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 系统
  • 宋体
  • 楷体
A- 16 A+

1

书名:棋辞 作者:醉玉颓山 本章字数:4863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天色一亮,府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府外安排了马车,早早地接人去了宴会。

宗政熵宴走得最晚,最后一辆马车等了又等,下人不由急了,生怕宗政熵宴不去,一个个地往偏院催促,那阵势比以往还要喧嚣。

待宗政熵宴上了车,拉着人往那边赶,下人才安然地长舒一口气。

他来得迟了,外头没多少人,只有把守的侍从守着,梁浅推他过去,交了帖子才放人进去,一旁的侍卫好心地为他们指路,因为宴会设在冕州的东山雅院,是平时那些宗门家主齐聚之地,里面的装横、隐蔽机关以及囚人术法无从得知,如若不幸让人碰上,只得自求多福。

侍从带到,给了房牌,指了一处路让他们去就是,接着含笑告退。

过路的功夫,宗政熵宴已经看了一圈。这个雅院不比其他地方,更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囚牢迷宫,从侍从引路开始,每过一处拐角位置就会多出一扇门,越往里走,门就越多,与蜂巢相似,进去简单,出来却难。方才有多压抑,此时就有多怡然,里头不如迷宫,是一片供人享乐的游园,飞鸟、晴空、舞乐、管笛,欢声常乐,园中特意摆了冰鉴,透着凉意,暑气尽消,实在使人忘记来此的目的。

宗政熵宴很少与人长谈,在场的人中不乏有人相互攀附、吹捧,他瞧见了几个人,比如那位怏怏不乐的女子,她穿得奢华此时她跟在她父亲的身后,听虚假的阿谀奉承,不时还要奉上假笑做戏。再比如,花坛一处,挽着苏尚青的手抱怨的苏婉,不知说了什么,便插着腰生闷气,偶尔目光一错,就瞧见了宗政熵宴,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明显地一愣,续而瞧他的眼神五味成杂,又带着多少妒忌。

宗政熵宴浅笑回应,苏婉轻哼转头,不想再看。

这一趟来并不打算招人耳目,就态度明确地往厢房赶,想着养精蓄锐瞧明日的好戏。结果没走几段路,有人将他拦下,一身白衣,似一场突如其来的初雪,这般地出现在他的眼前,引起一瞬的惊愕。

对方胸膛微微起伏着,应当是跑的。

“卿彧啊,好久不见。”宗政熵宴客气地说,“楚家可是只有你一人过来?”

楚卿彧略显急促,怕宗政熵宴觉得他失了礼节,只能微正身子,温声回答:“家父身体抱恙,这些日子虽然好了许多,但考虑再三只让我和大伯来。”

“那楚伯伯呢?你来找我又是何事?”

“大伯去了议堂,似乎有事要商,我……”楚卿彧一阵哑巴,他没有旁的事,同长辈相谈时意外看见了宗政熵宴,不想像五年前一样再次错过,就匆匆找了过来,索性,叫住了。

“楚公子……”有人叫他。

三人循声看过,不是旁人,正是王府千金。她瞧着怯生生的,对周边的人都不熟悉,唯独走向楚卿彧,“楚公子,我……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楚卿彧:“你是?”

“王蒔渝!我叫王蒔渝。前些年平阳流民暴动,我险些被流民劫钱,幸得楚公子你相救,这个恩情我记到现在,你……你可还记得我?”

宗政熵宴闻言,有些讪笑的意思,“既然是楚公子的‘桃花缘’,我便不打扰了。”

楚卿彧想留住他,有许多话还没能同宗政熵宴讲清楚,王蒔渝却先他一步将他揽住,一手环在臂弯处,似乎有意拖他脚步,死活都不松开。

“王姑娘你……”楚卿彧推搡着,怕引起旁人目光,传流言蜚语,污二人名声。

“楚公子,你听我说几句,我便放你走。”

“……”宗政熵宴早就在二人的拉扯间走远,人影淹没后瞧不见了,追上去应当是找不到了。楚卿彧不免有些失落,从王蒔渝手中抽出袖子,略微正了正,将她请到一旁。

“楚公子,我……”王蒔渝支支吾吾,余光时不时瞥向身侧不远的位置,“我很感激你,你如果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能做,我定会还你恩。”

当初流民暴动是因为地方财阀显贵仗势欺人,收着高额的租金不说,又将手伸向了缺衣少食的流民,使他们受尽压迫、水深火热,那时因为此事死了不少人,甚至私下卖儿卖女,予以充数。最后受不了就起了暴动,同时将平民百姓牵扯其中。这事一直被压着,无人上报,直到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楚家才仓促地过来平息。

楚卿彧与她分开了些距离,虽然因为没能与宗政熵宴好好再见一面而感到遗憾,但他未将怨气归咎于她,仅是同她说了一堆大道理,叙述自己所为不过平常事,天下善者无穷,即便不是他,其他人也会相救的。总之,男女有别,她进一步,楚卿彧就退,用楚家教出来的涵养充当疏离,一避再避。

在这件事上,楚卿彧不输给那些夫子,谈及此事,他能满嘴废话说得冠冕堂皇,就差在脸上写上四字——非礼勿动。

王蒔渝仍然说得扭扭捏捏,卡在喉咙的话始终不抬上明面来,不知有意无意地碍他时间。况且眼下关注他们二人的人越来越多,注重点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告辞。”

“唉!楚公子!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是小,却与我而言意思不同……这不是个说话地,如果楚公子你愿意让我同你说清楚,可否今夜亥时来一趟后园的那座绿心亭,待我阐明,我定不会再打扰你可好?”怕楚卿彧不信,王蒔渝信誓旦旦地发起誓,“我保证!”

王蒔渝瞧着年纪小,未经人事,她这些明显的动作楚卿彧怎么可能不懂?所有的心思根本藏不住一点,但楚卿彧竟然未拒绝,思索片刻,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宗政熵宴回厢房特意借了这个名头把雅院看了半圈,大致明白了这里的分布。雅院分为两处,一处是东雅院,即方才侍卫带他们去的地方,第二处为西雅院,不如东雅院宽广,且少了那些怡人风景,相同的是有一座供人观赏的席台,客座围之,呈环形,不同的是席台周边立有五根石柱,石柱柱身雕有繁杂的花纹,瞧不清,凑近了驻守的灵士会感知威胁,拔刀警示。

宗政熵宴去了厢房,按照房牌找到了地,只是房牌正确,地方正确,门却虚掩着,若不是虞家疏忽,就是状告着有人来过或里屋有人。滚轮声渐停,梁浅把人往后稍拉,提步挡在宗政熵宴身前,左手捏诀,右手欲要推门。

外头阳光正好,绿影婆娑,门先一步被打开,那人一身淡紫轻衣,腰间挂了一串银铃铛,响声一片,手中骨扇收拢,倚着门,日光落在身上,本是心情大好,结果一看梁浅凶如恶狼的脸,手里的诀险些甩他身上,就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扇子在梁浅面上拍了拍,暗讽说:“怎么?你想弄死我不成?”

“怎么是你?”梁浅恍惚一刻。

“怎么不能是我?”江云弈睨他一眼,展开扇面,自顾自扇了扇,“我虽不是那些世家公子,但论权势、论关系,他们照样有求于我,你说,我怎么不能来?怎么不能是我?让开。”一手攀住梁浅的肩膀,用力地往旁边一推。

梁浅:“……”

“你一路过来热不热,我替你扇扇。”见上宗政熵宴他态度缓和多了,眉眼重新泛起笑来,一缕清风拂过,江云弈真装模作样地帮宗政熵宴降暑,看得某人背后妒忌,脸比鬼还要死。

宗政熵宴没出什么汗,冰鉴随处可见,降着温,他又坐轮车脚不沾地的哪里谈得上热?怕不是意有所指,故意气人的。

一时觉得好笑,宗政熵宴碰开江云弈的手,招呼他们一起进去。

门一关,气氛一紧,两双眼睛看天看地看宗政熵宴,就是不看对方,好似对方欠自己八百万似的。

“找我有事?”宗政熵宴见江云弈一直沉声,索性率先问了。

“宗政熵宴,我来找你就非要有事不可?”江云弈向他凑近,一脚抵在轮车处,身子微微伏低,嘴角轻扬,手指划向宗政熵宴的手背,探他的脉象,“我想见你,这理由如何?顺便来看看你死没死……”

然而还没等人靠近,江云弈就被拎小鸡仔一样地拎开了,脖子后的衣领起了皱痕,江云弈恼火地朝人拳打脚踢,铃声清脆,骨扇差点飞了出去。

“混蛋!谁叫你碰我的!松手,你勒着我了!梁浅!!”

梁浅松下手,脸上不小心挨了一巴掌,右边透着红。江云弈死盯着他,气得不行,恨不得还想在另一面补上一掌,结果终于在梁浅身上看出一股狠劲,眼里的藏着的欲望汹涌澎湃,仿佛下一刻要将他吞没,虽然只有一瞬,但还是令他一怔。

江云弈还没来得及瞧仔细,梁浅已经收回眼,正色道:“谈话而已,这个距离尚可。”

瞧梁浅这幅样子,江云弈心里暗暗骂他。

南域一趟,让江云弈对梁浅的看法改变了太多。不得不承认,同宗政熵宴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棋灵,看他因为自己生气、妒忌甚至更多的情绪,他竟然会觉得喜悦,前所未有的在意。他不如梁浅那般呆板,自己的感情反而看得很清楚,知道这份开心源于谁,苦闷源于谁,就像那日他让宗政熵宴看的那盘棋,明明知道是死局,也明明知道自己早就不执着破局。宗政熵宴对他说的劝戒,何尝不是自己对自己说的呢?

他只是有一件事没弄明白罢了。

闹够了,宗政熵宴出声问:“江老板,你来这一趟的热闹可不好瞧。”

“废话,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昨日偶然间听人说起我们二公子也赴宴,一时觉得新奇,就要了份帖子过来瞧瞧,你不来找我,那只能我来寻你了,”江云弈料到宗政熵宴会来此,事先就泡好了冷饮,喝起来甜甜的。给人盛了一杯,推到手边,好奇说,“所以这一趟来不妨为我说说你又在打着什么算盘?说不定,你需要我。”

宗政熵宴接杯轻抿一口,沉默不言,间接性承认了。

江云弈:“这般不想同我说?还是只把我当外人?”

“看戏不言穿,品茶不语底。再说,江老板,你也未同我讲真话啊。”温和笑笑,一语道破。

“本就没打算瞒你……”江云弈说,“但我只和你一人说,不想叫旁人听了去。”

旁人:“……”

梁浅哑口无言,在宗政熵宴的示意下沉默离开。

“说吧,”宗政熵宴开门见山道,“找我什么事?”

“当然,”江云弈站起身,态度坚决,收起一贯的轻浮,“我要向你讨一个问题,我帮了你这么多,这个问题你不能匡我,定要如实回答。”

“三年前,我被别人设计追杀,濒死之际救我的人到底是你,还是梁浅!”

“这些年我与药门的少主边宏易相互合作,他帮我在南域寻觅蛊蛛,借腿疾之名暗中送入府中,我帮他造拟假书,以便过冕州监管卫督检,将禁令的毒物、药材运入暗市中高价贩卖。而假书除了拟字还要做章,所以边宏易时常找我,我必须亲自去应付。但虞倩紧盯不离,就只好让梁浅换作我的脸出入府中才不遭人怀疑。那一晚,是他动用灵力杀了所有人把你救下,彼时我才刚从边府回来,得了感应匆匆赶过去收拾烂摊子,他呢,抱着你……”宗政熵宴回忆着,一字一句地讲述给江云弈听,“表情有点呆。”

江云弈一傻,喉间哽了哽,手上的骨扇摇摇欲坠。即便早已猜到了,但从宗政熵宴嘴里讲出来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看到的确实是宗政熵宴的脸,却不是这个人。昏迷之前吻的也不是宗政熵宴,而是梁浅,一直都是他。

简直就是笑话。

若不是和梁浅去了南域一趟,贩商临时倒戈,设计杀他,梁浅不得已出手相护,才从中发现端倪,否则江云弈永远被梁浅蒙在鼓里。

“你这样说,就不怕我以后不愿意帮你吗?毕竟,这几年来是因为我以为救我的人是你,才对你付以真心的,”江云弈又气又不甘,“你要是真聪明,就应该告诉我那个人是你,骗我心甘情愿地替你办事!”

“我的恨,不建立在利用你的基础上,你有知晓的权力,我就不瞒你,但再多的你得去问梁浅。”宗政熵宴淡淡说。

“真奇怪……”江云弈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良久才重新展露笑容,却并非是事后知情的开心,“我怕是错了,竟然觉得你有些不像你了。”

宗政熵宴转头看他。

“罢了,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晓的定当知无不言。”

宗政熵宴不再拐弯抹角:“第一件事。西雅院那五座石柱上刻的雕纹是何模样且用途为什么。”

江云弈沉吟片刻,说:“这雅院是宗门建造的,里面的机关、阵法外人是不清楚的,石柱上的雕纹我尚可以替你去看看,但用途……你要知道,一个阵法施法不同,诀音不同,他的作用也就不同,有可能是杀阵、守阵和困阵。”

言外之意便是阵法多变,全凭施法人的心意了。

宗政熵宴点头,拇指轻擦杯身,水中倒映着深幽的眼,“第二件事。你可知晓此番赴宴的王氏?”

“王氏籍籍无名,与宗门相比不过一粒尘粒,我又怎么知晓?”

“平阳王氏。”

这么一说,江云弈倒是有些印象,脑子仔细回忆一番,才顿时想起:“你说的王氏我若未记错的话,应当是两三年前平阳金原当地权势最重的氏族了吧,那时金原三霸之首就属他,改价地租、私自收取经费,似乎私底下还夺人妻妾,贪腐之气最为严重,那些想告案的人都被杀鸡儆猴了,那些流民忍不下去,组织暴动引起不小风波,闹得双方两败俱伤,后来楚家出手才将此事平定,只是吧,王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摘了个干净,其余两家都被楚家处理,而唯独他们没事……再往后的事便不知了。”

“楚家的人不知?”

“当然不知,当初听到的消息是金原流民无故暴乱,夺人钱财、杀人性命,等到了将流民中的始作俑者剔除后才知晓真相,”江云弈觉得新奇,“一个落败的氏族怎么见你上起心了?”

宗政熵宴冲他笑笑:“没有的事。”

作者说

下一章,准备上车

您看的是关于爽文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爽文,破镜重圆,1v1,绝对不咕,催更有用等元素内容。

感谢您的支持和推荐哦~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0 推荐票
1 2 3 4 5 全部

1张推荐票

非常感谢您对作者的谷籽投喂~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0 咕咕币
1谷籽 3谷籽 6谷籽 13谷籽 70谷籽 150谷籽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找回密码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