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是罪恶。
不是。
可为什么依旧受到世人的抨击。
就算把陈鸣和许缺分开,他们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那不知道对方存在的生活。
他们爱过,爱得太过深刻。
他们都记得。
期末考试两人没参加。
颓废着。
他们什么时候见面,什么时候病起。
陈伟鸿把陈鸣锁在房间里,许缺的联系方式全被他删除,删除后还没收掉。
相比下。
秦梦对自己的孩子狠不下心,她抱着失魂落魄的许缺,哭得泣不成声:“小缺…妈妈不反对你和男孩子在一起,你给妈妈一点时间,给妈妈一点时间接受…”
——
春节。
这一年的春节是不快乐的。
这样下去没有办法,陈鸣决定隐藏自己的感情,只有不喜欢许缺了,他才有机会和许缺见面。
他骗自己,骗陈伟鸿,才换得陈伟鸿还了手机给他,但他不能离开房间半步。
真他妈搞笑。
玩囚禁真他妈不嫌幼稚。
陈鸣拿到手机,拨了电话给许缺。
许缺看到这个熟悉得已经刻在心底的名字,他捂着心脏痛哭,没有丝毫犹豫接了电话。
陈鸣声音压得很底:“许缺,是我。”
陈鸣听到的是许缺啜泣声,他哭得喘不上气,好像会因为一时呼吸不了而窒息而死。
“宝宝别哭。”陈鸣把脸贴着手机屏幕,仿佛这样能和他离得更近。
他们此刻虽然不在彼此身边,但他们的心紧紧相依着,从未忘记过对方,互相惦念着对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因为自己而痛哭流涕。
许缺的手抖得手机险些拿不稳,他忍着心痛,“你…你好不好?”
“我好,我好…”陈鸣隐忍着情绪,向许缺说了一个地址,便不舍地挂了电话。
许缺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等到秦梦入睡,才偷偷溜出门。
他蹑手蹑脚,关门声让他如惊弓之鸟,差点将自己暴露。
秦梦动了动身体,她没睡,坐起来流泪想了好久,与其看许缺不快乐,不如让他自由爱。
——
夜晚。
色彩斑斓的灯还闪烁着,这座城市还未停息。
陈鸣拎起高尔夫球杆砸窗户上,玻璃被砸的七零八碎,他从破开的窗户跳出去,二楼的高度让他崴了脚,即使这样,他不容分毫停留,向许缺在的地址冲刺着。
这是他生来做过最野的事。
寒冬。
陈鸣的头发却被汗水完全浸湿,他不让自己喘气,什么都没有比见许缺重要。
许缺靠墙蹲着,对面的路灯光芒照射他的柔发。
他瑟瑟发抖,寒风侵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牙关都在颤抖,哭过的鼻子很红,风吹后又痛又好看,像抹了红胭脂。
光亮没了。
陈鸣来了。
他手插进衣兜,将风衣展开,为他挡风,“你笨啊,在这等我。”
许缺靠声音确定他是陈鸣,脸未细看就站起抱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他哭泣,声音低哑,他眼白里遍布红血丝,延伸到瞳孔里。
“陈鸣…我爱你…”他怕任何人或事把他们分开,再也说不了“我爱你”三字,他才会说得如此着急。
“那我们不分手,不分手好不好?”陈鸣回抱紧他。
许缺哭够了,捏他脸,“我从来没想过分手。”
他们牵着手去废弃楼顶,他们在恐怖阴森里憧憬未来,因为有对方在,他们才对以后充满希望。
他们想象以后有个自己的小家,许缺在厨房里围着可爱的围裙炒着陈鸣爱吃的菜,陈鸣从背后抱着他,轻吻他。
他们不是见不得光的潮湿虫,少年爱得大胆,真诚,炽热,疯狂。
“我们私奔吧。”陈鸣说。
许缺应:“荣幸之至。”
两人笑了,互相依偎着彼此。
如果逃离,他们永远不会被人认可,谩骂会是对他们的评价。
——
“Ich liebe dich auch.”许缺对陈鸣说。
许缺查询了陈鸣之前对他说的话的意思,Ich liebe dich.是德语,寓意:我爱你。
他们分开在约定的地点,他们要让不认可他们的人同意他们这般狂热的爱情。
他们不约而同一步三回头,最后越来越远,此刻的他们是一个圆,现在虽然相背而行,但到尽头总会相逢。
陈鸣在脑海里组织语言,想组织一段说服力很强的话说服陈伟鸿,他喜欢许缺,他骗不了自己。
手自然插回衣兜,摸到硬的纸张,他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拿出来一看,是情书,写给许缺的情书回信。
他忘了给。
明明还带在身上的。
他转身跑起来,试图追上许缺。
许缺在过马路,可是明明是红灯,车辆在他身旁危险地将他围在中间。
他揉眼睛,面对这些往来的车辆不知所措。
一辆刹不住车的宝马向他冲去,车主不停按着喇叭,许缺听见了,他没有退路。
陈鸣脑子空白,他冲过去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身后一辆车撞上了陈鸣的背脊。
撞到人后来往车辆都停了发动机。
许缺怔然,他腰上的手垂落,许缺转过身去看,陈鸣倒在车前,许缺去抱他,他腰上有血。
陈鸣的碎发搭在额前,凌乱不堪,“许同学,刚才是红灯啊,怎么这么笨。”
许缺眼睫挂着水滴,刚才他眼前一黑,眼睛被刺痛感包围,重新睁开的时候明明是绿灯,走到一半尖锐的喇叭声侵袭他的耳膜,他才看清楚那是红灯。
许缺拿手机叫救护车,比救护车来得快的是陈鸣的父亲,陈伟鸿。
他满眼的恐惧,背上陈鸣将他放在后座,许缺张口:“叔叔……”
陈伟鸿指着他脑袋警告,“你不许再纠缠我儿子!无论曾经是他骚扰的你还是你骚扰的他!从今以后,他和你再没任何瓜葛!”
陈鸣失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他进了急救室,腰骨断裂,会留后遗症。
他手上拽着的信封被陈伟鸿拿走,陈伟鸿看了里面的内容,他烧毁了这封伤风败俗的信,用皮鞋捻灭最后的火花。
手术长达六小时,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才结束。
陈鸣俊美的脸惨白,嘴唇干裂开,他嘴唇翕动着,陈伟鸿以为他要喝水,便倒一杯给他,水到嘴边陈鸣却没喝,陈伟鸿凑近听,原来他说的是:许缺呢?
陈伟鸿:没死。
陈鸣背后疼得像是有个人在拿刀剜他的骨头。
他咬下唇,松开时齿印留在了上面,流出鲜血,他再问:“我的信呢…”
“烧了。”
陈鸣想坐起,牵扯到了伤口,他倒吸口气重新躺回了病床。
陈伟鸿嘲笑“哼”一声,“你这个废物!竟然还想着那个贱种,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喜欢?你懂个屁的喜欢,喜欢一个男的你不觉得你是变态吗?!”
陈鸣手背上布着四五根青筋,他拳头紧握,哪怕使力就疼,“我、贱,但、他不。”他一字一顿说。
陈伟鸿看他受伤才没跟他起行动冲突,“哼!你们两个都是变态!老子告诉你,你是老子儿子,你不嫌丢脸我嫌!你们必须分手!两个男人在一起成何体统!?要让我再发现你们在一起,我就不是打他一个耳光那么简单了!”
——
许缺在陈伟鸿的宾利开走后,他立即叫了出租车,他在手术室外祈祷,在陈伟鸿看不到的地方。
陈鸣出了手术室,他悄悄在远处看他进了独立病房,他的血液好似已经随着陈鸣的受伤流尽,他靠着冰凉的墙壁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他自责自己为什么会看错路灯,如果他没看错,陈鸣就不会受伤。
他开始怀疑他出现在陈生活里是个错误。
如果他和他没有交集。
陈鸣现在应该不会为了他颓堕。
他无法做到从陈鸣的世界里消失。
但陈鸣现在在养伤,他不能变成陈鸣和陈伟鸿吵架的原因,让陈鸣又为他担忧。
最好的方法是他现在不出现在陈鸣,陈伟鸿视线里。
他回家了。
秦梦像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她脸带笑容:“小缺,妈妈做了你爱吃的饺子。”
许缺如行尸走肉,双眼空洞无神,似是被抽走了灵魂,他夹起一个饺子,漂亮的嘴唇咬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勾起他的回忆,他和陈鸣在一起吃饺子时的种种,他亲吻他的掌心,他说别怕,他说,我爱你。
许缺的筷子掉在桌上,撞击瓷碗的声音清响,他捧着脸抽泣哽咽,泪水淌进掌心,顺着指缝流下去。
秦梦过去把他揽进怀里,“小缺,小缺你怎么了,不哭,不哭…”
秦梦以为他们和好了,和好容易,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在一起难,认可是世俗的事。
“妈…一定得男女谈恋爱才能被人同意吗?可是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不是变态…他也不是…”
我们都没有错。
相爱没错。
陈鸣在医院躺了几天,他现在能下床走路了,陈伟鸿守在门口,说他敢迈出房间半步就打断他的狗腿。
陈伟鸿没那么闲,他公司上上下下的事要处理,总能让陈鸣钻空子。
陈鸣到护士站借电话,拨给许缺。
“住院这么久,怎么都不来看我。”
——
许缺赶到医院,二人还没说上话,陈伟鸿就踹门而入。
在医院大闹一出,若不是医生护士及时阻拦,病房都要给陈伟鸿掀翻。
许缺被他赶出医院。
陈伟鸿把陈鸣软禁在病房里。
几天,陈伟鸿想法子让陈鸣离开许缺。
“老子马上给你办转学!”
陈鸣:“我不高考。”
“你他妈!我养你是来受气的吗?养你不如养条狗,狗养熟了还会对老子摇尾巴,你呢?!不高考,爱考不考!不考回去给老子打理公司!”
“爸,你让我和他在一起吧,我真的…喜欢他……”陈鸣鼻酸,眼泪就滑下来。
陈伟鸿抓他头发扇他耳光,“喜欢你妈喜欢!你说喜欢的时候不觉得恶心吗!”
陈鸣颤颤巍巍站起来,嘴里小声说:“我要去找他…”
“你敢去找他我就打断你的腿!”
——
陈伟鸿把陈鸣看守起来,向野想要去探望都被骂出医院。
陈鸣车祸已经在网上疯传,监控下的视频被发在短视频上,许缺被他抱在怀里,他却被小车撞击。
网上不认可的比认可的要多得多。
两个人爱情要全世界的人同意么?不用。
陈鸣几天后给许缺拨电话,“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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