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滴响,扰了沉睡之人的清梦。
宋嘉言趴睡着,迷迷糊糊地噌动,脸颊噌到一堵饱满的胸肌,他下意识上手去摸,触感柔软而熟悉,好像是他那老不正经的死鬼老公的,当即一个惊醒,鲤鱼打挺似的坐起来,与同样被闹铃吵醒的陆庭颂四目相对。
被子因宋嘉言起身的动作扯开,陆庭颂上半身赤裸,胸肌结实却不失肉感,腹肌线条块块分明,比例堪称完美,打眼看去,荷尔蒙带着引诱的味道,他撩眼看宋嘉言,泰然自若说:“我不介意你多摸一会儿。”
宋嘉言不知道昨晚他什么时候上床睡觉的,闻言低头看了看他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按在他腹部上的手,脸上一红,把手收了回来,低声嘟囔:“你就不能穿衣服睡觉?”
陆庭颂眉目温和,裸白而健美的身躯躺在暗灰色床单上,肩头有宋嘉言昨夜抓出来的红痕:“虽然你是我的合法妻子,但睡觉不穿衣服不犯法,你也没有权利剥夺我的个人癖好。”
宋嘉言哑口无言两秒,然后说:“......说好的举案齐眉呢?你裸睡影响到我了,既没有事先经过我的同意,也不尊重我的感受。”
陆庭颂:“影响你哪里了?”
宋嘉言:“伤风败俗,有碍观瞻。”
陆庭颂:“你一个小孩,怎么比我还封建?再说了,我浑身上下,你哪里没看过?”
宋嘉言忍不住骂:“......你怎么这么混不吝?老东西!”
陆庭颂:“宋嘉言,不要骂人,骂人不好。”
宋嘉言瞪眼:“你少教训我。”
陆庭颂眼神犀利,缓缓发出一声:“嗯?”
“呃……陆叔叔,你继续睡吧,”宋嘉言忽然屁股疼,迅速下床穿鞋,顺带把被子拉起来,重新盖住他的身体,做一副贤妻的模样,轻拍被子乖顺道,“天这么冷,您年纪也不小了,很容易得风寒,要注意保暖。”
陆庭颂身强体壮:“......我就这么苍老?”
宋嘉言就是这样觉得,莞尔一笑,溜去洗漱间,刷牙洗脸梳头发,然后去衣帽间换衣服。
陆庭颂也起床,套上睡衣,问他要不要吃了早餐再去。
“不吃了,”宋嘉言穿上贴身的针织长袖,加了件厚卫衣,又挑了件长款的羽绒服:“司机在等我,七点准时出发。”
现在已经六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
“时间再赶也要吃早餐,陆庭颂从柜子上拿了个蓝色的针织帽,递给他,说:“你胃不好,不吃怎么行?我去给你下碗热馄饨,你上车再吃。”
陆庭颂怎么知道他胃不好?宋嘉言露出狐疑的表情,接过帽子戴上,遮住了额头,眉毛以及后脑勺,只留下一张瘦白的脸,还有被压在帽檐下的黑发,他看着alpha离开衣帽间的背影,心想,难不成真去调查我了?他就这么喜欢我?
宋嘉言心情复杂,拍拍脸颊,去收拾要拿的东西,时间紧迫,别耽搁了出差。
陆庭颂把煮好的小馄饨装进保温盒里,拿给宋嘉言,又上楼把宋嘉言的行李箱提下楼,放到轿车后备箱。宋嘉言抱着小馄饨站在车边,看他抬手把后备箱关上,犹豫还要不要给goodbye kiss。司机就站在一边,他下不去嘴。
陆庭颂只在睡衣外套了件大衣,却依旧丰神俊朗,长腿宋嘉言走去,在他面前站定,看了司机一眼。
司机识相的走远几步,到得车的另一侧,看早晨的风景。
鸟儿停歇在枝头,露水滴落地面,陆庭颂穿着灰色棉拖,裤脚与衣角干净且稳重,他占了身高优势,得微低着头,才能与宋嘉言视线相碰:“我送你去机场?”
宋嘉言头顶只及他肩膀,下巴藏在围巾里,抬脸与他四目相对,忽觉尴尬,戴着手套的手指藏在羽绒服口袋里微微蜷缩,摇头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嗯,”陆庭颂也不坚持,抬手捏住他帽子的边缘往下扯了扯,盖住从发间冒出来的耳朵,“到了给我报平安,酒店的名字也要告诉我。”
管的还挺多,宋嘉言哦了一声,往司机的方向瞄了一眼,发现司机背对着他们,赶紧声音很小地问:“那个,今天、就不需要临别吻了吧?”
提到这个,陆庭颂挑起半边眉,像是被剥夺了什么乐趣,维护起自己的权益:“嗯?为什么不,按理说,你出差三天,等会儿就要提前亲我三次才能走。”
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还爱占人便宜,宋嘉言都替他害臊,单手提着装保温饭盒的袋子,扯住他的大衣衣袖往下拉,踮起脚老老实实在他下巴上啄了三下,亲完没脸看他,匆匆说“好了,我走了。”动作迅速地拉开车门钻进了车子里。
下巴残留着嘴唇冰凉的温度,陆庭颂隔着车窗,只能看见宋嘉言模糊的人影,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毛线帽,怪可爱的,他双手插进口袋里,绕到车前,对司机遥声说:“林哥,走吧。”
司机忙回身:“哎,好的。”
陆庭颂:“开慢点,安全第一。”
司机已经接送宋嘉言半年,每次开车都格外小心:“陆先生,您放心,我保证把宋先生安全送到机场。”
陆庭颂嗯了一声:“去吧。”
司机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离开银湾别墅区。
车厢内,宋嘉言脱了手套,打开饭盒。
小馄饨鲜香浓郁,汤里洒满葱花,紫菜,小虾米,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刺激着味蕾,宋嘉言打开筷子盒,拿出勺子,舀了一颗馄饨尝味,咸淡适中,入口即化,犹有余香,吃了一口还想再吃第二口。
嗯……速冻食品都做得这么好吃,陆庭颂专门去上过烹饪课吧……
前往机场的途中,司机把车开得很稳,宋嘉言一滴汤水都没有洒出来,把小馄饨和汤都送进了肚子里。他吃得很饱,打了个嗝,把空饭盒跟勺子都收拾好,装进保温袋里,保温袋是深绿色的,看着很新,应该是刚买的。
宋嘉言对家里的支出不过问,当初搬进来时也只是带了两个行李箱的衣服,把自己当租客,把房子当酒店,陆庭颂什么时候置办的这些琐碎却实用居家的物件,他全都不清楚。
他打开过厨房的橱柜,里面摆满了很多餐具,还有些他不认识不会用的厨具,墙上挂着两件围裙,冰箱里有充足的食材,客厅摆着水果,还有一看就是少年人爱吃的零食,宋嘉言这半个月来每天都端着,没去开过一包薯片,然后他发现那些零食每隔三天会换一批,不知道是为了防止过期,还是陆庭颂以为他不喜欢。
陆庭颂好像在认真的经营这个家,每天都做饭给我吃,有点讨好我的意思……
宋嘉言些许惆怅,因为他知道单恋确实很辛苦,可是宋嘉言想象不出自己与陆庭颂夫妻恩爱是何光景,他觉得每天晚上和陆庭颂睡在一起已经够出格了,每次汲取陆庭颂的信息素时都得良心受谴。
可确实又离不开……
一天没有难受得慌……
小馄饨也很好吃……
宋嘉言摩挲着围巾下摆的毛绒绒,想着回来就搬去客房试试,他就不信半个月了,陆庭颂的吸引力还能对他这么大,哪怕是隔着一面墙都不行么,跟断不了奶的孩子似的,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
啊。
宋嘉言瞪大眼睛,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的发情快到了!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总想和陆庭颂待在一起?
Omega临到发情期时,确实会变得很不安,会下意识缠着alpha。
如果得不到安抚,就会思念成疾。
宋嘉言长这么大,只有在18岁时经历过一次发情期,后来变成植物人,身体受到重创,就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安然陷入沉睡,现在他醒来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进入发情期……
陆庭颂都标记他了,说明他的腺体还是正常运作的,应该会有发情期吧?
怎么办呢,宋嘉言一想到发情期会持续一周,就觉得他的屁股会闹上法庭,起诉陆庭颂不知节制,继而对方辩护律师会告诉他,他是主动发情的,一点也不占理,陆庭颂的罪名不成立。
飞机在G城降落,宋嘉言一出机场就感到刺骨的寒冷,零下十度的气温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冻僵,他身上没有什么肉,又瘦得可怜,遇到这种天气只有遭罪的份,膝盖受凉后更是隐隐不适,一动就疼。
宋宇伦看了看他瑟瑟发抖的小身板,嘴唇都白完了,冷哼:“我说嘉言,你能行吗,可别给我半路生病了,耽误了项目进度。”
宋嘉言没想到G城也这么冷,带着手套的手拉着行李箱,牙齿发颤道:“我没事,走吧,司机到了吗?”
“在那,过来了。”林秘书看见租赁车子的车牌号,是两辆银灰色商务车,这次出差一共七个人,一个经理,两个组长,两个秘书,两个总裁,按理说宋宇伦不用来,采购经理也可以协助宋嘉言,但宋宇伦以怕出什么疏漏为由也跟来了,带了个男秘书。
一行人租了车上高速,辗转三个小时,在下午抵达J市,风雪果然很大,路况也糟糕,积雪有一米深,雪花几乎是被风拍打在车窗上,人也险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众人在酒店落脚,确定好明早八点出发去石油公司,见厂商李总商榷进货事宜,就各自回了房间。
然而晚些时候,宋嘉言突然接到林秘书的电话,说对方李总出了事,正在医院抢救,李总的秘书告诉她,明天的面谈可能要取消了。
对方老总出了事,出于人道主义还是要去关心一下的,宋嘉言立即和宋宇伦等人一起前往医院探望。
去到人还在抢救,手术室外站着李总的家属和秘书,宋嘉言上前询问是什么情况,李总老婆问他们是什么人,得到是来谈生意的答案后,崩溃大哭道:“狗娘养的死鳖孙出轨被我打个正着,吓得心脏病发作,活该,直接死了算了,还谈什么生意呜呜呜……”
宋嘉言蒙了,未曾想到文清一语成谶,真的发生意外了,还是在他们按时到达J市后,人老总直接进医院生死垂危了。
手术结束,医生出来,遗憾的宣布病人死亡,李总老婆大哭,直接抓起包朝小三打去“贱人!贱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老李!不知廉耻娼妇!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贱人!贱人!你不知道他有病吗?啊!你就是想害他死!”
那小三吓坏了,躲着说:“我怎么知道他有病,我要是知道我就不跟他回家了,他还没给我钱呢……”
场面一时无法收拾。
李总的秘书过来跟宋嘉言道:“是小宋总吧?真是不好意思,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李总他……唉天妒英才,我们都很无措,合作的事,我会马上告诉副总,让副总出面跟您商谈,您觉得怎么样?”
宋嘉言没有意见,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把李总从土里拉出来跟他继续谈买卖:“好,只能这样了。”
一行人告别了李总老婆,请她节哀,就从医院离开了,商讨后决定离开J市前留一个人下来作为代表参加李总的葬礼。
离开医院后宋嘉言和宋宇伦坐一辆车回酒店,宋嘉言看着车窗外的纷飞大雪,不知怎么的,心口忽然微堵。
宋宇伦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往宋嘉言心口上戳,挪得坐近了些许,手搭上他的肩膀,说:“我一看这场面,就会下意识想起大伯和你妈,听说当年也是闹得这样难看,你妈把陈淑云打得头破血流,差点送医院了,不知道是真是假。嘉言,你还在跟宋初衡联系吧?不是我说你,他就一私生子,你把他看得那么重,那么亲近他,对得起你妈吗?”
宋嘉言放在膝上的指尖一颤,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垂下眼睛说:“所以呢,堂哥,你想说什么?”
宋宇伦笑:“没想说什么,就感慨一下,你知道,我和你,总归是一家人,你别总向着外人,对自己人好一点嘛。”
宋嘉言静静说:“我脑子笨,听不懂堂哥在说什么。”
宋宇伦轻呵了一声,靠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宋嘉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个项目,你让给我做。”
宋嘉言眉头一皱,强忍着他的靠近:“这是爸爸让我做的。”
宋宇伦听他一口一个爸爸,爸爸,在心底耻笑他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根本成不了什么大器,说:“我知道,你找个由头退出不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懂怎么弄,你不适合搞项目,坐你的总裁办公室签签文件,不比在外奔波劳累的好?你放心,堂哥一定会把项目做好的。”
宋嘉言扭头,同宋宇伦对视,不解问:“为什么?堂哥,你想要这个项目做什么?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做吗?我为什么要退出?”
宋宇伦遮掩眸中算计,说:“不做什么,你每天那么忙,还要分心做项目,堂哥只是想帮你分担而已,你一个Omega,身板那么瘦弱,在外面很容易吃亏的,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好了嘛。”
宋嘉言思虑两秒,说:“我可以的,我不怕吃亏。”
宋宇伦心底嗤笑,看他油盐不进,就摊手说:“好吧,看来你对这个项目很有信心,不错,嘉言,有信心有毅力是好事,当总裁嘛,就应该这样,怕吃亏还当什么总裁。”
宋嘉言知道宋宇伦是想独吞项目,早在一期工程时,宋宇伦就对这个项目蠢蠢欲动,想要独挑大梁,可惜却被宋初衡压了风头。
现在他拉来了陆氏集团的投资,宋宇伦就更加眼红了。
掺和一脚也就罢了,还想独吞整个大象,宋宇伦未免也太有野心了。
宋嘉言自认为没有他那份急功近利的心,只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可宋宇伦要是跟他抢,他也是不乐意的。他现在天天卖身,凭什么要为宋宇伦做嫁衣铺路子。
正想着,车子忽然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去查看,发现抛锚了,风雪太大,这又是乡镇,根本没有计程车路过,于是只好打电话叫另一个在酒店的司机过来接。
宋宇伦手中打着响指,望向窗外,漫不经心说:“啧,出师不利啊出师不利,人死了就算了,抛锚又算怎么回事,这下有的折腾咯,偶尔出门老黄历也是挺好的,你说是不是,嘉言?”
宋嘉言手插进口袋里,去摸陆庭颂给他准备的暖宝宝,虽然只有一点微不足道的热量,但很温暖。
宋嘉言低低地说:“我最近确实挺倒霉的,连累堂哥了。”
宋宇伦听了,鼻子哼了一声气,说:“可别,我可没说你什么啊,你别上赶着认领。这天气,估计再过两天飞机也飞不了,回去的路上可别遇到高速封路什么的,滞留在高速上可就麻烦了。”
一旁,林秘书听了不该听的,弱弱地开口说:“那我们回去的时候,先去买一些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宋总,你看怎么样?”
宋嘉言点头说:“好,我也有这个打算。”
不一会儿,司机到了,接他们回了酒店。
第二天,他们出发去石油公司去见陈副总。
陈副总是个alpha,啤酒肚有五个月大,西装扣子勉强扣上,黄面上也发福,双下巴有两层,一看就知道是生活过得非常滋润的人。
宋宇伦一见到陈副总,就挂上和煦的笑,眉眼半点不见平日里的阴霾,朝陈副总握手:“陈总好,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意气风发,丰神俊朗。”
陈副总也笑,回握宋宇伦的手:“宋总,您好您好,过奖了过奖了,我就一糙大汉,够不上什么俊朗不俊朗的,您才是,看着年轻有为,特别帅气!”
宋宇伦也说:“没有没有,过奖了。”
宋嘉言见他们互相恭维,如老友相逢般寒暄,就一时没有上前,秘书和经理、组长都在他身后,面带职业微笑。
陈副总注意到宋嘉言,发现他是个Omega,长得还很不错,于是问道:“呃,这位是?”
宋宇伦瞥了一眼宋嘉言,简单介绍说:“这位是小宋总,宋董事长的儿子。”
陈副总眼前一亮,松开宋宇伦的手,伸向宋嘉言,笑眯眯说:“哦~原来是小宋总,长得这么标致,我还以为是宋总的秘书呢,小宋总,你好你好。”
这个宋总,自然是指宋宇伦。
他们这一行人里,宋宇伦看起来确实像个主事的,宋嘉言没有介意,弯唇勾起一个浅笑,与陈副总握手,尽量显得大方而自然:“陈总,你好。”
陈副总已逾四十,家里有个资质平平的老婆,很少见到宋嘉言这样漂亮乖巧的Omega,见他扎着头发,有些雌雄莫辨,瑞凤眼暗藏着媚意,一时眼神忘记收敛,手也忘记收回。
被标记后,宋嘉言对靠近他的陌生alpha都会感到不适,所以率先抽回了手。
陈副总笑笑,招呼他们坐下:“来,别光站着,坐,小王,给宋总们沏茶。”
宋宇伦坐下后,沉痛道:“李总的事,我们都听说了,陈副总请节哀。”
陈副总潸然泪下,哀痛道:“唉,老李啊,他就是记吃不记打,以前也说过他很多回,他就是不听,明明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样,还非要这样做,现在搞得无法挽回,人也没了……他家里还有两个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比我们更伤心。”
宋宇伦:“是啊……”
宋嘉言坐在一旁,想起了李总的老婆与那女孩扭打在一起的场景,虽然这么想有点缺德,但李总确实……挺活该的。
他又不禁联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也是一摊烂账,有时候他看着宋业德,也觉得恶心,得知成蕴涵还包养过小白脸,更是血压升高。
还有宋初衡一家子,对他们好不是,不好也不是。
他硬撑到现在,没有精神扭曲算不错的了。
陈副总:“害,不提伤心事了,我们说正事,说正事,小宋总,不知道你们这次来,是打算要多少桶油?”
宋嘉言打起精神,面色冷静,维持总裁风范,学着做一个商人:“大概十万,有吗?”
陈副总见是大单,眼睛犹如财狼虎豹,遇了猎物般惊亮起来:“十万,有,有!”
陈副总开始滔滔不绝:“油我们有的是,就看宋总愿不愿意花钱了,油价在官网上挂着,相信你们也是做了背调,觉得可以合作才大老远跑过来的,您也知道,最近行情上涨,这油田是越抽越少,我们这价格已经够便宜了,不多不少,1109一桶,你们要13万,这可是个大数目,我可以再便宜点卖给你们,来年也好继续合作……”
宋嘉言完全没谈过生意,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价格,他们打算量产一年,每天需要350桶,那每天不停歇的产出,一年就需要1.4亿之多……
还好,还在预算的范围内,甚至还有预留,宋嘉言心中微喜,镇定点头,压着声音,沉吟说:“嗯,好的,陈总,就这个价格吧。”
陈副总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爽快,当即开怀大笑:“哈哈哈,不愧是小宋总,年轻人就是爽快,好,就这么定了,我马上让人拟合同,明天就正式签约!”
“哎——陈总,”宋宇伦在一旁听着真是心塞,采购经理的脸色也是一言难尽,不敢插话,宋宇伦当即打断他们,“我看这个价格,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
“哎,这还商量什么嘛,”陈副总摆手,说,“你看小宋总都同意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现在马上带你们去看货,我们的油田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宋嘉言看宋宇伦脸色不悦,就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反应过来,踟躇地朝陈副总说:“陈总,不好意思,我刚才口误,关于价格的事,我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
陈总却油盐不进,笑眯眯且热情的招呼他们去看仓库和油田:“哎,我们做生意的要讲究诚信,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小宋总既然说定了,那就是定了,来来来,我带你们去仓库看看,我们石油厂最不缺的就是油……”
那老奸巨猾的架势,说多少话都能让他给囫囵推回来,想插嘴都插不上,于是众人只好先去参观他的仓库,接着在大风雪的天气中坐上皮卡前往油田,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冻成了狗,羽绒服上全是雪,眉毛也结了霜。
陈副总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一下,他在会所定了包间,晚上派人来接他们去喝酒吃饭,好好招待一下他们。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价格都是提前虚涨标上去的,你以为他真卖那么贵?宋嘉言,你就不能多点心眼吗?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就这个价格吧,给你能的是不是?你傻也不能傻到这个地步吧?你是在买衣服还是做慈善?十万桶,他起码额外赚200万!”回酒店的车上,宋宇伦脸色很差,劈头盖脸就开始骂人。
没人教过他这些,宋嘉言自知理亏,只能任他骂,低眉顺眼,忧愁道:“是我太心急了,也不懂其中门道,堂哥说的是,那现在要怎么办?陈副总可能已经在拟合同了……”
“还能怎么办?”宋宇伦白眼几乎翻上了天,“这陈总一看就是个人精,晚上你跟他去喝酒,把他灌醉,趁机把价格打下来,至少五百万。”
“一定要喝酒?”宋嘉言现在不能喝太多酒,有些犹豫,趁人喝醉谈生意,说的话怎么能算数呢?要是陈副总今天醉酒答应,明天酒醒反悔又怎么说?
宋宇伦皱眉,口气微严:“现在的生意,不都是酒桌上谈下来的?我早就说过了,你一个Omega,根本不适合出来做这些,你想出来办项目,去见合作商,要想滴酒不沾,那是不可能的事。你之前不是得过胃穿孔吗?要实在不想喝,就别去了,我去跟陈总谈也行。”
言语刺耳,算盘也打得明晃晃,宋嘉言回回被他爬到头上来撒野,此时心中不免愤慨,他压抑着,挺起腰杆说:“我可以,堂哥,我可以喝。”
宋宇伦啧了一声:“嘉言,你怎么这么犟呢,不是堂哥说你,你想学你妈,也得有这个实力才行,你有时候啊,就得服一服软,别把自己往死路上逼,你要是再喝出事,我可负责不了。”
宋嘉言垂下眼眸,蓦然说:“可是,不是你堂哥提议的,要我去陪陈副总喝酒的吗?”
宋宇伦一噎:“……”
宋宇伦阴沉道:“是我提的又怎么了?难道不该?你作为总负责人,本就该出面和陈总谈,你以为他为什么叫我们去会所喝酒?还不是看你有点姿色,想趁机占你便宜?”
宋嘉言闻言一愣,随即一阵恶寒,拧眉说:“你说什么?”
“这种事还少了?”宋宇伦轻蔑一笑,幽幽道:“也就是在江昙,你的好老公有点背景,所以大家都不敢把你怎么样,可惜啊宋嘉言,单纯不是好事,外面的世界,可是会吃人的。”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