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情绪，但眼睛还是能感知到的，盛宵醒好像真的很期待他能答应邀约。

他毕竟也帮助过许畔眠，特殊学校的老师也教过他们要学会知恩图报。“和他吃饭”——这好像是盛宵醒的愿望，许畔眠获得了能帮助他实现愿望的机会。他答应了，“好，麻烦你了。”

“没有，这是我的荣幸。”

荣幸太过赞誉，但长期缺乏社交，许畔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只能笑笑，说“没有”。

盛宵醒带他到了一家高级餐厅，是许畔眠平时路过都要绕着走的那种。

暖黄色灯光营造出安谧氛围，纯白色的瓷砖一尘不染，每一位食客都举止优雅，穿着看起来也价值不菲，许畔眠有些害怕普通的自己在这里会遭到嘲笑。

盛宵醒走在他后面，唯一熟悉的面孔被剥夺，他害怕。虽然知道这是常人表达尊敬的一种方式，但在他的世界里，这样很没有安全感。

服务员热情地看着他，平时能毫无压力地与别人能像正常人进行交流的他，此刻却紧张得难以辨别服务员究竟想表达什么。

她的目光转移到了他身后，应该是盛宵醒说话了。

也好，他有能力应对这种场景。

服务员领他们到了一个包厢，包厢旁有一个落地窗，玻璃是浅黑色的，在白天，外面的人看不见包厢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领他们到位置后，服务员就离开了。封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盛宵醒把皮制封套的菜单交给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点菜。”

“嗯。”许畔眠接过菜单，翻开，菜单上有牛排。

原来是家西餐厅。

只吃牛排吗？这个奶油汤、冷汤又是什么？贝果是个什么东西？

越往后翻越超出认知，许畔眠皱起眉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点餐。

他抬头，把菜单推给盛宵醒，有些局促，“你来点吧。”

盛宵醒没想到许畔眠没有点餐，但他不会从许畔眠身上找原因，他把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是没有喜欢吗？”

“不是。”许畔眠目光从他脸上滑落到暗棕色的桌子，似乎是想从这里逃走，“我看不懂菜单想表达什么。”

盛宵醒移动菜单的手停顿住了，他默认许畔眠能理解，忘记了他们本来或许就不会认识，只顾着将自己喜欢的东西与他分享，却不清楚他到底能不能接受。

“畔眠，畔眠。”盛宵醒喊他，他没反应，于是将手伸进他视线范围内引起注意。

许畔眠抬眸，看到盛宵醒紧绷的眉头被暖心的笑容替代。

“是我没选好餐厅，对不起。”盛宵醒说，“如果可以，我能为你介绍菜品吗？”

许畔眠紧张点头，注意力全集中在他的嘴上。

盛宵醒让许畔眠指出感兴趣的菜品，再看他的口型，了解这道菜的味道。

最后，盛宵醒用桌上的平板下单了他们选择的美食。

他们吃饭时很安静，许畔眠偷瞄着盛宵醒的动作，有样学样，虽然有些滑稽，但自我感觉良好，他很满意。

盛宵醒在许畔眠抬眼时会和他聊两句，不过他每一句话要说两遍，因为第一遍快说完时，许畔眠才会注意到他说话了。虽然有些麻烦，但盛宵醒很乐意这么做，因为这意味着——许畔眠愿意与他对话。

许畔眠：为什么我每一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就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