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唳来者不善,一声讪笑,口中露出两颗锐利的尖牙,肩上是一对饕餮面的披膊,于下,胸膛处的黑红色紧衣包裹全身,其上写满了神秘繁琐的红色梵文,似鬼神的不老禁忌。
“想去哪?”魑唳狠戾地问,抬脚跨过门槛,枪头划过地面,留下深刻的痕迹,一步一步地逼近二人。
方河颤抖地不敢说话,面上仿佛失去血色难看极了。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半点功夫都不会,唯一可以拼上一拼的金翮易已然受了伤,身上的法力还不足对方一成,简直就是蚂蚁撼树了。
金翮易是强弩之末,剩下的只有脸上不减的气势。而魑唳一贯讨厌这样的表情,更欢爱的是人临死前不断的求饶惊恐和哭泣。
一脚正好踹在金翮易的伤口位置,力度不留余力,疼得他一缩,方河被一并带倒在地。
枪口插在金翮易的耳边,与他的头距离不到一指,枪身的煞气锋利如刀,在他的面颊刮出一道口子。魑唳又是一脚踩在胸口,无情地碾压着纱布下的伤,任他疼得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徒劳无功而已。
方河不知如何是好,见金翮易胸口的血涌了出来,下意识地去救反而被魑唳一手震开,撞击的桌椅破裂粉碎,自己也受了内伤,呛出一口热血,差点昏死过去。他又不经想起宗政熵宴的话,满脑子的后悔,管他是谁。只要能救他们,不像现在这般无力就好。
魑唳搜了金翮易的身,毫无所获。
“天罡笛在哪?”魑唳轻嗤,血灵红缨显露凶色,枪口一瞬之间扎向金翮易的眼珠,近在咫尺,方寸不离。
诡门从来不在乎旁人的性命,金翮易自然不会蠢到把最后一捆稻草傻傻交出,但此时利器在前,自身的安危被别人轻易支配,即便他知道诡门暂且不能动,还是多少有点不安。
魑唳瞧他那不从的劲,哪哪都不爽,本想一枪下去刺破他的眼,让其痛不欲生,以刑逼供,就在下手时,手里枪杆缠绕几圈细丝,阻止了他。
“不能动他,”巳蛇走来,收回丝线,将魑唳推开一边,看向脚下半死不活的人,在他的脸上续而看到了细微的舒解,随即抬手一收,细线丝丝缕缕,捆住了倒地不起的方河,拖至身旁,在金翮易的注视下,一根一根地钻进皮肉里,痛得方河放声嚎啕。
“虽然不能动你,但他可以啊,”巳蛇缓缓蹲下,手指在方河的脸上紧紧一掐,青丝从她的手腕处爬过,手脚被束缚,不能动弹,“今日你不说,他的命便丧在这了,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他的命硬——我这魂丝既可以抽血还可以剔骨,莫说他这身量,转眼之间就能变成一具干尸……
“何不听话一点,免这皮肉之苦岂不正好?你偷走天罡笛,现在宗门上下都在寻你,想必被抓回去不比当下好上半分,倒不如配合一点。”
“唔唔,公子!公子救我!!”方河不忘挣扎道。
金翮易两面为难,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突起筋脉,扑到方河身上替他拨开丝线,大声叱责:“你们想让我交便是以这样的态度!有本事大可直接杀了我!”
细丝软如毛绳,硬如刀尖,金翮易一扯,手则划出道道口子,而方河被用力地绞紧,勒得窒息。
金翮易死不松口,此番局面争执不下,就在绝望之际,凭空打来一颗微小黑子,巳蛇面色一变,回头而望,魑唳已经用血灵红缨打落了黑棋,在棋子触地之间,炸开一股浓厚的烟气,淹没了四人。
巳蛇手里瞬时一空,缠乱的魂丝如抓了团空气,飘逸地乱蹿。巳蛇当即觉得不对,地上的两人消失不见,心生烦躁,一手捂着口鼻,与魑唳互视一眼就要去追,不料脚下伸来何物,类似手的东西拖住二人的步伐,尽管魑唳提枪斩断,下一秒又而再生,困住了他们。
巳蛇忍不住骂出声,魂丝忽而牵动,破开黑雾将整座屋子摧残得不行,为数不多的椅凳碎成木块。魂丝绕住鬼手,二者纠缠不休,她乘机拉着魑唳逃脱出来,只是时候已晚,人已经跑远了。
“金翮易竟还有后手?”魑唳一枪扎于地间,气忿道。
收回的魂丝由青变了黑,一些还断了几节,熟悉的法术气息实在叫她记忆犹新。起初在林间探到的微弱气息她并没在乎,直到后来在连花巷,眼看就能将楚卿彧的血吸个干净,便见同样的棋子、同样的术法气息搅黄了她的好事,而现在又是如此。
他救楚卿彧和金翮易却对虞璟动机不纯,显然与所有人并非一道……
“有意思,”巳蛇从囊中掏出几根发丝,这是从金翮易房中找到的。魂丝围着头发绕了几圈,一股青灰色术法包裹其中,须臾,意料之中地毫无所获。巳蛇索性丢掉弃了,轻蔑地踩于脚下,“务必将此事通知三殿下,万不能被鼠辈钻了空子。”
*
金翮易两人一转眼,身处之境便变了,方河暂时未适应过来,一身解脱地瘫倒在地,缓过片刻就见走来一个高挑的人,那人二话不说地抓住金翮易的手,两指一划,金翮易的手腕口现出一道血痕,不等他挣扎,宗政熵宴就在他的臂上点过几处,金翮易一疼,闷哼一声,就见宗政熵宴扯出一条血丝,出来的一瞬,化作血气消散了。
方河一看清来人,忽然一惊——不就是今日见到的人吗?还扬言再见时要杀了他们。
“你你你!!!”方河一指,怕得重复一个字,再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转而抓着金翮易诉说,“公子,他他他!!”
金翮易:“……”
“想好怎么死了吗?”宗政熵宴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告知一件平常事。
“对对对!他要杀我们!”方河急道。
金翮易却捂着胸口,被方河晃得差点一晕,烦恼地推开,仍然没让他脑子混乱,始终清醒着:“不会,他不会杀我们,若是要杀,怎么会救,又怎么会替我解了诡门的追踪术?不过你和他们一个目的吧,都想要我的天罡笛。”
宗政熵宴听后一笑,纠正道:“你说错了,我不是什么烂好人,我只是暂时不杀你们,天罡笛不交出来,你们在我这也是一样的死法。”
“诡门我都誓死不交,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金翮易与他对峙。
“是吗?如今你的境况该是心知肚明了吧,前有宗门找你,后有诡门杀你,眼下自身的性命活不过两日,你如何认为还有翻身的可能?即便破釜沉舟,你的胜算超不过一成,你已经穷途陌路了。金翮易,你没得选。”
宗政熵宴说得振振有词,但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实话,没有半点夸张的意思。金翮易未必不晓得,只是在逞最后的口舌之快罢了。
方河瞧这局势已然堪忧,即便内心与宗政熵宴站了一道,但面子上还是没有去劝金翮易,怕金翮易觉得他怂。于是,一手搀扶着他,喃喃地叫唤。
谁知金翮易这个硬性子,誓死也不会低半分头,下一刻却思虑答应了:“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你若答应,我便告诉你天罡笛在哪,你若不答应,我们的命你就拿去!”
金翮易语罢,上气不接下气,力气全没了,倒在方河身上,身上的伤崩得很厉害,瞧着像一个死人。他意识不清,眼睛仍紧紧盯着宗政熵宴。他这一番话不乏有在赌的意思,就看宗政熵宴是否愿意追加筹码。
索性,赌赢了。
宗政熵宴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白瓶,随手丢在方河手中,吩咐洒在伤口处,几日就可见好。
金翮易这才安心地昏过去。
下一章是扣扣搜搜的感情线,基本都是攻的剧情线熬,要看感情的话可能要等捏,到时候整一辆豪车,轮椅play?(大概到30多章的样子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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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