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得很近,肖战就站在王一博跟前,情绪也很平和,王一博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脸。
可肖战的心离得太远太远,不但远,还裹着层层坚硬的盔甲,让人根本无法触及。
就算此时肖战对着他笑,他还是觉得十分焦躁不安。
这个人不属于自己,随时随地会离开。
“你别这样。”王一博抬起垂在身边的手,按住肖战后脑勺,把他拉进怀里,侧过脸挨着他的脑袋。
肖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冷漠而平静,垂下手指,黑暗里,只剩一缕烟雾慢慢往上升腾,细小得随时都会消失。
过了半天,头顶上传来王一博嘶哑的声音:“肖战,回来好不好?”
这一声肖战,似乎包含了压抑许久的情感,钻进肖战耳里,让他心里狠狠一颤。
一些在身体里尘封的东西试图冲破障碍重归于世。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回不去了不是吗?
况且他现在恶劣不堪,早不是什么天真单纯的人,也没有任何破镜重圆的想法。
他不挣扎,麻木地任他搂抱:“放手,你喝醉了。”
“我没醉。”王一博手掌覆在他后脖颈上,手指在皮肤上细细摩挲,“你如果不听话,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不会再放你走了。”
肖战在心里冷笑,明明走的人是他,回头却来指责自己。
摸到怀里人在发抖,王一博赶忙松开他查看,关切的话语没问出口,肖战抽出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声响亮,肖战猩红着眼差点失控,慌忙敛了眼里的情绪,踉跄地退开一步,试图平息怒意。
这一巴掌打得着实不轻,王一博偏开头,下颌线绷紧,倒没有生气,垂眸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人。
肖战把燃尽的烟蒂扔在地面碾灭,讽刺道:“你跟郑辉业其实也没什么区别。我们那段过去顶多只能算小孩子玩的把戏罢了,有了新玩具自然就忘了旧的,有什么问题吗?王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懂得拿得起放得下。”
手指撩过发尾,他不屑地瞥了眼王一博,扭头打算离开,然而擦肩而过时,手腕被默不作声的人倔强地抓住无声挽留。
王一博如一座坚韧的雕塑,顽固又略显卑微地挡在前面。
可他身上的矜贵偏傲,是长进了骨子里的。
从小养尊处优一点点养出来的东西,注定做不到低头。
刚触碰到,肖战立马忍无可忍地甩开,决绝得像是在躲避什么恶心的东西,怒斥道:“滚蛋!想追我?门口排队去!”
“不过像你这种男人,长得不错家境又好,追到人也就是玩几天就扔,我劝你先去打听打听,我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怕污了你王少爷的眼,要玩找别人去。”
什么话说不出来?
经历过万蚁噬骨的疼痛,翻肠搅肚的思念,以及榱崩栋折的崩溃绝望,现如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他了吧。
至少肖战一直都是这么认为,就算王一博回来,他们也永远永远不可能会好了。
年少时初初萌生的情愫,伴随往后的五年、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是难以忘怀丢却的记忆。
哪怕这情愫是带着剧毒的甜美酒酿。
人所有的极限情感,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归无
变得死寂麻木,尘封后轻易不会被挖出。
倘若非要纠葛出个所以然,痛苦也好快乐也罢,那就掰碎了揉进骨子里自己承受。
肖战有个不幸的家庭。
他小时候被亲爸一巴掌扇聋了一只耳朵,那是一个平常不过的清晨,他爸跟往常一样,正在房间殴打他妈。
小小十平的空间,传出心惊肉跳的打骂声,他扔了刚盛好送上桌的第三碗稀饭,跑进房间抱住他爸的大腿,企图阻止这一场地狱般的暴行。
但他也不过五岁,哪来的力气跟成年男性对抗,被他爸一抬脚踹飞。
他吓得在旁边大哭,那男人嫌他吵,提起他狠狠给了几耳光后,把他扔进卫生间锁了起来。
他关在阴暗潮湿的空间里一天一夜,外面从吵闹变得安静,爸爸妈妈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把他遗忘在了昏暗的卫生间里。
直到第二天,卫生间门被打开,远在乡下小镇的肖慧英突然出现,把他抱下楼,放进敞篷的三轮车里,轰轰隆隆接他回到乡下。
那年他五岁,因为治疗不及时失聪了一只耳。
还不知道父母闹离婚,他爸欠下一屁股赌债跑路失踪,他妈被逼得精神失常不认人。
他不知道肖慧英来接他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更不知道她来的一路上有多担忧害怕。
他只记得,肖慧英推开卫生间的门进来,把他抱起来狠狠亲了一口,摸着他的头对他说:“崽崽别怕,外婆带你走。”
他从小就听话,那一刻紧紧抱住肖慧英的脖子,趴在她肩头委屈地哇哇大哭。
跟着肖慧英的生活穷困潦倒,起初连学费都负担不起,他就跟着肖慧英去给人算命看风水,捡垃圾卖废品。
他亲眼看着肖慧英一分钱一分钱地攒,供他吃喝上学。
直到十六岁,他凭着一股蛮横的执拗,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一所有名的贵族学校,招收的学生非富即贵,每年只腾出一个班级五十个名额出来,免学费招收各地区成绩拔尖的学生。
他有幸挤进这五十个名额里,兴奋地跟肖慧英报喜。
却在假期时,被上门找他爸催债的人抓走报复,进行了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毒打摧残。
被找到时头上全是伤口,眼皮裂开,眼球破损,鼻孔里涌满鼻血。
身上伤痕累累,很多烟头灼烧的痕迹,四肢被砖头砸得血肉模糊,被丢弃在木板腐朽的破烂床上,奄奄一息。
昏迷前,他看见朝他跑来的肖慧英泪流满面,他想安慰她说自己没事,但是舌头被拔伤,说不出半个字,很快便没了意识。
奇迹的是,仅仅过了三天,他就醒了,浑身的伤好得连块疤都没留,甚至失聪的左耳也莫名其妙好了。
医院都没去,在自己床上醒来,一睁眼,肖慧英翘脚坐在床边。
她端着一大缸茶水细啜,淡定地告诉他:“有神仙托梦告诉我,蜀山上那棵仙草成了精,可以救活你,我就给你用了。”
“下面是几点注意事项,你拿笔来记一下......”
他看着肖慧英,一脸茫然,完全忘了发生过什么。
千年得此一株仙草,传闻能治百病活死人,在肖战垂死的这三天,肖慧英为了救他白了一头发。
终归不知道是灵物救了肖战,还是他变成了灵物的宿主。
期中考试成绩刚刚出炉。
肖战指着排在他名字上面的两个字问:“他是谁?”
总分居然高出他这么多。
陆婷是他同桌,一个大大咧咧,活得像个男孩子的女屌丝。
她犯着花痴告诉肖战:“B班的王一博,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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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