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泠看着这行字,有点发笑。回想起昨晚的事,他问道:为什么不戴助听器?
对方回复得很快:双耳全聋性失聪,助听器没用的。
周泠:人工耳蜗呢?
池雨:那个很贵。不过这不影响我生活。
这句话是实话,池雨很少出门,很少与人交流,姐姐会手语所以没有什么不方便。只是最近咖啡店开业,出门比较频繁了而已。
“周大少爷,还要不要打球了?”姜怀禹在一旁哀嚎,“是哪个美女姐姐困住了你的心?”
周泠没有再回复,摁灭手机。
另一边池雨放下手机吃早餐。
池棠月出门的时候给她留了张纸条:到复查的时间了,我先去趟咖啡厅,待会儿在楼下见。
吃完早餐收拾碗筷,池雨穿上外套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没有下雪,太阳柔和,随之心情也变得不错。
京苑国际大学附属医院是瑾州市最好的医院,负责医治池雨的心理医生便是从京苑毕业的。
一个月复查一次,医生告诉池棠月:“你妹妹近期情绪不错,有点好转的迹象,继续保持下去。药物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好,谢谢。”池棠月拿着报告,带着池雨准备去底层取药。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池棠月回头看向戴眼镜的男人:“今晚没时间。这周周末。”
男人点头笑着答应:“听你的。”
周泠打完球去图书馆借了两本书,接到他那亲妈的来电。
看了眼来电人,周泠冷着眸子,想都不想就挂断了。
对面那个执着的女人不死心,挂了再打,扰得他耳根子不清静。
终于接通了电话。
“周泠,我跟你爸在你学校外。”
语落,周泠心底蹿火,但压低了情绪问道:“怎么来瑾州了?”
“马上新年了,你又不肯回家,当然我们来找你咯。”温禾嘟囔着,知道自己儿子不耐烦。
“都说了我想一个人住,你烦不烦。”
温禾刚想说什么,电话里又冒出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怎么跟我老婆说话的?”
很想挂断电话,真的很想很想。周泠冷嘲一声:“嘁,你也烦。”不等对面再说话,直接掐断电话。
同行的人离得远远的,不想被殃及池鱼。
没出校门,就能望见电闸门外站着两个人。白色的冬天,穿披一件偏暗红色的风衣,想看不见都难。
温禾见他儿子的朋友躲得很远,莞尔一笑:“这小子脾气臭,谢谢你们愿意跟他做朋友。”
周泠一听,四周的寒气更重了。
姜怀禹几人捂住嘴巴,保证不笑出声。
跟其他人道别后,一家三口走在大街上。
“听说瑾州的鱼特别鲜,还有这儿的……”温禾一路上很兴奋,她老公当然宠她,不停附和。
与他们右侧间隔一米的周泠戴上耳机不搭话。上了人行天桥,瞥了一眼斑马线对面,看见那抹矮小的身影。
池雨和池棠月从医院出来。
池棠月把药拿给池雨:很抱歉昨晚没回家,因为唐烟的事有点严重,这几天我可能很晚才回家。
池雨摇摇头,知道姐姐这是要走,就没再多说什么,自己在街上转转。虽然是假期,街道上也还有很多小摊。
温禾见周泠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儿子,你在看什么?”
周泠没有作声,在人行天桥的岔路口转向右侧,往池雨的方向走去。
温禾想拉住,一旁的男人握住她的手:“别管他,反正已经知道他住哪了,今天我们就过一天二人世界。”
温禾作罢。
周泠没有直接叫住池雨,而是停在画糖人的小摊边,问道:“老板,能画什么图案?”
“有兔子、猫、狗、龙、蛇、蝴蝶、天鹅,要是想要其他的,我都可以做。”
撇了眼街角女孩远去的背影,周泠沉默半晌才说:“要一个蝴蝶。”
“好嘞。”
周泠追上去的时候,池雨已经乘公交车回家了。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因为公交车有固定路线,中途还会停站,所以池雨在周泠之后才到。
下车就迎面撞上周泠。
池雨早上出门时带了平板,于是打算直接去咖啡店画画。
周泠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那只糖人儿递给池雨。
措不及防的一个小礼物,池雨感到意外和惊喜,接下糖人,口罩上方的两只眼睛看着他有些疑惑。
周泠不紧不慢拿出手机,给她看自己提前写好的一行字:朋友买的。我不爱吃,浪费了。
其实是在人行天桥上看见小姑娘在小摊边环顾好一会儿,认为她想要才买的。
池雨没有多想。
不过没走几步,蝴蝶右边翅膀的一角断裂了。
原是想着带回店里吃,看来是不行了。池雨摘下口罩轻咬着糖人,没注意到走在她身边的周泠异样的视线。
残翅的蝶,和她真的很像。
都那么的易碎。
分别后,池棠月立刻打车前往鱼子湾。
果不其然,开门后的情景她早有预料。
这所房子是唐烟存钱贷款自己买下的,当时密码锁上录有池棠月的指纹。
指纹解锁拉开门后能够看见客厅。
“给老子滚开!”随着一声暴怒,玻璃打碎的声音尖锐刺耳。
摔倒在地上的女人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肚子。
“陈世伽,你干什么!”池棠月跑进屋扶住唐烟。唐烟难以形容的狼狈,额角冒着细小的血珠,脸颊、脖子、手臂无不泛着淤青。
她的模样在池棠月的眼底似乎早已没了生机。
陈世伽掐灭手中半燃的香烟,冲池棠月吼着,唾沫横飞:“别人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池棠月怒火中烧,闻到屋子里弥漫着酒气,知道这个男人不清醒,只是睨了男人一眼,神色担忧将唐烟扶起:“都说了让你和他离婚,这种男人有什么可留恋的。”
陈世伽一听,马上大吼,却听见虚弱的唐烟说:“他……只是喝醉了。”
“什么喝不喝醉,他这样属于家暴!我马上找律师起诉。”池棠月说罢,作势要拿出手机。
唐烟动作很快,拉住她的手腕:“我没事。而且,就算打官司,赢不了的。法院法官是他的亲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心情大好,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陈世伽,你够了!”池棠月再也遏制不住怒火,“唐烟明明那么爱你,你……!”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唐烟打断池棠月的话,看着她摇了摇头,“我不怪他。”
客厅里沉寂了半晌,池棠月叹口气,扶着她往外走:“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嘁。”沙发上的人不甚在意。
这是他的本性吗?结婚近一年,什么时候他的性格易怒了?一周前有了动手的前兆,三天前开始真正家暴。
唐烟明明记得,他不是这样的。他们恋爱6年,从大一到毕业再到一周前,他是性格温柔有责任心、愿意洗衣做饭做家务的完美理想型,是她爱了很久很久的人。
怎么就改变了呢?
“一周前有了前兆就告诉你离婚。不过好在来得及。”池棠月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算了不说了。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开个伤势的证明,再去检查一下你的小腹。”
突然想到什么,池棠月皱起眉头问道:“他不知道这事吧?”
唐烟不作声,轻轻点头。
手中攥了一路的纸巾,早已被汗水浸湿。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