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敛看着除了自己一片寂静的空间,心头猛地一跳,当他想喊喻槐的时候,脑子却突然眩晕起来。
他抬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变了。
从原本的修长白皙,变得有些粗糙,掌心还有明显的烫伤和老茧。
这只手不是自己的!
他已经成年了,而这只手看上去不过才十来岁的样子。
十来岁……
闻敛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难道自己变成了柳二丫?!
他想努力分析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努力的寻找破局之法,可是脑子的眩晕感在逐渐加重。
突然闻敛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重,似乎有什么人重重的推了他一下,本来脑子就疼的他瞬间倒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
好像自己又回到了二楼那条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
可是落地窗外的天光却不再是迷蒙一片,而是已经亮了起来,看上去跟白天似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闻敛觉得好像有一只手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即嘈杂的声音传来,面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三个身影,她们面容扭曲且僵硬,但无数恶毒的话从她们嘴里不断涌出。
“没爹没妈的野种!?就你还去告状?我就打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继续去告状啊!”
“就是就是,灵姐,我看就是这个小贱人没有挨够打!”
“哈哈哈,反正她家里就她一个人,就算打死了也没人管吧?!”
……
无数的恶意像一条毒蛇一样将闻敛整个人缠绕包裹。
闻敛尝试站起身来去反抗,却发现自己压根动不了,就好像他就是一个旁观者,只能旁观自己被欺负,而不能做出任何的动作。
这时闻敛耳边才模模糊糊的响起喻槐的声音。
“不要……怕,是……入障了,我很快就会带你……出去。”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喻槐的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断断续续,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闻敛这时脑子才清醒了一些,他咬牙集中精神,去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收集的线索。
“柳二丫”似乎已经度过了在教室被欺负的阶段,带着一身的伤,回到了那个温馨的房间。
房间和闻敛看到的不大一样,看上去更为破旧,常年没有人休整,有些地方还漏水了。
他跟着柳二丫的脚步去拿起了家里的座机。
播出了一个号码,可是电话没有打通,电话里的播音腔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可是柳二丫跟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自言自语。
“爸爸,今天我有好好吃饭,老师布置的作业也写完了。”
“家里的屋顶漏了,太高了,我不会修,等你回来给修。”
“奶奶已经去世两年了,我一个人在家里住有点害怕,不过我现在学会做饭了,等你回来二丫可以给你做……”
说到这里,柳二丫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眶里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大坝,她忍不住哽咽,“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你了……只有一点点想,你要照顾好你自己……”
闻敛听到这里有些心酸,他和柳二丫的状况不太一样,不过他从有记忆起就是和保姆长大的,而他的父母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所有节假日,明明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可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待在冰冷的家里。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和柳二丫共鸣了,他觉得心里的酸涩在无限蔓延。
可是来不及等他压住情绪,眼前的场景似乎又是一转,到了他们碰见女灵小姐那个卫生间。
闻敛感觉脸上一阵疼痛,眼前又是之前出现的那几个女生,她们的恶意似乎更大了一些,抓着柳二丫的头就往水池里按。
窒息感传来,耳边是停止不了的恶言。
闻敛觉得从心底蔓延出来了一种绝望。
不,不是他的绝望,而是柳二丫的绝望。
那种不顾一切,什么都放弃了的绝望。
闻敛用力的压住自己心里的感觉,他不要绝望,他要从这个地方出去,他要去见……喻槐。
可是他压根没有办法控制柳二丫的身体,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二丫去走向深渊。
那天的柳二丫换了一身红色裙子,鲜艳的红色,像是鲜血一般招摇。
不出意外,那天因为这件裙子她再次被那群女生困在了卫生间里,她们拽着她的头发,嘴里的话让人心底发寒。
“你他妈穿成这样是要勾引谁?你……”
可是柳二丫却不再像以前一样逆来顺受,她反而笑了起来,诡异的大笑,那三个女生顿时像是见鬼了一般看着她。
“疯了吧?可不是我们做的!”三个女生一边嘟囔着,一边想要开门离开。
可是这时她们才惊恐地发现,离开卫生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反锁住了。
随后闻敛只觉得眼前被一片红色掩盖住了,等到眼前的血红色褪去的时候,柳二丫已经站在镜子面前整理自己。
柳二丫将自己被女生拽乱的头发一点点的理顺,搭在肩膀。
随后将手里的水果刀放在水池里冲洗,直到红色被一一褪去。
柳二丫这时顿住了动作,她将水果刀放在一边,伸手摸了摸水池边被溅到的浓稠的一抹红,用指尖轻微的沾取了一点,对着镜子慢慢的涂抹在了毫无血色的唇角。
这时闻敛才看清楚柳二丫的长相,不是特别漂亮的那一种,但也属于比较清秀,此时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睛毫无波动,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脸上唯一一抹颜色就是她刚刚抹在唇角上的一抹红。
“下地狱吧……”
“全部……都下地狱吧……”
“她们都……该死……”
……
随后闻敛看到柳二丫嘴里慢慢的哼唱着一句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方言,口音有点像是中原地区,像是普通话,音调却很怪,语速很快,闻敛没有听清。
女孩的声音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诡异的响起,反反复复的重复着那句方言,她借助工人没有带走的登高架,在镜子面前绑好了绳子,将自己的脖子套了进去。
最后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被染红的隔间,轻笑低语,“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闻敛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稀薄,马上就要窒息而亡,恍惚间他似乎掉进了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无边无际的黑暗马上就要将他彻底吞噬,在他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才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似乎是在喊他的名字,他听的有些不真切。
可是这个声音在他耳边逐渐放大,这次他听清楚了,是喻槐。
“闻敛!闻闻!活过来!不要看障里的东西!不要相信!”
下一秒,闻敛猛然醒来,他剧烈的呼吸着,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温馨的房间,这次不是他独自一人,还有喻槐。
还有女灵小姐……或者说是柳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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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