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畔眠煮的可乐鸡翅和芥菜车螺汤，还有盘炒青菜。出来租房多年，他的厨艺依旧保持在“能吃就行”的水平。其实他昨晚已经做好了备用方案：点外卖。虽然网上说不太健康，但起码有香有色，吃饭的过程还算享受。

盛宵醒提出帮他洗菜和切鸡翅，许畔眠的嘴皮子溜不过他，只好答应。家里没有围裙，怕盛宵醒衣服脏，许畔眠拿了自己网购不小心买大的白色衬衫外套给他套上。

盛宵醒品尝鸡翅时，许畔眠的注意力也跟着集中，“吃得习惯吗？”

“嗯。”盛宵醒点头，“很好吃。”

可乐立大功——许畔眠想。他说好吃，那就是好吃。

在聋哑人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没有反意，比如分不清真的表示感谢的“谢谢”和阴阳怪气的“谢谢”。许畔眠第一次戴助听器时是十三岁，有了固定的思考模式。接触社会后，才渐渐学会“人情世故”的概念。许畔眠认为盛宵醒是好人，不会骗自己的，所以选择他未接触社会前的想法解释他说的“好吃”。

每次和别人一起吃饭，许畔眠总会格外注重自己的仪态。脊背学习盛宵醒绷直，夹菜姿势也试着和他一样优雅，入口的动作也格外小心，生怕汤汁流出。

频繁的观察引起了盛宵醒的注意，他不动声色快速摸清许畔眠的意图，想笑不敢笑的面部肌肉有些抽搐，尽量平和道：“只有我们两个人，和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抄作业被发现了，许畔眠害臊低头，身体缩作一团，像刺猬卷成小球，保护他可怜的自尊。

还是不小心吓到他了，盛宵醒神色变得担忧，小心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我们以后遇到了需要格外注重礼仪的事，我们再一起学习好不好？”

道歉来得莫名其妙，许畔眠轻抬下颌，不知所措，混乱的思绪最终决定先回答他提的问题：“好……”

即便如此，许畔眠依旧没有恢复到刚开始吃饭时的放松状态。盛宵醒责备自己，如果没有戳破他的伪装，他们之间的氛围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尴尬。他本意是想让许畔眠不要太紧张，却误判了许畔眠的反应，导致事与愿违。

许畔眠这顿饭吃得拘束，但因为菜好吃，胃口并没有比平常差。他拒绝了盛宵醒洗碗的要求，他是客人，不能再让他干活了。

洗完，许畔眠来到盛宵醒身边坐下。他的小屋没有电视，不知道该拿什么给盛宵醒解闷。现在太阳正盛，出门不是一个好选择。看着房间思来想去，他问盛宵醒：“你……想画画吗？”

“可以看你画吗？”

“我？”许畔眠抬手指自己，瞪大的眼睛彰显着不可思议，“我有漫画原稿，你要看吗？是由言情小说改编的，可能不合你品味。”

“这样啊。”盛宵醒的音量渐渐降低，似乎是惋惜，又似乎是在孕育新想法。片刻，他勾唇，侧身询问许畔眠：“那……能请你为我设计一个卡通形象吗？”

许畔眠（睁大眼睛）（呆滞）：唔？我今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