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帝初设之秋,百官连连举荐白衣,却不见其踪影,特封其‘司天神尊’,供世人敬仰。”
谢卿尘说完这番话,抬眼看向黎川那一刻眉头皱起。后者也知道自己不喜看书文,因此羞愧的低下了头,为了掩饰尴尬还干咳了几声。
他这一咳,先前有了阴影的当家立刻默默挪了位置,跟谢卿尘保持很远的距离。
“什么什么神尊?”
小二只是一介凡人,他并不知道古神记载。
“当年天地浩劫平复之后,司天神尊也随之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千千万万年斗转星移,也没有人知道她是否已羽化。”谢卿尘补充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
小二认真的冥思苦想了一会,最终郑重点头。
看到这一幕,当家抬手打在小二头上:“千千万万年,你那时候都不知道在哪呢!!搞得好像你参与了一样!!!”
小二委屈瘪嘴,没在说话。
当家的说完,满面笑容的看向谢卿尘:“客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们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啊……”
谢卿尘被他这么一问,问的有些懵了。
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问题,反而等到了黎川的问题:“跟你们打听个人呗”
“呦,客官,你这可是重活……”
当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加钱。
黎川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把自己腰间的那袋银子重重丢在桌子上,有些瘆人。当家的看到钱,立刻喜笑颜开。
“唉,客官,您问,您问……”
“政南。”
这两个字一出,原先眼里只有钱,嘴笑的合不拢的当家立刻沉下脸,他听到这两个字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观察了四周,确定离自己位置最近的那桌客人在十米开外,他才松了口气。
蹲在旁边的小二也是瞬间就站了起来,立刻把他们敞开的窗户关上。
“怎么?”
黎川发现二人的异常,觉得很有趣。
“客官,这个人可是目奚国的禁忌,不能提啊!”
当家的没有收黎川的那袋钱,凑过去轻声的说,过程中神色慌张,眼睛不断观察着四周,好像有人在监视他一样。
禁忌?
不等黎川回答他,当家的把那袋银子推了回去,摇头:“客官,您还是重新问一个吧。”
他的避而不谈和慌乱无措,更加证明政南跟目奚国有着非凡的关系,跟那位万岁也有些非凡的关系。
黎川眼睛微眯:“你且放宽心,我师尊法术高强,只需他简单设下一个结界,就没有人能听得到我们的对话。”
他说这话时,表情异常骄傲。
谢卿尘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听到的政南,也不知道他打听这个人做什么,但还是极力配合他的点了点头。
手一挥,四人就被一个青色的结界罩住。
小二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立刻站起来用手去戳那道屏障。
“这…当真听不到?”
当家的四下看了看,声音还是很低的问。
“不信?你喊一声不就行了?”黎川挑逗他。
当家的犹豫了一会后当真站了起来,指着十米外的一桌客人,跳骂道。
“杀千刀的宰客!!上次的饭菜都没给我,今天又想来赊账!!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你爹,我早跑去村头喊几十个大汉,将你乱棍打死!拾顿拾顿麻溜的丢大街上喂狗!!”
“你说什么呢?”那桌客人不约而同的回头来看他,其中一个衣着华丽,多半就是当家口中那位有身份的人。
当家的见状立刻弯腰道歉:“不是,我没说……”
他一边挥手解释,还一边转头看了黎川一眼,眼中的责怪显而易见。
客人皱眉:“说什么!!!大声点!!!”
当家的有点懵,站在原地刚想重复一段,肩上就搭了双手,黎川轻轻拍他的肩膀,之后走出屏障,低头在那桌客人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他们的情绪平复下来。
甚至那位有身份的人,脸色由青变红,起身对着黎川行礼。
谢卿尘看到黎川这副样子,不知怎得,有种老父亲的欣慰感。
等黎川回来,当家的立刻问“你不是说他们听不到吗?”
黎川淡淡瞥了眼他:“我说听不到,没说看不到。”
他刚才动作那么夸张,是个人都能看到并且站起来问一句吧?
“不是,客官,您不能骗我啊……”当家的显然不相信。
总是再问,黎川有些不耐烦了:“不相信你让他出去外面站着,不就行了???”
他指着小二道。
这好像是一个好办法……
“你!去外面守着!!就在屏障边上!!一有声音就提醒我知道吗?”当家的点头,立刻指着小二说道。
“是”小二虽不服,但也没勇气反抗。
“等一下。”黎川喊住打算出去的小二。
二人一同转头看他,脸上写着:你又要干嘛?
“一碗面。”
黎川言语平淡,说完这三个字就对着小二挥手,示意他走。
这一个动作带着浓厚的震慑跟命令,就像此刻他不是云霄峰弟子黎川,而是至高无上的鬼王。
谢卿眉头皱起来,他看到黎川这样样子,心里总觉得熟悉……
客栈…小二…一碗面…
以及黎川身上高贵的气息…
好像,他在哪里见过…
好像,他之前经历过……
那股熟悉感过于强烈,谢卿尘冥思苦想许久,脑海中还是没有半丝记忆,甚至都不是在梦中。这感觉太真实了,就像他真的经历过一样。
眼前人似故人……
“师尊。”
黎川轻轻唤他。
谢卿尘回过神来,眼前已然多了碗面。
他抬头看去,黎川对着他淡淡一笑,熟悉感愈发强烈,谢卿尘慌乱低下头,应了一声。
“现在可以说了吧?”
看到谢卿尘拿起筷子后,黎川才对当家的说。后者跟外面的小二打了眼神,确定听不到后才蹲下来,压低声音缓缓道来。
“目奚国是在二十年前改名的,那时候国内战乱纷飞,匈奴来势汹汹,我国兵力不足,无法阻挡,常常为人鱼肉。万岁爷也不是子阳,而是他的父亲,叫玄策,这是一个暴君!!玄策对国人压榨,实施暴政,对匈奴却点头哈腰,百般孝敬。我听人说,国宴之际,玄策向匈奴示好,连对方脚踩皇位都视而不见!给匈奴端茶倒水!甚至匈奴上街随即强抢妇女,他也视而不见,没有半丝万岁的样子!!后来国内大乱,众人反抗,却遭到玄策的打压。我父亲就是被玄策绑着,活生生丢下了毒蛇枯。母亲也被匈奴抢走,遭遇不测。”
当家的说的这里,眼神渐渐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
而谢卿尘已经没有在吃面,眼神深沉的看着他,满眼都是愧疚和心疼……
“缈溪国在玄策的统治下,浑浑噩噩度过一年。一年之后的国宴上,匈奴越发放肆,甚至出言要娶平顺公主,那是玄策最宠爱的小公主,他当时犹豫不决,还想用其他的公主去换,可匈奴就认定那个公主,强迫玄策,甚至大放厥词,说不同意,就带兵踏平整坐皇宫!文武百官慌乱起来,纷纷逼着玄策让他把平顺公主交出去,万般逼迫之下,一把剑从宫殿门口飞进,硬生生砍下匈奴首领的脑袋,后来一群禁卫军手持利剑从殿外杀进来,不出片刻就将匈奴斩杀,当时领头的是一位无名小卒。”
“匈奴已死,缈溪大难将至,玄策大怒,擒拿那人,说要将他交给匈奴谢罪。那人是个硬骨头,国人将士们也是硬骨头,当玄策命令禁卫军抓住那人,禁卫军却不为所动。拥有至高无上权利之人,也是最卑贱之人。大臣们碍于刀光剑影,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号召整座王城的人跟他一起抗战匈奴。大家都忍了太久,现在有人带领他们,他们都纷纷抬着利器拥护他。玄策看到这个现象,为了护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他就同意那人的想法,将兵权交在他手上,还册封他为护国第一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这护国第一大将军,就是客官口中的政南将军。”
将军,政南……
黎川听到这里,只觉得迷雾重重:“他只是个将军,死后墓碑为何能立在皇宫之内?”
听到这话,当家的神色更多了一丝悲痛:“都是可怜人罢了。政南将军被封为大将军后,恰逢匈奴带兵攻打,他带领士兵守在护城河边,当时将军熟读兵法,擅长排兵布阵,用了两天两夜,才将匈奴逼退。现下国人都认为他是神,是上天派来拯救世人的神明,随着他的声望越来越大,玄策对他也越发客气尊重,而且玄策膝下子女都跟政南关系极好,当今万岁是跟将军关系最好的一位,万岁当年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将军。”
“在将军的带领之下,匈奴连连吃亏,不少被匈奴压榨的小国也纷纷来投靠缈溪国,渐渐的,缈溪国人力物力兵力愈发增加,也成了让匈奴忌惮的南城。我那时还看过将军一眼呢,将军面容俊朗,眉清目秀,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我就跟将军说,要同他一起上战场杀敌,他当时送了我把短刀,说等我再大一些,就带着我打。那把短刀我现在还留着呢,我现在去拿……”
说罢,当家的就立刻起身去拿短刀。
黎川趁着这个空隙,抬头看谢卿尘,桌上那碗面只吃了寥寥几口,眉头皱起,手紧紧握住玄扇。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谢卿尘眼中是悲痛,是愤懑,是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那样的让人心疼。
“来了客官,您看,就是这把。”
一会儿,当家的就走来了,手上还拿着把刀,黎川看过,只是很普通的一把短刀罢了。
“然后呢?政南为何身死?”
谢卿尘低头看着手中的短刀,声音有些嘶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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