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的手有些抖,冷俊的面容难得失态,带着些许怒意与慌乱。
门半敞着,宋嘉言清楚地看见了文清身后的宋宇伦,正一手扶着办公桌沿朝门口看来,眼神阴霾,见是宋嘉言后,又带上了点挑衅。
“文清,你们……”宋嘉言拧起了眉,视线放回到文清身上,张了张口就要说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还未说完,文清反应迅速,抓住宋嘉言的手,将他拉到了总裁办公室,显然不想把事情闹大。
门被关上,宋嘉言看着文清敞开的领口,扣子显然是被扯掉了,当即心里窝了一股火,如同自家白菜被猪拱了似的,懊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扎他轮胎了吗,没成功?宋宇伦刚刚是不是性骚扰你了!”
宋嘉言完全想不到宋宇伦会骚扰文清,还是在办公室这种地方。
文清用手背重重抹了一下嘴唇,深吸一口气道:“成功了,但被发现了,起了一点争执,没什么大事,也没把你供出来。”
使坏这种小把戏,本不该文清亲自出面,他身为总裁特别助理,完全可以使用钞票,雇人去宋宇伦家,但他没有,他起了个大早,驱车去往那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地址,甚至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去,管家以为他来找宋宇伦有事,便没管他。
扎完车胎后,文清去见了宋平信。
宋平信叮嘱他不要忘了本,注意点宋业德的动向,要多配合宋宇伦做事。
文清打离开孤儿院起就一直被宋平信资助着,后来又由宋平信做局,受宋业德资助,进宋氏集团后,就做了宋平信的间谍,取得了宋业德的信任,被安排到宋初衡手下,又辗转到宋嘉言身边,宋业德器重他,并不知道他私底下还同宋平信有往来。
从宋平信房间出来后,文清干脆直接在客厅等宋宇伦起床。
宋宇伦对文清的出现早已见怪不怪,他爸很看重这个Omega,也不许他对文清不敬,说难听点,文清是他爸的玩物,说好听点,文清是他另一种意义上的“小妈”,宋平信没良心,宋宇伦也没什么道德感,表面和睦,私底下骂文清娼妓的同时,对他也有种奇怪的猎奇感。
但当文清说出“我把你车库里的车全放气了”的时候,宋宇伦一下蹭蹭火起,说他发什么神经,得到文清“看你不爽的”的回答后,彻底恼火了,直接蹭文清的车去公司,在车上动手动脚就算了,到了公司也无所顾忌,文清激怒了宋宇伦,宋宇伦就强吻,玷污他爹的东西,让他得到了一种鸠占鹊巢的快感。
文清万分厌恶,心里却有别的算计,就让宋嘉言撞见了这出。
“什么叫没什么大事,”宋嘉言见文清如此轻描淡写,抓住他的手,气道:“你可是我的人,难道就这样白受他欺负吗?宋宇伦这个混账东西,怎么能这样对你,你嘴唇都破了!”
文清脸色发沉,却比他稳重许多:“那能怎么办?告他性骚扰?把你让我去扎他车胎的事捅到法院去?还是去打他一顿?宋总,我真的没事,是我做事不小心,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不想闹大,就当没发生过吧。”
宋嘉言真是气死了,但确实没别的办法,早知道他不让文清去干这种坏事了,害得文清被宋宇伦拿捏,宋嘉言心生愧疚:“对不起,文清,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受他欺负,不行,我得去给你出气去!”
“别去了,”文清赶紧拉住他说,“拿钱办事,有什么后果我都得担着,宋宇伦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多提防着点,我也离他远点就是了,被员工看见你打人不好,不要把事情捅得人尽皆知。”
宋嘉言只好作罢,对宋宇伦,也早已留了许多心眼,说:“好,也是,闹大了对你也不好,真是无语了,之前我处处掣肘,对他毕恭毕敬,但他竟然这样对你,文清,你别怕,要是他以后再敢欺负你,我就把他踢出项目组,再把他扔进海里喂鲨鱼。”
文清看着天真的小少爷,露出很淡的笑容:“你知道怎么踢吗?”
宋嘉言气呼呼的,和他对视两眼,福至心灵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很简单,”文清朝他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宋嘉言附耳倾听,听罢觉得这个点子很好,于是朝文清竖起了大拇指,眼睛里露出狡黠:“嗯,虽然有点缺德,但也算以牙还牙,文清,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吧?”
文清用修长食指抬了抬眼镜,眼里划过一丝犀利的光芒,沉声道:“只要他上钩,我就能保证万无一失。”
宋嘉言觉得他这模样好像一只精明的小狐狸,连自己也变得坏坏的,但是没办法啦,他实在看宋宇伦不顺眼,把他弄出项目组眼不见为净,对他的身心健康大有帮助,他摩拳擦掌,只等着看宋宇伦吃亏那一日
商量好如何让宋宇伦吃瘪,文清垂目扯了下领子:“宋总,从今以后,我可跟你就是一个阵营的了,能不能借我件衬衫穿?”
“没问题!”总裁办公室里有休息室,宋嘉言放了几套备用的衣服在里面,立即进去找了件白衬衫给文清,文清比宋嘉言高了一点,但身形偏瘦,所以衬衫也算合身,宋嘉言看着玉树临风的文特助,那身量真是腰细腿长,都可以去当模特了,他忽而想起几天前那通电话来,有些好奇,如今两人同舟共济同仇敌忾,便也问出了口:“文清,我有一个问题。”
文清系好领带,恢复精英模样:“问。”
宋嘉言很八卦,且忧心地说:“那个,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他知道宋宇伦这样对你肯定会很生气吧,会不会闹到公司来啊?他会让你辞职吗?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毕竟性骚扰还是挺严重的一件事,没有哪个alpha会不在意,如果今天被骚扰的人是他,陆庭颂肯定要挥拳打人了。
文清:“......”
文清难得一怔,想起那位的脾气,但很快回答了宋嘉言的问题,否认道:“我没有男朋友,也不会从宋氏辞职。”
“哦,那就好。”宋嘉言下意识松了口气,看来文清对他忠心耿耿,不忍弃他而去,反应过来后啊了一声,面露吃惊,“什么?你没有男朋友??”
“嗯。”文清冷静地说,不像撒谎。
宋嘉言不可置信,没有男朋友,没有男朋友那电话里的动静不会是文清自己弄出来的吧?是他误会了?文清私底下玩得还挺花……
“那......那你上次在电话里......那样……”
文清知道他指的什么,波澜不惊道:“哦,那个啊,是床伴,成年人,你应该懂。”
床伴......冰清玉洁的文特助竟然理所当然的干出包养小白脸的事情来吗?!宋嘉言受到了冲击,呆毛在无形的风中飘摇,缓了一会儿,他愿意尊重成年人,毕竟像文清的工作强度很大,有需求却没时间谈恋爱,包养个小白脸各取所需也是情有可原。
宋嘉言故作成熟地咳了一声:“好吧,我懂,但你是Omega,一定要注意安全,别一不小心弄个宝宝来。”
文清长着一张不会包养人的冷酷脸,不知宋嘉言的遐想,误会了自己,顺着他的话说:“......谢谢提醒,宋总,陆先生年纪也不小了,你和他打算要孩子吗?”
宋嘉言闻言一愣,想起自家那位,就有点脸热,声音小了点:“这个问题,我们......还没讨论过,怎么啦?”
作为宋嘉言的特别助理,文清诚心建议:“最好讨论一下,如果你怀孕了,会短暂影响到工作和发展,如果不想要,趁早打掉是最好的。”
经文清提醒,宋嘉言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确实很严重,后来一整天,他开会开小差,办公也不专心,时不时就要想自己要是真的怀了孩子,应该怎么办。
彻底标记时,陆庭颂并没有做措施,也进入了生殖腔,如果没有意外,他是很有可能怀孕的。陆庭颂那天晚上开玩笑似的说看他会不会生出个宝宝来,没有特意做措施,也没有特意叮嘱他吃避孕药,是不是意味着陆庭颂也想要孩子?
陆庭颂三十九了,是该要个孩子了。
再晚几年,他也成高龄产夫了。
可是他现在是学习事业两头抓,哪有时间怀孕生宝宝呢?
但他还挺喜欢小宝宝的,他的小侄子宋航很可爱,又讨人喜欢,宋嘉言希望自己以后也能生个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家伙,看他嘬着小手指叫自己爸爸,然后带着他一起去游乐园玩,吃世界上最好吃的小蛋糕,给他最美好的宠爱,让他幸福快乐的长大。
现在他……确实有点忙,要不再等一年吧,等项目结束了,他计划出国学习两年,公司有宋业德在,他寒暑假也会飞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岔子,那时候应该就能挤出时间孕育宝宝了。
可如果再过一个月,他真的怀孕了怎么办?要打掉吗?
唉,宋嘉言很苦恼,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被鞭策的骡子,马不停蹄的过着仓促充实的生活。
他的苦恼一向很多,还有夫夫感情需要经营,临近下班的时候,他预约好餐厅,给陆庭颂发去信息,让他来接自己去吃饭。
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陆庭颂吃饭,好半天没收到回信就算了,还等来了不速之客。
成宣是成蕴涵那边的娘家人,比宋嘉言大上好几岁,却腆着脸来跟他借钱。
当初宋氏从成氏撤资,许多与宋氏合作的企业也纷纷从成氏撤资,把成家许多项目给搞黄了,欠了许多外债,补了这个窟窿还有另一个窟窿,成宣负责的两个项目直接亏了个彻底,停工停产,损耗巨大,宋嘉言上任之后,成宣就厚着脸皮来跟他借钱。
成蕴涵以前是疼这个外甥的,宋嘉言小时候也跟他玩得不错,见他实在困难,压力也大,烟抽得手指头都黄了,黑眼圈跟鬼一样,能变卖的车子房子也都变卖了,成蕴涵在医院呆着也没法帮忙,所以宋嘉言在成宣的劝诱下,瞒着宋业德把成蕴涵私底下留给他的资产借了一点给了成宣,替成宣填补了窟窿。
成氏项目扭转后,却不见成宣把钱还回来,说是拿去周转新项目,没想到很快就打水漂了,想赚也赚不回来。
宋嘉言不缺钱,但觉得成宣言而无信,做事也不稳重,都有老婆了还去外面鬼混,借口说谈生意迫不得已,香槟美酒,豪车美女一样不少,所以最近都不跟他联系了。
成家的那边亲戚,怨着成蕴涵害他们公司运转不周,完全不管成蕴涵,拿了成蕴涵的钱填补了点损失后用完就扔,巴不得成蕴涵离他们远点,现在见成宣找他借钱成功,就开始来找他攀亲戚,想重新和宋氏合作,没朝他们吐唾沫星子算不错了。
宋嘉言虽是半个成家人,但对外公不亲,外婆又早早死了,所以对那边的亲戚没有多少感情,逢年过节见一面,互相吹捧一下就算行过礼数了,只有一个成宣和他感情还可以,但合作的事情还是得由宋业德拍板,宋业德好面子,怎么可能还跟出轨前妻的娘家人合作。
宋嘉言没有话语权,所以都将那些亲戚囫囵打发了,还落得个白眼狼的罪名。
成宣把宋嘉言当摇钱树,不请自来,身上不带还钱的支票,只带了一个从境外买回来的手表,对宋嘉言嘘寒问暖一阵后就表明来意,想跟他借五千万。
宋嘉言微微皱眉问:“你项目又出问题了?”
成宣讪笑:“不是,是我私底下做了个小生意,欠了别人一点钱,我手头暂时拿不出来那么多,他那边又催的急,所以我就想着先跟你借,嘉言,等我另一个项目结束了,资金就回笼了,到时候我连之前借的都一并还给你。”
说大话谁都会,宋嘉言可没上一次那么好哄,成蕴涵留给他的钱虽然多,但也不能一次次都借给成宣挥霍,所以没答应,让他自己想办法。
成宣急得火上眉梢:“嘉言,我实在是没办法才来找你,那边说不还钱就找黑社会来打我,砍断我的手脚,剖了我的肾脏去卖,还要拿我老婆女儿来抵债,嘉言,我求求你了,嘉言你就帮表哥一回,行不行?”
宋嘉言一听就觉得不对,什么人讨债要用别人的妻女来抵,还要挖了肾脏去卖,联想起成宣刚从境外回来,当即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你去赌了?”
成宣面露惭愧,也不遮掩了:“不是,我就是不小心被朋友拉去了,没想到会一直输,嘉言,我实在没办法了,没人肯借我,我只好来求你了,你表嫂天天在家抱着孩子哭,生怕我被人拉去砍了,这钱也不多,真的,我过阵子就会还你了,你先帮表哥渡过这次难关,下次你有什么事,表哥就算是赴汤蹈火也要帮你。”
宋嘉言只觉得离谱,赌博这种东西是专门来坑穷人的,怎么成宣这种有钱人也会上钩,他脑子是被猪吃了吗,长这么大了都看不懂其中门道,简直比他还蠢,竟然还会被人威胁。
成家也算有头有脸,随便雇几个保镖保护人身安全不就行了吗?
成宣窝囊地说:“我现在一分钱也没有了,没钱雇保镖……我爸嫌我丢脸,让我自己看着办……但我总不能去挪用公司的公款吧,那可是经济犯罪,是要坐牢的,我不想坐牢,也不想被抓去境外,嘉言,那帮人现在天天堵我家门口,只有你能帮我了。”
宋嘉言:“……”
宋嘉言不想当冤大头,也不想为赌徒兜底,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迟早把命给玩没了,所以拧眉说:“我可以找几个保镖保护你,但钱的事我帮不了,你另找高人吧。”
说罢,让秘书把人给请了出去。
成宣没想到他这么绝情,翅膀硬了,连以往的情谊都不顾了,当即把手表砸到他身上,怒道:“宋嘉言!枉我从前对你那么好,你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你是不是盼着我死啊!要是姑姑还清醒着,绝对不会这么对我,你拿了她那么多钱,分我一点又怎么了!你个白眼狼!你不是个东西!”
宋嘉言被砸得胸口痛,当即捞起来砸回去,寒声斥道:“成宣你有病是不是,自己闯了祸还怪别人不帮你忙,你先把之前那三千万还给我再骂人,要不然我就去找舅舅把钱要回来,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公司交给你管。”
成宣被他砸到额角,清醒了,借不到钱,只得愤愤离去,临走还要宋嘉言记得派几个保镖来保护他,免得被抓走连公司都去不了,更别提搞项目把钱都赚回来了,那帮孙子连他的车都开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拿去抵押了,现在当真是走投无路。
怎么谁都来惹他不高兴,宋嘉言无语死了,生了一会儿闷气,把文件都签完了,见陆庭颂还是没回他消息,更不开心地抓起专业书痛苦地啃了起来。
另一边,陆庭颂上完课后就去了文学研究所搞科研去了,项目是跨地区跨学校合作,之前就已经制作了工作计划,所以陆庭颂来到江昙后还可以继续做课题,两个教授都比他年长,也德高望重,专攻学术,而陆庭颂则是两头抓,研究岗和教学岗都有参与。
现在他精力多,评职称,带课,带研究生,交流进修,讲座,虽然累人,但这些都能一一照顾到,只是等过两年他肯定不会这么拼了,人都要服老,得为以后做打算,得为家人做打算。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教书育人一辈子,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造了孽,把宋嘉言娶回来,任凭宋嘉言无辜入套,为弟弟和弟夫做嫁衣,总得补偿宋嘉言点什么,至少要给他开个公司玩玩,要不然现在每天学着管理公司的各种知识,以后没地方用可怎么办?
肯定会跟他哭闹的。
宋嘉言娇惯,却也不是能闲得住的人,断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只等着他宠幸。
在学校忙完工作,陆庭颂才看到宋嘉言发的信息,于是给他打去了电话。
宋嘉言的声音听起来闷闷不乐:“喂,干嘛。”
陆庭颂说:“不是说请我吃饭?”
宋嘉言哼了一声:“您老忙着呢,吃干抹净就跑了,一天都没有消息,哪有空赴我的约。”
陆庭颂戏谑:“你这么离不开我?”
宋嘉言脸热:“去你的,快点来接我,我饿啦!”
陆庭颂嗓音愉悦:“遵命,老婆大人。”
宋嘉言听罢,心说嘴还挺甜,于是一扫不快,等陆庭颂到了楼下,飞奔下楼,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朝大龙虾出发,偷闲约会去了。
饭点,餐厅人还挺多,宋嘉言预约了包厢,门一关上,嘈杂的声音就消失无踪,巨型龙虾点了两只,一只做成澳龙刺身,虾肉晶莹剔透,口感脆滑,配上餐厅秘制灵魂蘸料,一只蒜蓉清蒸,虾肉紧实鲜甜,香味扑鼻,再加一碗虾壳浓汤,把宋嘉言香得肚子发出抗议,当即拿起筷子开吃。
“我中午忙忘了,都没吃饭,你吃了吗?”
“吃了学校食堂。把你助理电话发给我。”
“要电话干嘛?”
“让她明天中午给你订餐,提醒你吃饭。”
“哦,好吧,其实我的助理也挺忙的,他也没吃。”
陆庭颂无奈地笑了下:“一个个都这样,也不怕身体垮掉。”
宋嘉言咬着筷子,状似不经意说:“唔,你明天中午给我打电话,提醒一下我,我肯定去吃。”
陆庭颂听出他在变相邀宠,并且怪罪自己今天中午没有关心他,就应了一声:“好,打。”
宋嘉言高兴了,盯着他瞧了两眼,那英俊的脸庞,真是越看越喜欢,发现自己毫不收敛之后,略微收敛了一点,埋头吃虾,睫毛小扇子一样轻眨。
陆庭颂并不热衷于海鲜,大多时间都是看着他吃,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他的腿来,提醒他海鲜属于高嘌呤食物,吃多了容易痛风,还是少吃点。
宋嘉言已经把大半只龙虾都吃进了肚子里,再想住嘴已经晚了,闻言笑眯眯道:“那剩下这些你都吃完吧,陪我一起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陆庭颂摇头,说:“我不爱吃。”
宋嘉言板起脸,学他说话:“快点,不要浪费食物!”
陆庭颂:“……”
看着宋嘉言明亮的眼睛,实在是受了蛊惑,只好将虾肉扫荡干净。
宋嘉言吃饱喝足,换了位置,坐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吃了我的龙虾,就是我的人啦。”
陆庭颂忍俊不禁:“谁是你的人?”
“你啊。”宋嘉言又抬手环住他的脖颈,同他对视,语气可爱。
“是吗?”陆庭颂抬手轻抚他后脑的头发,慢条斯理道,“我是谁?”
“你……”宋嘉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脸热,“你是不是想骗我说话。”
“说什么?”陆庭颂的拇指揉到了他的耳朵尖。
“说……说你是我的alpha,我的老……之类的。”宋嘉言声若蚊呐,耳尖在他的触碰下变红,微抖。
“老什么,什么之类的?”陆庭颂睁眼说瞎话,拇指渐渐移到了他白皙透红的脸颊上,缓缓摩挲,“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坏透了,宋嘉言故作矜持:“你耳朵不好,我不说了。”
“不行,”陆庭颂眼眸深邃,嗓音低沉,“你再说一遍,我的耳朵就治好了。”
什么胡话,宋嘉言害臊地咬住了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心里痒痒的,只想和他多亲近,最好是缠在他身上,永远也不离开,于是放弃矜持,贴到他耳边轻声耳语,喊了一声:“老公。”
那声音轻软,勾得耳廓发痒,陆庭颂满意地勾唇,故意逗他说:“什么?没听清,再叫一遍吧。”
得寸进尺,宋嘉言羞恼,眉毛竖起,嘟囔一句没听清是吧,紧接着揪住他的耳朵,凑到他耳边炮语连珠似的叫他:“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听清了吗?”
陆庭颂笑得俊朗,搂住他的腰,扭头封住他的唇:“好了,我听见了。”
宋嘉言不得言语,只能哼唧着搂紧他的脖子,启唇任他侵略,陷在温柔似水的吻中,心跳快要破出胸腔,睁开双眼时,他望着陆庭颂的眼睛有些痴缠,心想,恋爱真美好,接个吻都能让他感觉被治愈了,恨不得这个吻能再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宋嘉言喜欢被拥紧接吻的感觉,陆庭颂低吻了一下他的眼皮,他才觉出羞涩,脸埋到了alpha的颈窝,嗅了嗅信息素的味道,顿时整个肺腑,也全都被陆庭颂占据了,又何况早已柔软的心脏。
不过分开一天,Omega就这样粘人,陆庭颂顺着他的毛,心里略有感叹,过了一会儿,宋嘉言忽然想起关于孩子的事,犹豫一番后,抬起头小声询问他:“陆叔叔,你想要孩子吗?”
陆庭颂低下头,面露一点玩笑:“怎么了,你要给我生孩子?”
宋嘉言红着脸,坐直身体,手放开他的脖颈,转而握住了他的左手手掌,无意识的捏了捏手心和手背,垂下眼睫,低声说:“你不是标记我了么,如果我怀孕了,你想要吗?”
宋嘉言心中纠结,但也隐有期盼,如果陆庭颂着急想要,他也愿意生下来,打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也于心不忍,他愿意多辛苦一些,兼顾事业与生育,只要他的婚姻能一直美满下去就好。但他没想到,陆庭颂会给他当头一棒,将他从荷尔蒙与多巴胺制造的幻境中敲醒。
盘子里的冰块已经融化,但仍旧冷涔涔的,陆庭颂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样难得温馨的氛围里,声音如同残忍的刽子手,挥刀而下,划破空气:“嘉言,你不会怀孕。”
宋嘉言一开始没听明白,抬起脸露出疑惑:“……什么?”
关于这件事,陆庭颂不想瞒着宋嘉言,既然提起,也该和宋嘉言说清楚,温柔的面容在这一刻变成从未有过的淡然,陆庭颂摸着宋嘉言的脑袋,很平静地朝宋嘉言坦白,诚恳到语气显得异常可怕:“嘉言,我结扎了,你不会怀孕,我们也不会有孩子。”
好半天,宋嘉言才意识到陆庭颂说了什么,瘦弱的身形一滞,握着陆庭颂的手也逐渐变得僵硬,美好原来可以这么快就被打破,他的快乐也不能久存,他张了张嘴,觉得生气,觉得可笑,最后只是红了一圈眼眶,喉咙发紧的问眼前的人:“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是不想跟他生宝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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