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如看着两个景明,一时摸不着头脑,他的食指在二人之间来回指着,“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良辰看了眼景明。
景明会意,二话不说走到另一个景明跟前,强硬的扯起他的脑袋,一把撕去脸上的人皮面具,将其双手呈给周臣如,“老爷,这便是仅次于易容之术的人皮面具。”
周臣如颤着双手接下,只是看了两眼,便用力的摔在地上,气的走过去踹了如风,“谁指使你的?!”
“老爷、老爷饶命啊!奴婢也是受人指使,奴婢不是故意要毒害夫人的,老爷您明鉴啊!”如风俯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一旁的老夫人见此情形,只是摇了摇头,她劝道:“你若是招了,受到的惩罚兴许会少些,还不会泱及家人,但若不招,毒害主母,不说留你全尸,怕是连家人的全尸都无法保住。”
听到家人二字,如风收紧了手,她缓缓直起身,在众人以为她要说出实情,而放松了些警惕,她却在起身后,猛然撞向柱子。
其他个婢女皆惊呼出声,许良辰万没想到她会选择撞死自己,他上前查探,已是全无气息。
是忠心,也是为了保全家人。
他原本是没明白这个作法,但很快他便想清了,老夫人给的这两条路,如风没得选,她招了,她包括她的家人势必会受到胁迫,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她不招,她的家人便会成为威胁她的筹码,就算她闭口不认,指使她的人也不会留这个活口。
所以,她只能死,以一条命换数十条命,是个好的选择,也是无奈之举。
许良辰默默叹息,这还只是在书的世界里,要真是古代,不知道有多少无辜之人被权势争夺失去性命。
老夫人叫人把如风抬了下去,并命人告知家中人,顺带着给了抚恤金。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臣如,“看看,这就是你无条件信任的庶出女儿!能做出这种事,想必也是你教的好!”
周臣如怎么也没想到,周星会做出下毒害人之事,他记得以前的周星,分明是个善良单纯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心思狠辣的人。
“母亲,周星她或许是受人指使。”到现在,他也只说得出这一句话。
老夫人哼了一声,明显的怒意和不满,“受人指使?我看,她为了那个生母可以不顾一切,就没有受人指使这一说!”
“母亲——”周臣如正说什么,床榻上的人咳了几声,弄出些声响。
老夫人听到咳嗽声,立马走到床榻边,满脸心疼的看着许晴元,“晴元,你怎么样了?哪里还不舒服?”
许晴元捂着嘴,摇头道:“没事了,让母亲担心了。”
“这是哪里话,母亲不担心你担心谁?那些人都给你下毒了,看来以后递来的茶水要好好验下毒。”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许晴元面上浮现尴尬之色,那碗药和茶,她都没喝,装作中毒是为了揪出幕后之人。
“母亲,我没中毒。”她说。
老夫人闻言,拍抚她手地动作顿了下,“什么?没中毒?”她又看向还没走的林太医,问道:“那你怎么说?”
林太医微微弯身,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
“老夫人,这便是原因。”
老夫人听完后,点头道:“原是如此。”她有些惊讶的看向许良辰,“辰儿,你是如何猜到他们会对晴元下毒的?”
许良辰笑了声,道:“姑姑那日遭遇刺杀本就不是巧合,加上后面的审问,我猜测这其中有更大的利益牵扯,而他们一次刺杀不成,肯定会再有动作,所以提醒姑姑留着心眼。”
这段话,老夫人是越听越满意,她不住的点头,眼神里的欣赏溢了出来。“好,好啊。”她走到许良辰跟前,打量着他,“和你娘很像,她的头脑,她的说话方式,作风,都能在你身上看到。”
“我娘?”许良辰一怔,原主的娘是谁来着?嘶,怎么好像全书没看到过啊,难道这也是个坑?
014及时出现解释:【许良辰的母亲早逝,在许良辰尚不足十岁便遭遇不测。】
不足十岁便没了母亲,这孩子好可怜。
许良辰又一次为原身叹息,那他爹呢?
【还活着,就是人挺渣的,纳了两个妾室,另一个还要抬为平妻。】
这么狗?什么时候的事?
【快了,这个月一过,他就要开始着手操办了。】
“靠!”一不小心骂出声了,许良辰眨眨眼,略显尴尬的拍了拍嘴,老夫人睁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许良辰努力圆话:“靠……北是不是有座庄来着?”
老夫人还真的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有,怎么了?”
“哦哦没事,改、改天打算去那看看。”
老夫人信以为真地点头,她转头对许晴元说:“你既已无事,那便好生休息,我就不叨扰你了。”
“母亲慢走。”
周臣如一直在看着许晴元,他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没有开口,也只得拂袖而去。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许良辰一个人还站在那。
许晴元以为他还有话说,便问道:“要说什么?”
许良辰坐在床榻边,低声道:“我们被三皇子的人盯上了。”
信息量之大,许晴元惊大了眼睛,没说什么。
许良辰继续道:“上次刺杀没有成功,我们还审问出了眉目,只要再顺藤摸瓜查下去,找出幕后主使是早晚的事,且我们上一脚才从凶手口出听到三皇子,下一刻便有人给你下毒,这分明是有人一直在监视并通风报信。”
这下,许晴元不得不信,她包括丞相都被卷入了纷争。
“你的意思是,府里有眼线?”
许良辰瞥了眼外面,“不一定,但不排除。总之以后要万加小心了。”
许晴元收回眼,默了片刻,“我知道了。”
风云变动,棋局僵持,屏息间陷入一场无声的争斗。
西北边境,太阳悬挂云中,灼热得令土地皲裂。远处酒馆里的人正不断倒着酒喝,他一边喝一边望向外面,摇头叹息,“这边的天气是越来越热了,这里是待不下去了,还是早点回南城吧。”
与他一同饮酒的人,往楼上扫了眼,道:“要把那女人带上吗?”
“废话!”他重重地摔下酒盏,“你忘了当初那位大人怎么吩咐的?人死了,你拿什么交代?”
他们口中的那位大人听起来是个威信高的,那人一听,瞬间噤声。
二人饮完酒,收拾好东西便去了楼上,楼上的一间偏僻屋子里躺着位瘦弱的女人,她看起来像是病了,而另外两个人丝毫不怜悯的催促她动身,其中一个还上前踹了几脚。
口中骂道:“死病秧子,你要死去那位大人面前死,省得连累咱哥俩。”
瘫在地上的女人慢悠悠的起身,只问了句:“要回京城吗?”
“京城你就别想了,那地方,就算你死了也回不去。”
她沉默片刻,撑起身子,捋了捋脏乱的头发,“能给我件衣裳吗?”
男人把氅衣扔给她,“麻烦。”
他们备了辆马车,想赶在下月底前抵达南城。
兄弟两赶着马,嘴上不忘闲聊,“诶辛哥,听说京城那边发生了些事。”
被叫作辛哥的人状似随意的应道:“什么事?”
“前几天不是丞相夫人的生辰嘛,听闻啊有人在宴会上意图行刺,但最后没成,说是韩少将及时赶到,才没有让其得逞。”
辛哥问:“那刺客呢?”
“这不知道,但好像是一场有密谋的刺杀。”
“怎么说?”
“现在都传开了,是那周二小姐联合外人刺杀夫人。”
马车内静坐的人眼神突然一凛,她集中精神仔细听着二人的谈话。
辛哥哼笑道:“这些贵族玩来玩去,都得死好多人,到最后反而一场空。”
另一个人不知是否听懂了,沉默一阵后,又道:“一场刺杀不够,现在丞相夫人又被下了毒,你说这密谋之人当真是心思狠毒。”
辛哥应了声,挥着马鞭道:“赶路。”
对话结束,马车内的人沉着脸,她倾身靠着马车内壁,透过窗纱在心里摸寻出路线,她无力地扯出笑,不是去往京城的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信任和希冀在一点点被磨灭,她不该奢望的。
夜里戌时,微风细细,降了雨,很快雨势急躁起来,淅淅沥沥的,把门外长得正好的树枝给吹打的晃了晃,掉落了几片叶。
月七穿过廊亭,停在韩宫徵的寝房前,“主子,查到下落了。”
屋内的烛火跳跃几下,随之传出一道声音:“说。”
“她被关在西北边境数十年,今年边境气温升高,许是那里的人受不住,便连日赶马车离开边境,从方向看,是去往南城。”
“找机会把那些人解决,留一个活口。”韩宫徵命令道。
月七颔首:“是。”
房内,韩宫徵支着腿,手里摸索着一块白玉,眼波流转间,思绪拉回到多年前的冬季。
那场雪,是卫国干旱后迎来的一场大雪,韩宫徵那时不过七岁稚童,屋外的雪就像是另一个美丽的世界,吸引他没入其中。
雪花簌簌,飘在他身上,然后融化。
“阿岁。”有人唤他。
他回过头,笑着喊了声娘,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女人蹲下身,拂去他衣服上的雪露,“冷吗?”
他点头:“冷。”
“那我们回屋,娘给你做了海棠糕。”
“好。”
回屋后,他瞧见娘亲腰上的玉佩,觉得好看所以一直盯着,女人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先是给他块海棠糕,然后把这玉拿了下来,“阿岁喜欢这块玉吗?”
“喜欢。”
她听后扬唇笑了,没有过多的犹豫便拉过他的手,把玉放在他掌心,“那娘亲就把它送给你。”
他愣了下,看向手心里的玉,又看向她,有些为难:“但是这块玉看起来对娘亲很重要。”
“确实重要啊,这可是娘亲的护心玉,跟平安符长命锁有的一比。”她说着,捏了下小韩宫徵的脸颊,“所以娘亲才把它送给阿岁啊。”
思绪被拉回,韩宫徵描摹着上面的纹路,低喃着:“护心玉……”
当真是奇幻,你一到我的手上,娘便死了。他无数次想摔了这块玉,但又狠不下心,它是母亲遗物中伴他最久,也是母亲说的很重要的物件了。
就算不是母亲的遗物,他贴身携带的只有这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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