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骦妗还爱林缚郁吗?
早就不爱了。
或者不敢爱了。
他的爱,代价太大。
一切都只是妥协而已。
而如今,凶手却忘记了一切。
和南勋见完面之后,梁骦妗便离开了别墅,回了南城。
时隔半年回来,梁骦妗还有些恍惚,他没敢回姑姑那里,毕竟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留。
周默送完他之后就急匆匆赶回了帝都,阮西正好结束完一个项目,提着大包小包来看自己小侄子。
扒着梁骦妗的肚子直念叨,“宝贝,我可是你干爹,快快出来陪干爹……”
梁骦妗无奈一笑,“他都还没成形呢,听不到你说话。”
“啊?听不到?”阮西震惊,“那胎教怎么办?”
“哪那么娇贵,还要胎教?”
“我的宝贝怎么能不胎教?必须教!”阮西理直气壮。
因为胎儿不稳,梁骦妗暂时不可能再回去上班,他现在每天窝在家里,很少出门,医院的挂号界面他打开了无数次,也关掉了无数次。
他想把孩子打掉。
可每当这个念头起来时,脑海总会跳出林沿之精致乖巧的五官,那个他上一世来不及爱的孩子。
林沿之是个alpha,他很乖、很善良,但他是个私生子。
一个被所有人唾弃的私生子,因为他的omega父亲。
他是乱、lun的产物。
在梁骦妗精神最错乱的那段时间,他是恨林沿之的,恨自己的孩子。
等他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对那个无辜的孩子做了什么。
“滚开,你这个孽种!”
“你的血都是脏的啊,跟我一样,宝贝。”
“宝贝,爱我吗?可我不爱你,我恨你!!”
“孽种!孽种!孽种!孽种!”
……
梁骦妗胡乱抹掉脸颊的眼泪,他再也看不到那个孩子了。
他至死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恨过自己,或许是恨的吧。
梁骦妗没有再问过林缚郁的情况,管家来过一次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说是林缚郁已经出院了。
“徐叔,”梁骦妗轻声叫道,他无助地问,“我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管家似是叹了口气,“孩子,有时候爱比恨要容易,不想回家就不回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了。”
梁骦妗嚎啕大哭。
他仿佛是要把两世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过了几天,梁骦妗收到了管家寄来的包裹,是一瓶信息素提取液——海盐薄荷味。
管家在里面留了一张纸条——想家的时候回来就好。
那之后梁骦妗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偶尔会多一个周默,他在后来才知道林缚郁是用自己出国学习来应付姑姑和姐姐她们。
难怪姑姑这么久都没让他回家,只让他照顾好自己。
周默来南城更多的时候是望着梁骦妗发呆,梁骦妗在学打毛线,经常一坐就是半天,周默竟也能安静坐着看他半天,只是偶尔会接几个工作电话。
对周默到来,梁骦妗也欣然接受,他努力过着每一天,好像要用爱浇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家里逐渐堆积着孩子的日用品,有阮西买的,有周默买的,也有梁骦妗自己置办的。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梁骦妗遇到了附属院的院长,在曾经去帝都开会的时候,这位院长也在,他看到梁骦妗微凸的孕肚有些讶异,但还是礼貌的恭喜他,并告诉他随时可以回医院继续上班。
七月的南城逐渐开始热的受不了了,梁骦妗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只是在家里待着还是无聊居多,他便回了附属院,反正预产期还有几个月,他也不能一直闲着,而且孩子生下来以后他还是要上班的。
院内考虑到他怀孕,便把人暂时安排在了体检科,准时上下班,没有急诊手术和夜班,也不累,等他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安排回血外的时间。
因为有了alpha的信息素,孩子发育得很好,梁骦妗孕期也没有出现什么特殊不适,他没有去深究那瓶信息素提取液的来源,也不想深究,有时候稀里糊涂的过着也没什么不好。
九月初,周默来了,并给了梁骦妗一张请柬。
“十月二号的婚礼,来得了就来,来不了就算了,别折腾自己。”周默说。
梁骦妗欣慰而哀伤地注视着请柬上的名字,他告诉周默,“谢谢你,还有新婚快乐。”
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找到了另一半。
九月是体检科最忙的时候,因为开学之后各学校会组织新生入学体检,每天早上八点,科室楼道已经排满了学生。
已经孕晚期的梁骦妗尽量和学生保持距离,这个月忙过他便要准备预产了,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得不偿失了。
梁骦妗的身份在医院一直是个谜。
他去年入职第一天便在那些年轻护士群里出名了,长的又好看还没结婚还是高材生,好多单身alpha都蠢蠢欲动,但奈何梁骦妗是一堵铜墙铁壁。
自帝都一趟之后,梁骦妗便没有再回来,同行的人都闭口不提,那些人想八卦都无从下手,没想到时隔大半年回来,竟然是大着肚子回来。
有胆子大的问梁骦妗的alpha在哪里,梁骦妗就回了两个字——死了。
然后梁骦妗突然之间就变成守寡的可怜omega。
“梁老师,您的宝宝名字取好了吗?”把体检单发给学生后,科室的人又开始闲聊了,还是围着梁骦妗转。
“取好了,小名叫团团,等到时候出来了再告诉你们大名。”梁骦妗笑着回答。
“您还卖关子,还有差不多三个月就生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
“是啊,预产期在明年一月下旬。”提到孩子,梁骦妗的嘴角总是带着笑。
“您是不知道您有多受欢迎,那些人知道您现在单身,哪怕有孩子,也要追求您。”
梁骦妗无奈的笑了笑,没说话。
“唉,马上搬新院区了,等血外搬过去,我们是不是看不到梁老师了呜呜呜……”有护士可怜兮兮的说。
新院区的事梁骦妗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介入科室也会搬到那边,“搬过去基本都是外科吧?”
“是啊,你们血外,还有心外、心内、神外、神内,搬过去的基本都是大佬科室。”
“有定下来什么时候搬吗?”梁骦妗问。
“这个不知道了,听说那边刚竣工,下个月剪彩,之后就是各种买买买,各种器械哐哐哐往里买,金主钱多,简直就是往死里砸,等里面弄好,最少都要等明年了吧?”
梁骦妗点头同意,“一般来说最少也要半年,而且不可能一次性全搬过去,不然患者分流会很麻烦,但这都有领导在,我们还是别操心了。”
周默的婚礼梁骦妗没打算去,但他还是准备了礼物。
九月末的时候周默又来了一趟,他没头没尾地问梁骦妗,“梁骦妗,你记得我是吗?”
梁骦妗一愣。
“我只是在想,是我记得你多一点,还是你记得我多一点。”
梁骦妗还是沉默。
“好了,以后我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过来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打电话。”
那次之后,周默再也没有来过。
南城在南方,还是盆地,每年的冬天又湿又冷,还经常下雨,尤其是十月过后,气温骤降,忽冷忽热,梁骦妗还感染了流感。
但好在不是很严重,熬了一周后自愈了,也就是在流感自愈的那天,他回医院上班,再次看到了林缚郁。
时隔半年,再次见到的林缚郁。
前段时间体检,梁骦妗在给一个孩子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那个孩子全身都是被虐待的痕迹,科室报警之后警察三天两头往体检科跑。
梁骦妗因为流感休假一周之后,回来上班当天警察又来了。
还是专程来找梁骦妗的。
做完笔录已经中午了,梁骦妗只是客气的问警察要不要吃了饭再走,谁知那警察竟然红着脸同意了。
梁骦妗倒是多了几分意外。
“我们医院食堂还是可以的,走吧,我带您去。”梁骦妗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吃饭地点了,食堂方便,而且他现在大着肚子,雨天湿滑,他都尽量少外出。
“梁医生看起来这么年轻,没想到已经结婚了,您的孩子几个月了?”长相清俊的年轻警察看着梁骦妗的眼神并不单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目的。
但偏偏梁骦妗看不出来,如实回答,“七个月了,而且我也不年轻了,都31了。”
“您三十了?!”警察大吃一惊,“我以为您只有二十出头来着。”
从门诊出来经过行政楼,两人正好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行政楼出来,人群中最显眼的便是身高、气质都最突出的——林缚郁。
他没有多看一眼,匆匆一瞥之后便朝食堂去了。
警察非常健谈,一直在找话题,梁骦妗心不在焉的回,对方也不在意。
吃完饭,梁骦妗把警察送到了医院门口,年轻警察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问梁骦妗的联系方式。
梁骦妗没有让他难堪,留了联系方式。
“梁医生,那个……我之后可以约您吗?”警察忐忑地问。
“如果是工作的事的话可以。”
梁骦妗不太会拒绝人,这个年轻警察一看就是才大学毕业,单纯得很,他怕话说重了让孩子心里不好受,但不说重点他又怕这孩子听不懂。
五点下班,梁骦妗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蔬菜水果,刚走出员工通道,迎面就撞上了林厮祈。
林厮祈眼神不善,梁骦妗侧身护着肚子,看向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林厮祈反问。
梁骦妗不想搭理这小屁孩,拔腿就走,但林厮祈好像就是专程来找他的,死死抓住梁骦妗的手臂,语气生硬,“帮帮我。”
梁骦妗无奈,仰头望着林厮祈,“你不在帝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林缚郁把妈妈关进精神病院了。”林厮祈说。
“什么时候的事?”梁骦妗蹙眉,不解地看着对方。
“一个月前,他设计掏空了妈妈的股份和权力,他把林氏重新洗牌后妈妈就不见了,我上个周在帝都的一家精神病院找到了妈妈,但我没办法救她出来。”
“那你找我做什么?”梁骦妗问道,“我又帮不了你。”
“你为什么帮不了?你肚子里不是他的种吗?”林厮祈咄咄逼人的态度完全不像求人办事的,倒像是土匪。
“林厮祈,我和他没关系了,而且谁告诉你我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梁骦妗回答得理所当然。
林厮祈的表情变得极其微妙,他舔了舔嘴唇,斟酌道,“你、出轨了?”
梁骦妗被这孩子气笑了,“林厮祈,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我和他压根没结婚,谈什么出轨?而且我的孩子和他没关系。”
林厮祈愣了两秒,才想起这两人的订婚被他妈给搅和了,这下底气不足了,他别扭的问,“你到底帮不帮?”
“林厮祈,谁教你求人这么求的?”梁骦妗真的是纳闷了,林厮祈怎么跟上一世完全天差地别,现在这小屁孩就跟个小恶魔一样,善恶是非完全不分。
“那你想怎么样?”
梁骦妗闭了闭眼,“我帮不了你,我没办法,林缚郁现在也不会见我,我也不会见他。”
“你们在闹什么?”林厮祈对这两人的爱恨情仇简直莫名其妙。
“你管我闹什么?我现在没空搭理你。”梁骦妗抬腿就走。
一转身,林缚郁就站在离他们两米都不到的地方,定定的看着他们。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气氛还有些僵。
林厮祈像是被长辈逮到做错事的孩子,尴尬地不敢看林缚郁,本想向梁骦妗求救,结果比自己还紧张。
梁骦妗攥住米色风衣的袖子,掩耳盗铃般得想要遮住挺起的孕肚,结果发现于事无补,自暴自弃地望着林缚郁。
林缚郁眸中一片淡漠,他瞥了眼梁骦妗的肚子才看向omega,轻声唤道,“落落?”
林厮祈:“……”这语气可不像闹别扭的样子。
梁骦妗没吭声。
“徐叔说,七个月了,对吗?”林缚郁问梁骦妗。
林厮祈翻了个白眼,这夫妻俩在演什么狗血爱情剧?
梁骦妗还是不吭声,他搞不懂这人又要干嘛,还要把他抓回去?但这人不是不记得他了吗?
“我不记得你,你好像很怕我?”林缚郁语气无辜。
现在梁骦妗倒是不怕林缚郁,就是怕这人突然发神经病。
“你俩站这大街上不觉得好看得很吗?”林厮祈无语地看着两人。
林缚郁不咸不淡地瞥向林厮祈,林厮祈自觉地闭嘴。
但林厮祈这话说的没毛病,尤其是林缚郁那出众的脸和矜贵的气质,早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了。
“我先走了。”梁骦妗可不愿意跟这兄弟俩在这儿继续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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