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言一直记着这句话。
他知道装乖,听话,会得到大人的奖赏,从小到大,他把这套法子运用得炉火纯青,只要撒娇装可怜,他就会博得关注和心疼,没有人不喜欢他。
乖顺对他来说并不难,可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可以撒娇的人,他的家庭支离破碎,爸爸糟糕,妈妈也糟糕,现在嫁了个老公,也是这样的不好。
他失去了撒娇的资格,难过时只有哭。
他也只会哭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哭。
等到他哭不出来的时候,他可能就去死了吧。
无论黑夜有多么的漫长,黎明还是升起了,宋嘉言从陆庭颂怀中苏醒,两人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被子,被子里是舒服的体温,在冬天里叫人异常眷恋。陆庭颂似乎喜欢抱着人睡,富有力量的手臂揽着他的后腰,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将他环抱在怀里。宋嘉言长这么大,和别人睡在一起的经验少之又少,听着陆庭颂强有力的心跳,感到安心,又觉得非常不自在。
之前说是分房睡,到底也没能分成,他白天要去公司,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汲取信息素,如果不睡到一起,宋嘉言觉得自己又要没出息的打开主卧的房门,去抢陆庭颂身上的被子。
他的戒断反应拉得很绵长,直到现在也还没断掉。他越来越习惯陆庭颂的存在,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这个alpha分割剥离,他身上种了陆庭颂的蛊毒,陆庭颂的信息素在他的血液里安家,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无法言喻的甜蜜与痛苦。他们的生命被绑在一起,丝线断时,他会承受巨大的折磨,继而衰落。
宋嘉言动了动手,把陆庭颂的手从腰上拿开。陆庭颂睁开眼,有一瞬间的茫然,看到胸前枕着宋嘉言的脑袋后,眼眸逐渐变得清醒,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他的脸,嗓音带着晨醒的低哑:“不多睡会?”
“几点了?”宋嘉言嗓子发哑,昨晚侍寝,陆庭颂把他折腾到两点,一边做边打他屁股,以此来惩戒他故意放鸽子的事,赋予他青涩的身体越来越多的情事,在他灵魂上残忍的烙下印记。屁股上的青痕还没消,就又添了新的巴掌印,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可怜的Omega,全身上下瘦得厉害,就只有屁股长点肉,陆庭颂也要拿来鞭策,最后他腰酸腿软,是哭着入睡的。
这联姻,也跟卖身相差无几了。
陆庭颂看一眼床头的电子时钟:“七点三十。”
宋嘉言睡不着了,推开他的手,面色忧郁地起身。浴袍已经脏了,身上穿着一件陆庭颂的冬季睡衣。睡衣对他来说很宽大,长到腿根,遮住吻痕,却遮不住细瘦小腿上的大片瘢痕。他下了床,披头散发,一瘸一拐地飘去了琴房,沉浸式地演奏葬礼进行曲。到新家后的每一天,他都觉得不痛快。他不痛快,自然也想让他的alpha不痛快,这是他唯一能反抗的方式。
空掉的床位上残留着Omega的余温和香味,陆庭颂目送宋嘉言的背影离开,片刻后从床上坐起来,下床去拉开厚重的窗帘,昨夜下的雪都化了,空气里有一股湿润的气息,太阳正在剥开白色的云雾崭露头角,估计日上三竿时天气就会变得晴朗,给寒冷的冬日带来短暂的温暖。
陆庭颂在窗边站了几分钟,等琴声过半,就转身去了琴房门口,抬指敲了敲门,对例行发丧的宋嘉言说:“嘉言,弹完记得去做十五分钟康复训练。”
宋嘉言没搭理他,低头指尖飞舞,背影好看而单薄。
跑步对宋嘉言来说还是有点勉强的,有时还会突然肌无力,所以只能听医生的话,按时复诊,吃药,做一些简单的恢复训练,陆庭颂很有耐心,时常会监督他:“嘉言,听到就答话。”
宋嘉言正情绪低沉得忘我,听到他的声音后,不耐烦地应道:“知道了。”
陆庭颂觉得自己在养青春期的小孩,抬手用拇指和中指按了按太阳穴,去洗漱,然后准备早餐。
宋嘉言每天十点要去公司,陆庭颂也要去学校给学生上课,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有早上会在一起吃饭。
至于晚上,宋嘉言为了不看见他,根本不会回来吃饭。陆庭颂并不勉强他,毕竟宋嘉言真的很忙,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每天靠咖啡续命。
陆庭颂知道以后,就寻思着带他去吃顿好的,补补身体,没想到,宋嘉言放了他的鸽子,他在餐厅等了两个小时,打了十通电话,宋嘉言都没有接,微信也不回。
脾性挺大的,陆庭颂对自己的老婆作出评价。
娶回来之前,他以为宋嘉言性格清高,娶回来之后,完全就是一点气也受不得的娇气包。
早餐很快做好了,港式西多士,滑蛋虾仁,蔬菜卷,以及热牛奶,都是日常吃的东西,营养均衡。
陆庭颂在床上欺负他,在床下却显得像个正常人,温柔体贴,事事周到,做饭也好吃。宋嘉言换了一套运动装,在健身房做完腿部拉伸,就下来吃早餐。他用筷子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低着头,头发垂在脸颊两侧,没有表情的咀嚼。
客厅有暖气,所以并不冷,陆庭颂穿着灰黑色打底衫,宽肩窄腰,胸肌微鼓,身材高大得不像文学教授,倒像肌肉发达的体育老师,只有那一张脸稍微沾一点儒雅的边,他坐在餐桌对面,瞥见宋嘉言白色T恤领口的吻痕,想起他在床上时扬起的纤长脖颈,泫然欲泣的小脸,深邃眼睛就隐有笑意,好似在欣赏自己捕捉来的猎物。
端起一杯白开水,陆庭颂喝了一口,喉结滚了一下,视线上移,落到宋嘉言低垂的眼睛上,开口道:“吃完记得吃药。”
宋嘉言吞咽食物,哦了一声。
宋嘉言吭声时,反应总是无端的可爱,身体那么瘦,脸蛋却那么软,嘴唇也很有肉感,陆庭颂放下水杯,两手肘抵在餐桌上,修长十指交握,冷不丁问:“屁股还疼吗?”
宋嘉言闻言一顿,抬起了脸。
疼,怎么不疼。
想起这些天屁股挨的打,他恼怒过后竟是平静,又夹起一块虾仁放进嘴里咬碎,脸颊微鼓,声音没有起伏地说:“你是野原美伢吗?”
陆庭颂正盯着他的脸,没听懂,瞳孔微怔:“什么?”
宋嘉言面色冷淡,把虾仁吞进肚子里,说:“野原新之助的妈妈,擅长辣手摧花。”
陆庭颂不知道野原新之助是谁,他没看过蜡笔小新,小时候也没太看动画片,跟宋嘉言有代沟,但他知道宋嘉言是在讽刺自己,于是眼含深意盯着他,得心应手地调笑说:“我的手辣不辣暂且不说,你的屁股是挺辣的。”
屁股辣,屁股当然辣了!
陆庭颂这个罪魁祸首,竟还有脸提,宋嘉言白皙的脸漫上薄红,摔了筷子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有变态,我不吃了!”
陆庭颂薄唇掀起,露出一点白牙,笑得英俊极了,声音也染上笑意:“坐好,别浪费粮食。”
宋嘉言憋屈地重新坐好。
陆庭颂无奈摇头,说:“晚上还加不加班?我带你去吃饭。”
宋嘉言喝牛奶,觉得他肯定是想拐自己去看芭蕾舞剧,然后逼自己学跳舞,于是斩钉截铁道:“我不想吃。”
陆庭颂坚毅的下巴轻抵在交握的指背上:“你这么瘦,晚上睡觉抱着硌人,多吃一点长长肉。”
宋嘉言放下奶杯,拿纸巾擦嘴:“嫌弃就别抱我,你不用上班吗,一天到晚这么清闲。”
“到我这个年纪,再不懂得劳逸结合迟早把自己给熬坏。你身体不好,别硬撑,每天回来这么晚像什么样?”陆庭颂幽幽道,“再说了,明明每天晚上,都是你主动往我怀里钻,用可怜的表情求我给你信息素。”
宋嘉言脸一红:“那你这么晚还折腾人就像样了?”
陆庭颂笑吟吟说:“这是正常需求,你白天家都不回,我能怎么办?”
“不要脸,你不要跟我说话了。”宋嘉言不想再跟他相处,匆匆吃完早饭,就上楼准备换衣服出门。
“晚上我去接你?”
“再说吧,我有时间再通知你。”
收拾完餐盘后,陆庭颂在沙发上坐下,打开平板看今日新闻。
五分钟后,宋嘉言穿一套银灰色西装下楼。
他的腰身很细,骨架也小,整个人显得清纯又禁欲,脸上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稚嫩,及肩的头发细而软,黑色的凤眼美观狭长,陆庭颂看他走下楼梯最后一阶台阶,步伐在地毯上交错,越过自己走向玄关,举手投足间,那种高贵的公主感,是别人怎么都无法趋同的。
宋嘉言现在总爱冷着脸,整天郁郁寡欢,跟死了老公似的,明明表情生动起来时那么可爱……
宋嘉言穿好皮鞋,戴好围巾,变成大人的模样,严肃地说:“我出门了。”
陆庭颂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站起来,慢悠悠提醒说:“goodbye kiss。”
宋嘉言脚步停下,很想翻一个白眼,皱着鼻子走到陆庭颂身边,陆庭颂给他穿上厚厚的外套,穿好后摸了摸他的脑袋,修长手指撩他的头发丝:“头上少点装饰,给你买个发夹戴戴?”
宋嘉言抗拒地说:“不戴。”
陆庭颂面露遗憾,说:“我想看,你也不戴?”
宋嘉言握拳,抬眼说:“陆叔叔,你在学校里也是这样轻浮吗?”
陆庭颂用食指刮他的脸,说:“没有,我只对自己的Omega轻浮,在学校里,我必须很严肃,学生才会乖乖听课,所以只有你得到了特殊待遇,再者说,我为什么要对其他人轻浮?我不会跟他们做爱,他们也不是我老婆。”
宋嘉言脸颊微热,轻斥:“禽兽。”
陆庭颂:“哪方面的禽兽?”
宋嘉言:“各个方面。”
陆庭颂:“看来你对我的印象很坏,我努力改进一下吧。”
宋嘉言心说那我还真是要谢谢你了。
陆庭颂含笑看着他。
两人面站着,一高一低对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谁都没有动。
已经耽搁了几分钟,宋嘉言疑惑问:“你在等什么?”
陆庭颂笑容微收,说:“嗯?我在等goodbye kiss。”
宋嘉言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说:“我在等你低头,你太高了。”
陆庭颂又低笑,倾下身体,低头让他亲:“嘉言,你很可爱,我觉得这个规矩很有趣。”
这个规矩,是来到新家的第一天晚上制定的,宋嘉言已经被调教得很熟练了,仰起脸,踮脚亲他的侧脸,干巴巴的,蜻蜓点水,没有任何感情,这样的强制性亲密,对他来说并不有趣,或许只有陆庭颂这样的人,才能面不改色的要求别人亲他,布置一些莫须有的夫妻之间的规矩。
宋嘉言出门后,陆庭颂就去了学校。新工作环境适应得很好,因着身份和地位备受学生爱戴和追捧,教师同事友善至极,甚至连校长都对他点头哈腰,找他谈话时都要亲自为他沏一杯茶,这是作为市长哥哥的待遇,整个江昙大学无人能及。
新招的助教有些笨手笨脚,不能独立代课,所以这个学期倾重教学,再带两个研究生,顺带搞搞科研,等到冬夏过去,可能就回云城了。
所以,除了家中娇妻与研究学术,其他一切都很无趣。
人就是这样,过得轻快时,便苦于安逸,一旦受了磨难,又心生埋怨,追求无拘无束的自由,如此循环往复。
投资项目敲定下来后,宋嘉言去开发区勘察了建设项目要用的工厂,确定租赁事宜,安全防范措施,这些弄完了之后就要去J城出差,与某石油公司购买原料。
出差前一晚,宋嘉言七点就回了家,陆庭颂正独自吃晚餐,只觉得罕见的很,招手叫他过来。宋嘉言换上拖鞋,放下公文包,自觉地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陆庭颂将人搂坐在腿上,夹在餐桌前,深蓝眼睛看着他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宋嘉言在厂区走了一天,回来又开了两个小时的会,饿得前胸贴后背,腿也酸疼,耸拉着眉眼,有气无力说:“回来探望孤寡老人。”
小嘴跟抹了砒霜似的,陆庭颂时刻要被他的反应逗笑,活宝似的招人稀罕,解了他的围巾,放到身旁的椅背上,夹起一块烹饪得晶莹剔透的羊肉送到他唇边。
“嗯,孤寡老人喂你吃饭,张嘴。”
宋嘉言体会过了喂药,第一次体验喂饭,眼睛盯着那块肉犹豫两秒,然后张开嘴吃了。心想陆庭颂估计是把他当宠物养,心情好时就亲自喂两口,心情不好时就打他屁股。
宋嘉言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养的小白脸。他们不说交心的话,只是上床,对彼此的过往和未来都不关心,也没有任何共同话题,说是貌合神离,但也没有太大矛盾,可以正常交流,说陆庭颂对名存实亡的婚姻乐在其中,那也是不恰当的。
有时候,宋嘉言也会发现陆庭颂眼里藏着冷漠,他的温柔太模糊不清,仿佛也可以对他漠不关心。
陆庭颂总是表现得很奇怪,宋嘉言说不上来,他想了很久,才缕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觉得——陆庭颂在按部就班的演绎他们的婚姻,像拿了一本自己创作的剧本亲身上阵。
他不明白陆庭颂为什么要这样。
直到后来他想要陆庭颂的爱时,才发现这个人原来没有心,不知道别人的心脏也会痛,负了痴心闲不够,还要拿刀子往里捅。
“羊肉大补,多吃点,”陆庭颂闲情逸致,喂他吃饭,喂完从汤罐子里倒出一小碗羊汤,端起来碗口抵到他唇边,“天冷,喝了暖身子。”
宋嘉言想自己喝,陆庭颂手腕不动,宋嘉言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喝完唇上沾了油,晶莹水渍,想伸手去拿抽纸巾擦嘴。
陆庭颂放下碗,把他的手腕抓回来,又捏住他的下巴,端详他红润的嘴巴,只觉得怎么看怎么诱人,于是亲了上去。
这几天他闲来无事,又重温了瓦格纳的爱情悲剧,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他常幻想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结局,他是特里斯坦,向与期是伊索尔德,弟弟是则是马克王,即便不圆满也要轰烈,但现实总事与愿违并且万般扭曲,他从最初的悲痛含恨,耿耿于怀,过渡到了无可奈何,最后终于变得无波无澜,从此以后每次看都心如止水。
但这一次,心情发生了畸变,很微妙的,他想到了宋嘉言。
他想宋嘉言是个可怜的孩子,宋嘉言带着一张他喜欢的脸来到他面前,他应该对宋嘉言好一点。他能给宋嘉言一切,除了尘封龟裂的爱。
所以之后,他主动深吻了宋嘉言。
宋嘉言没有被他这样亲过,呼吸都仿佛被他夺去,浑身犹如过电一般酥软,他连忙推开陆庭颂,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为、为什么这样……”
陆庭颂呼吸的节奏微快,舌尖抵了抵上牙膛,回味适才的吻,轻笑一声:“什么为什么?”
笑声低磁撩人,宋嘉言的心跳忽然有点不听话,眼珠也左右乱转,不适应的,难以启齿地说:“你,你为什么要伸……”
陆庭颂温柔的眉眼带着点侵略性,喉结滚动,咽了一下口水,反问他说:“嗯?为什么不能伸?”
为什么不能宋嘉言也不知道,他只是忽然被这种亲密举动吓到了,耳根发热,硬着头皮说:“你不要伸,你之前也不伸。”
“为什么?”陆庭颂扣着他的脖颈,把他重新压向自己,近在咫尺,呼吸喷洒,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嘉言,你知不知道舌头也是人类的﹉?”
宋嘉言闻言,整张脸都烧了起来,他为什么要跟陆庭颂纠结这个话题?乖乖让他亲不就好了,反正他也说不过陆庭颂的,这老家伙色得很,亲嘴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只有他自己像被轻薄了一样小鹿乱撞。
明明陆庭颂也咬过他的唇,他的唇也沾过陆庭颂的口水。
他们早已说不清了。
“张嘴。”
吻持续了两分钟,分开的时候,宋嘉言后背都出汗了,眼睛蒙上一层水汽,失神地看着陆庭颂。
宋嘉言任人摆弄的稚嫩反应取悦了陆庭颂,他啄吻了一下宋嘉言被吻得发红的,果冻似的唇,然后大掌贴上宋嘉言的胸脯,覆盖他的心跳,哑声说:“第一次被人这样亲?舒服吗?”
他跟他没有感情的丈夫深吻了。
宋嘉言意识到这个事实后,心跳完全平稳不下来,他忽然不敢看陆庭颂的眼睛,脖颈绷紧了,脊背也直了起来,低头盯着陆庭颂衬衫的领口,揪着男人衬衫的指尖比刚才更紧,犹豫了两秒,拧眉滞涩开口:“......不要这样了。”
陆庭颂问他:“为什么不要这样?”
“我也不知道……”宋嘉言脑子很乱,反应变得很迟钝,好像被刚才的吻抢走了灵魂,又过了两秒才寻回一点理智,搬出拙劣的,欲盖弥彰的借口,“不是,我不喜欢吃别人的口水。”
陆庭颂看着宋嘉言所有所思,宋嘉言的心跳很快,应当是害羞的,就泰然自若说:“你都吃我﹉了,吃口水怎么了。”
宋嘉言变得好清纯,立即吓一跳,说:“啊?我什么时候吃……哦,好像是了……”
这是被亲傻了吗,好像一只被戳了毛茸茸屁股,被迫张开小翅膀扑腾,盘旋在半空惊慌失措的雏鸟,扇动间,还掉落两根羽毛,陆庭颂忍不住扶额笑出声,笑声如同威严的冰川融化,深深叹息道:“嘉言,没有人比你更可爱。”
宋嘉言白皙的脸晕红无比,怔怔看着他笑,陆庭颂是不吝啬笑的,宋嘉言时常能看见他笑,总是笑得英俊优雅,态度透着从容愉悦,特殊的蓝眼睛像一片广袤的宇宙,藏着轻易击中人心浩瀚星海。
人只要一旦接过吻,就会胡思乱想,宋嘉言垂下浓密而轻颤的睫毛,被吻过的嘴唇和心脏一样滚烫,他感到阵阵发晕。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毅然决然的决定下次不要和陆庭颂接吻。他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他对亲吻过敏,害怕如果亲密接吻,他看向陆庭颂的眼睛会藏着依赖。
陆庭颂对他来说,终究还是特殊的。
即便再抗拒,标记也会潜移默化,欺骗他喜欢上自己的alpha。
宋嘉言为此感到忧愁,标记能影响身体就算了,怎么还能左右人的情感呢?
长此以往下去是不行的……
只不过一个吻,就闹得失魂落魄,陆庭颂由此确定了宋嘉言确实很喜欢亲亲,便觉得为他破例也未尝不可,反正以后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于是奖励般亲他的脸问:“嘉言,你猜我接下来想干什么?”
宋嘉言神智回归不明觉厉,当机立断想从他腿上下来,双手推他的肩膀,皱眉说:“……你要去洗碗了。”
陆庭颂手臂紧紧扣着他的腰,笑说:“不对,我要去弹琴了。”
宋嘉言不想又被弄到床上去,也不想明天起来腰酸背痛,咬唇说:“陆叔叔,我明天要去出差。”
陆庭颂眉头微皱,复又舒展,说:“那更要去弹了,出差几天?”
宋嘉言真是怕了他,结婚不到半个月,x生活频繁到都可以去看肛肠科了:“三天,明天一早就要走,我必须早点睡,一会儿还要收拾行李。”
陆庭颂看一眼时钟,也才七点半,于是把宋嘉言抱起来,朝楼上走去,步伐稳健,替他焦急道:“这么赶,那你更得抓紧时间充盈一下我的信息素了。”
“……”宋嘉言就没见过这样欲求不满的人,只得抱住他的脖颈,柔顺发尾在两人走动间微微摇动,在心里暗骂他老流氓。
“步骤不能省略了。”陆庭颂抱他来到琴房,长腿微微踢开琴凳,轻而易举的把人从公主抱换成小孩抱,左手兜着他的屁股,右手空出来掀开琴盖,在琴凳上坐下,使宋嘉言岔开腿面对面坐在他身上,亲他的脖颈,命令他自己解开衣服,一边双手环到他腰后,富有掌控力的手指开始弹奏。
钢琴曲开始流泻,似乎每一声音律都在呻吟,宋嘉言耳朵都要冒烟了,不知道陆庭颂这是什么毛病,谁人做那种事之前还要跟上课打铃一样提醒学生要上课的?
他不理解变态的脑回路,只能妥协,被陆庭颂亲着脖颈,双手颤抖着解开自己的领带和衬衫扣子,呼吸渐渐随着钢琴声的节奏沉落。
漫长的三分钟后,琴声停止,宛如交响乐的缠绵前奏,他们从琴房辗转到卧室,宋嘉言的黑色条纹领带从手中坠落,掉在了卧室门口。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