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闹得浑浑噩噩,饭也不好好吃,电视也不看了,念叨着她的女婿去哪儿了。
肖战只能端着粥像是哄小孩一样哄她,“他出去挣钱了,两三天的功夫才回来,奶奶你别担心。”
奶奶听他这句话没见好,却更加激动起来,抬手就打翻他手上的碗,张牙舞爪地拉扯着他,活生生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奶奶瞪着眼睛,怒声道:“不是!不是!要把他找回来,男人出去外面瞧见野女人,是要变心的!”
“你爹就是这样出去找野女人,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奶奶眼神空洞又带着怨恨,声音怨毒刺耳地道:“那天的雨好大啊,我的娟儿浑身像火一样,我怎么喊,他都不回来。”
“我抱着娟儿出去找赤脚大夫,怎么敲门都没人开门。”她捂着自己的脑袋,神色痛苦疯狂地道:“娟儿……娟儿,娟儿在哪里,娟儿在哪里。”
肖战知道她又是犯疯病了,小姑姑最后死在她怀里了。
若是让奶奶想起来,她会更加痛不欲生,连忙抓住她的手,急声道:“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
奶奶有疯病,常年经受病痛的折磨,因此特别瘦,瘦得皮包骨头一般,此时那双幽深无神的眼神定定地聚焦在他脸上,就像是骷髅一样,看得人心慌发骇。
肖战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一点点耐心地轻声,“妈,我在这儿呢,我是娟儿,我在这儿呢。”
奶奶扯了扯嘴皮,摸着他俏俏的脸又笑了,“瞧妈又糊涂了,娟儿在呢,你男人呢,快点把你男人喊回来。”
肖战看她又重新糊涂过去,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奶奶,他有事情,咱们别打扰他了,先起来吃早饭吧。”
奶奶被他搀扶着起来,却怎么也不肯吃,肖战没办法只能把软和的饼放桌上,给她放了电视,锁了门便要去城里卖菜。
奶奶盯着那电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待在家里,她佝偻着身躯,转身回房里拿出把钝了的刀将门的锁给一点点劈烂了。
犯了疯病的人力气都要比寻常老人大些,她开了门,扔了刀,竟自顾自地出了门,许是太久没有出门了,她竟然不记得去村口的路在哪里。
她呆呆傻傻地看着四处的路,颤颤巍巍地竟往那山上走了,嘴里念叨着,“小博,要去找小博,要去找小博。”
可她一个犯了疯病的老人很快就在山里迷失了方向,脚一滑就从坡上滚了下来。
她越滚越快,只能无助地尖叫着,就一瞬间的功夫,后脑勺重重地撞到了尖锐的石头上。
村里的人会去山里砍竹子,也是个背着竹笋的妇女看到了那躺在山坡底下的老人正在哀嚎,也是着急起来,连忙喊来自家男人。
两个人顺着山坡往下才瞧见是肖战的奶奶摔了,脑袋后方的石头都被血染红了,眼看着老人的哀嚎声越来越弱,也是急忙喊村里其他人帮忙抬出去,赶紧送医院。
肖战也没手机,还是村里人喊了个摩的师傅去喊他,他才晓得奶奶出了事情,吓得摊子的菜都顾不得照看,匆匆忙忙就跟着人去医院。
他急地要哭出来了,村里跟着奶奶一起来的人拉着他去缴费,他把身上的钱掏出来都不够,眼泪巴巴地看着缴费台里的人,“我钱不够,我得回家取钱才行。”
他旁边的人都着急坏了,“傻孩子,你钱都放在哪里了,我让人替你回家拿去。”
肖战想着奶奶已经是慌得不行了,傻乎乎地就说出来,“我放在我那屋,床头后面的铁皮盒子里了,有三千多块钱。”
背后还有村里其他人来凑热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站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我去替你拿去。”
“你就留在这儿照看你奶奶。”
大家都忙着把老人抬进去,肖战拉着奶奶的手,一边跑一边抹眼泪,谁也没看清到底是谁说回去替肖战取钱了。
等了半天那取钱的人也没回来,医生只能给老人办了欠费,先替奶奶处理伤口。
那个最先发现奶奶的两夫妻也是觉得不对劲了,长了心眼喊其他人回家替肖战再去取钱。
没想到等那人回来却说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床上只有个空的铁皮盒,钱早就被谁给拿走了。
肖战看着那个大叔替自己拿来的铁皮盒,左看右看都是空的,一瞬间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坐着地方嚎啕大哭起来,“谁把奶奶的救命钱给拿走了?是谁拿走的。”
他对着村里来的人像是只发疯的小兽,身影单薄又无助,一边流着泪一边质问,“是谁把我的钱拿走了,这可是奶奶的救命钱,这可是我奶奶的救命钱!”
他哭得声嘶力竭,衣裳破旧,又瘦,紧紧地抓着那个铁皮盒,就是不肯走,“把奶奶的救命钱还回来!还回来!”
那夫妻知道他日子过得不容易,差不多跟孤儿一样,攒三千块钱都是从牙缝里省的,看他哭得那么伤心也是不忍心。
夫妻两口商议了下,就自己拿钱去帮他把欠费单给缴了,肖战捧着铁皮盒一下子就跪下去了,哭着磕头,“谢谢肖大叔,谢谢婶子,这钱我一定还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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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