不能幸免。
那是宋嘉言的味道,陆庭颂率先察觉到,心脏一提,暗道不好,并一把将身上的乔蕲掀翻,踉跄地站起来拨开保安。
宋嘉言蜷缩在地上,呜咽着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像一团软软的白色宠物,浑身散发着甜腻的气息,身体小幅度的蹭着地毯,似乎很痒。
陆庭颂也被影响到了,因为是宋嘉言的标记者,比其他alpha更难以承受信息素的勾引,他眼底赫然比刚才还红,一双蓝眼睛充了血,当机立断冲过去把宋嘉言抱起来,并朝保安大吼:“Notfall evakuiert, Omega ist verrückt!”(紧急疏散,有Omega发热了!)
保安一慌,立即拿起对讲机联系上下船员,紧急疏散乘客,都躲到船舱里去。
宋嘉言听到陆庭颂的声音,心脏绞痛,委屈又无力地推着男人的胸膛,喘着热气,瞪起眼睛哑声质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在说他把你当成我老婆的替代品。”乔蕲见状,以手背抹掉嘴角血迹,大步朝陆庭颂与宋嘉言走去,腔调如同见了猎物的无耻野兽,幽声道,“陆庭颂,把他交给我吧,他应该什么都听到了,不会再想和你上床的。”
“给我滚。”陆庭颂眼神一凌,迸射出一丝杀气,周身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威慑着在场所有的alpha,警告他们不要靠近,他换了个姿势抱宋嘉言,一手兜着宋嘉言的臀部让他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
宋嘉言近乎吐血,却深知这种危险时刻,他只能依靠陆庭颂。
一旦陆庭颂离开,他会被乔蕲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陆庭颂一手掏出手机联系援兵,并紧盯着疯子一般的乔蕲,警惕地慢慢退到了角落,对电话那头道:“游轮刚出海十五分钟,派一架直升机来接我,要快,三十分钟,不,二十分钟,还有,记得打抑制剂,我的Omega发热了,快点。”
他通完电话,朝保安沉声道:“Bitte evakuieren Sie die Passagiere von Deck, ein Hubschrauber kommt und holt uns ab.”(请赶快疏散甲板上的乘客,有直升机过来接我们。)
保安立刻照做,并都冲出门去找抑制剂来打,以免自己发疯上去抢发热的Omega。
广播在整艘轮船上响起,通知游客进入船舱回到房间,不要在甲板上和公共区域逗留,alpha请即刻回到房间注射抑制剂,工作人员会马上把发情的Omega送走,请大家不要惊慌,也不要为了Omega大打出手,珍惜生命,远离Omega。
而乔蕲却危险地笑起来,盯着陆庭颂怀里发热的宋嘉言,贪婪几乎遮掩不住,冲上去就要抢宋嘉言。
陆庭颂真想砍了他,喊保安把他拖走,最后一个走到门口的保安只得认命了,又得折回来阻止乔蕲,乔蕲只得先解决保安,和他扭打在一起,抬眼见陆庭颂抱着宋嘉言要走,又被高大威猛的黑人保安压在身下不能脱身,只能朝陆庭颂怒道:“姓陆的,你给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的。”
陆庭颂充耳不闻,蹙着眉头抱着扭动身子的宋嘉言快步离开舞厅,并寻找逃生通道到甲板上去,期间遇到几个肥头猪脑的alpha,受了影响要过来抢人,都被他一脚踹开,脚步仓促却稳健地上了甲板。
漆黑的夜,风声冽冽,甲板上已经空无一人,宋嘉言的小雏菊信息素飘到空中,与咸腥的海水混杂在一起,又被冷风吹散飘向远方。
五彩氛灯被窜在长长的线上,悬挂在一臂粗的船杆之间,陆庭颂狼狈挂彩却依稀能瞧出英俊的脸庞被灯光照亮,坚毅下颌藏在阴影之间,他低下头去,抚紧宋嘉言起伏哆嗦的后背,神色几经转变,最后说:“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宋嘉言的体温如同岩浆一样滚烫,被凛冽的海风吹了也不见丝毫下降,他已经进入发热期,无时无刻都想要alpha的标记和抚摸,但他的理智被蚕食的同时,也陷入了巨大的愤怒和绝望之中,他听到陆庭颂的声音之后,只觉得整颗心都被陆庭颂用手揪着,那样的疼痛,那样的窒息。
他用尽全力问陆庭颂,近乎崩溃,带着哭腔:“他说的,是真的吗?”
陆庭颂吻去他脸上的泪:“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宋嘉言见他没有否认,便知道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觉得身体很热,像有烈焰将他灼烧,海上的冷风也变成刀子割他的皮肤,他没有哪一处不是痛的,发情的症状也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堪,他竭力抑制着想扑倒陆庭颂与他缠绵的冲动,想挣扎着下来,想让这个无情又可恶的alpha别碰自己。
“我讨厌你。”宋嘉言这样说,“你不是个东西。”
他压抑着,眼泪不断地流,手脚不停地挣扎,如同一个被逼到绝路,又不能反抗的囚犯,只能等着陆庭颂亲手斩杀了自己。
陆庭颂紧紧抱着他,没让他挣脱自己的怀抱,声音沉厚:“嘉言,听话。”
直升机在夜空中朝着巨型游轮飞来,又嗡嗡在甲板上落下,舱门打开,陆庭颂把人抱上去,直升机又起飞,跨越波澜壮阔的海平面,乘夜往某一处庄园去。
“你别碰我......”
“不碰你会死。”
“让我去死。”
“别说胡话,嘉言,我不会让你死的。”
飞机颠簸重心失控,宋嘉言下意识抱住alpha的脖颈,面上惊慌失措,又烧得险些神志不清,脸颊上全是绯红,陆庭颂眼眸犹如嗜血的恶狼,里面藏了可怖的占有欲,拿空着的左手按住耳麦,气息不稳地低骂驾驶员:“把你脑子里的废料给我收回去,不然我们就一起死海里。”
驾驶员赶紧摘了耳麦,专心开飞机。
到得宽敞的草坪上,驾驶员下机落荒而逃,宋嘉言也欲逃,却被男人用力捉住了双手,按在不算宽敞的机舱里哄慰,怒骂不得,无处可逃。
舱外悄然笼了雪,寒峭立时浸身来,宋嘉言含泪而泣,一夜春情,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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