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如往常一样，上楼更换家居服。

　　肖战交代完李师傅回到客厅，发现人都消失好一会儿了，叶安还盯着楼梯口，眼底的雀跃难掩。

　　他皱了下眉，心底有些不适，“今天先到这里，你回去吧，明天还是这个时间点。”

　　叶安有些不舍的收回视线，凑近小声道，“肖哥抱歉，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在这里使用录音功能。”

　　就算不讨喜，肖战也知道第一天不好太过严厉，于是只能侧面敲打。

　　“虽然你的履历很漂亮，但我只看业务能力，希望明天你能带着专业的态度来。”

　　“一定！”叶安跟他保证的时候特别诚恳，目光炯炯，让人说不出狠话。

　　肖战不清楚那种直觉从何而来，又该如何验证，他有些懊恼地想，为何林秘书招了个年轻的小孩。

　　将叶安送走后他回到房间，再次点开问林蔓要来的简历，确实写的很亮眼，名牌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才26岁。

　　照片白白净净，看着不像多心眼的人。

　　只比他和先生小两岁？那为什么看着小很多？

　　下意识点开窗口，但他敲了几个字又立马删掉，这才第一天或许只是自己的偏见，还是再看看比较好。

　　收起手机肖战回到厨房，检查晚饭进度，现在正是大闸蟹最肥美的季节，锅里蒸了两只母蟹。

　　看着个头很大，蟹黄应当丰满，肖战取来蟹八件，换上一次性黑色手套，备在一旁就等李师傅出锅。

　　“小心烫。”李师傅提醒他，肖战摇了摇手表示无事，没等多久就拿起母蟹，处理边角。

　　蟹脚锋利，蟹钳难处理，先生不是那么麻烦的人，肖战做这些只是因为自己想做。

　　等到王一博下来，两只简单处理过的大母蟹已经上桌，他盯着盘面看了眼，嘴角勾了勾，拉开椅子坐下。

　　“看着很鲜。”

　　“说是上午刚捞上来的，您先尝尝。”李师傅笑着放下秘制调料，“不够我再给您弄两只。”

　　“不用麻烦。”

　　海鲜偏寒他从不贪多，王一博端起碗，照例先喝一口汤，李师傅回到厨房，继续收拾台面。

　　肖战还等着先生过问叶安的情况，但一顿饭下来，对方也没问，就好像不曾撞见。

　　他有时候觉得先生心挺大，从清洁工到佣人，当真不过问，全由他说了算。

　　唯一一位受到二次考核的，还是李师傅，不过也是厨艺受检，一次性通过。

　　想到这，肖战微微垂眼，有些担心，感觉先生这样很容易被偷家。

　　“发什么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桌上多了一杯红酒，肖战很想出声提醒，但跟往常一样忍住了。

　　“抱歉先生，您说了什么？”

　　“今年再加两箱大闸蟹，你安排一下。”王一博笑笑，“你们也尝尝。”

　　先生说的是中秋福利，肖战点头记下，“好的，我明天就安排。”

　　李师傅闻声立刻从厨房出来，连连道谢，称采购大闸蟹的工作，他可以接手。

　　采购上肖战信得过他，也就应了下来，“可以，到时候你发我。”

　　酒足饭饱，王一博端着酒杯去了侧厅，今晚兴致好，想打两局台球。

　　肖战取了三脚架在一旁观赏，每局结束就帮忙摆球，他爱看先生打，偶尔出现一杆清台的现象，还会鼓掌。

　　这是先生为数不多让人观赏的运动，比如游泳，就不怎么喜欢别人在场。

　　“要不要试试？”王一博一边用巧克粉磨杆，一边发出邀请，不意外地又被拒绝了。

　　“不了，您玩。”肖战抱着三脚架，状态因为气氛也显得放松，脸上带了点笑。

　　“以后有时间可以尝试，解压。”

　　“我没什么压力。”肖战说。

　　王一博无奈地撇了下嘴角，似乎认同他的这句话。

　　第一杆开的不错，几个球的位置都很好，连击了好几个，肖战正看得出神，听见对方问：

　　“什么时候入职？”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题，却突然将人的好心情抽走，肖战睫毛闪了闪，有点没从刚才的状态中抽出来。

　　有些迟缓地盯着桌面，“八号。”

　　“他们倒是不吃亏。”王一博笑着换了个方位，再次弯下腰击中一个。

　　“是我提议的，和他们没关系。”肖战解释道。

　　王一博回头看了眼，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知道。”

　　这话听着明显与前面的矛盾，但肖战没有多问，只是继续盯着桌面看，在想一个问题。

　　他似乎再也看不见先生打球了，想到这他有些失落，视线又压低了点。

　　“离职最应当做的事，你没做。”

　　“嗯？”肖战抬眼，认真的疑惑，“您指什么事？”

　　“旅游。”王一博朝一侧歪了下脑袋，“没想过吗？”

　　还真没有，这段时间一直在挑礼物，接下来的安排也全被叶安占了，肖战从没想过从这离开以后的生活。

　　或者说，他不愿意去想。

　　看他那个样子，王一博就已经猜到了，“你看起来像个工作狂，”他拄着球棍，笑得有些无奈，“和我一样。”

　　“不一样。”肖战摇头，“您比我忙。”

　　“我是早晚班，你是连轴转。”王一博开了个不那么好笑的玩笑，“你比我忙。”

　　肖战似乎想了会儿，才认真措辞：“不，您要出差，您忙。”

　　听到这话王一博也只弯腰笑笑，没有多争论，他知道肖战的分寸感极强，而自己是上司，再怎么也会被让着。

　　这样的争辩似乎没意义，他也没准备继续下去，原本就是一个简单的玩笑而已。

　　一局结束肖战负责摆球，王一博趁着空档喝酒，因为心情极好，状态显得极为松弛。

　　他倚靠着墙，左腿微微弯曲，将杯子举过肩挡住脸，然后透过高脚杯，去看这个世界。

　　世界扭曲了，在摆球的人也扭曲了。

　　肖战整理完抬眼，没看懂先生在干什么，“好了。”

　　“你觉得...”王一博说道这停顿了下。

　　肖战被盯得莫名有些紧张，心跳突然开始加快，“什么？”

　　“在台球市场机器人的销量会好吗？”

　　“我不太清楚，先生，”肖战的神情看上去蛮认真的，“但我猜会有很多人失业。”

　　“怎么说？”

　　肖战抱着三脚架微微垂眼，语气听上去很正常，“因为他们不再需要摆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