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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名:贪念 作者:青山应如是 本章字数:3896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第二天苏义是被热醒的,一动,浑身酸痛的肌肉提醒着他昨晚两人的出格行径,身边早就没了秦枕河的身影,身上严严实实的盖了一床被子,遮住他青红交错的腰肢,昨日屋内的狼藉也被收拾干净。

“秦枕河。”他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嘶哑得厉害,头也剧痛无比,“小卯?”人都去哪儿了。

他抖了抖旁边散落的衣服,有气无力的穿上,脚步蹒跚着勉强走到桌子边到了一杯水润润嗓子,皱着眉艰难的咽下。

打开门,天微亮时应该是下了一场急雨,桃花散落得一地都是,剩下的花在饱经风霜之后仍立在枝头,摇摇欲坠,天空昏沉沉的,衬得院子里格外的安静,苏义这才发现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昨日两人疯狂了一夜,也不知道有没有惊动到小卯,苏义在乎自己的面子,这墙隔音效果又特别差,要是被人听到,那他的脸该往哪儿放啊。

一想起昨晚自己孟浪的样子,还有那些压抑不住的喘息呻吟,苏义就耳根子发烫。

院子外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秦枕河在看到苏义后顿下脚步,两人互相对视,一个站在房门口,一个站在桃花树下。

苏义看到秦枕河的一霎那就克制不住的扬起笑容,心动如鼓:“阿河,你……”

苏义差点就跑过去抱住秦枕河了,但好在及时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忽然注意到那人依旧淡漠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看到自己而同自己一样开心,苏义收起笑容,站在原地观望。

秦枕河不笑的样子很严肃,有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靠近,现在,苏义就是这样的感觉。

苏义的举动让秦枕河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

昨晚他被毒素侵蚀得一点理智不剩,记忆也受到了某种损害,脑海里只能略过一些模糊的片段,以至于今早被吵醒后看到怀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的苏义后有点吃惊。

他惊讶于自己差劲的自制力,终究被梁雨下的毒得逞,只不过这唯一一次的得逞,竟让他对梁雨产生了敬佩的错觉。

须臾后,秦枕河率先朝他走去,动作自然的替他整理着翻边的衣领,神情悲凉:“阿婆走了。”

苏义愣了愣,一时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快,”脑海里闪过阿莺的身影,他一把扣在秦枕河的手腕上,拉着一起往外走,有些急切,“阿莺肯定很伤心,你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

“等等,”秦枕河察觉到异样,反握着苏义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你在发烧?”

苏义摇摇头,并没有把自己发烧的事放在心上:“我没事,我们先去处理阿婆的后事。”

许是昨晚两人不知节制的做派让苏义受了凉,又加上胸口的伤才刚好就这么一折腾,身体受的住才怪。

秦枕河不赞同他:“你在屋里休息,后事有我和小卯。”

说着就把苏义往屋里推,苏义挣开他的手,认真地说:“我一定要去,我说过要认阿莺作妹妹的事还没当面给阿婆说她就去世了,你也知道阿婆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莺,我得跪在她坟前亲自告诉她,阿莺以后有依靠。”

苏义有时候挺固执的,说白了就是一根筋,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不会轻言放弃,还总是爱钻牛角尖。

秦枕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苏义:“好吧,等处理好后事后,你和阿莺就跟我一起去桦城。”

苏义混混沌沌的还没回答,秦枕河就独自进屋拿了个木盒子出来,木盒子里装着几颗瓷白的小药丸,他拿了一颗放在苏义嘴边,说:“先把这个药吃了,清热去火的。”

“桦城?阿莺也去?”见秦枕河并未再阻止自己去帮着料理阿婆的后事,立马乖乖的把药丸吞了下去。

苏义专注在阿婆的事上,没注意到自己的嘴巴含住了别人的一点指尖,顿时秦枕河有一瞬间的僵硬,瞳仁里的星光在颤动,柔软潮热的触感萦绕在指尖,他屈起手指握在掌心,不动声色的将指尖藏了起来,抿着嘴角极轻的‘嗯'了一声,随后两人肩并肩往外走去。

秦枕河的药果然有用,苏义吃下去不到半刻钟身上的酸疼就减轻了一半,也不干涩了,不仅研制毒药厉害,治病救人也是一绝,完全都可以开一家诊馆了。

秦枕河让他坐在一旁看着阿莺,他自己和小卯来料理一切事物。

苏义看着秦枕河为了阿婆的后事到处忙碌的背影,一面觉得满足,一面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他昨夜又将自己一片明晃晃的真心送到秦枕河的面前,现在想起来,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他无法将那场双方都酣畅的性事抛却脑后,却又接受不了自己已经破坏了那份婚约的事实。

一想到那位不曾谋面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的可怜的未婚妻,苏义心里充满了歉疚。

他想不通秦枕河这么对他的理由,真的只是单纯的为了解毒吗?一个明明不好男风的人,中了春药竟连男子都可以接受吗?

但是自己终究还是插足了别人的婚姻,因为这一点,让苏义想跟着秦枕河一同去桦城的想法有所动摇。

阿莺家里没有外亲,周围十里八乡也离得远,真正的孤苦无依。

苏义为她拭去眼泪,在阿婆的坟前承诺,有他苏义一口吃的就有阿莺一口吃的,日后也会为她觅得良婿,为她置办丰厚的嫁妆,定不会让阿莺受伤。

事情忙完了后,大家回到桃居,可能是白天不停的奔走没得到休息,苏义又开始感觉到身体无力发软,疲劳得很。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吃过晚饭后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心想睡一觉就好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到额头上多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他努力挣开眼睛,视线模糊不清地看到秦枕河坐在他床边,正在拧帕子,然后又看到秦枕河拿着拧干的帕子往他身上擦拭,温热的帕子在接触到苏义胸口时,并不觉得舒服,反而又牵动了身体里的酸软。

“别擦了,不舒服。”苏义抗拒一切触碰,把秦枕河的手推开。

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火山里,全身上下被火焰炙烤着,滚烫滚烫的,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苏义烧得浑身通红,意识都没有了,他从小就这样,发烧烧起来后就人事不省,整个人软塌塌、蔫了吧唧的,一副活不久的样子。

想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真不容易,房间里老是有脚步声走来走去,还有断断续续的谈话声,吵闹得很。

又有人替他换了身干爽的衣物,顿时周身舒服不少,抱着被子满足的翻了个身,一身的骨头被牵扯得酸疼,苏义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好痛啊。”

立马有声音询问他:“哪里感觉痛?”

苏义停顿了一下,他并没有意识到和他说话的人是谁,感觉像在做梦,苦着脸急促的“哎哟”了几声,找着了点力气,才回答:“骨头缝里痛……屁股也痛……”

耳边传来几缕叹息,过了会儿又听到开门声。

小卯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递到秦枕河手上,秦枕河舀了一勺药水放在嘴边吹了吹,再喂到苏义嘴里,但是苏义牙关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哎呀!”小卯急得直跳脚,“喂不进去药,这烧怎么退得下去啊!”

苦黑的药汁顺着苏义的嘴角往下淌,秦枕河拿帕子给他擦干净,汤药的热气蒸发而上,苦涩的蒸汽熏在了秦枕河的脸上,起了一层薄薄的小水珠,他沉吟片刻,对小卯说:“你先出去吧。”

小卯还在忧虑苏义喝不进药的情况,犹豫着:“可是我家公子……”

“我有办法。”

秦枕河慢条斯理的用勺子搅动着滚烫的药水,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丁零当啷的脆响,小卯噤声,转身出去。

门关上后,秦枕河仰头一口喝下药,轻轻钳制着苏义的下巴,捏开紧闭的牙关,附身低头将那一口苦涩的药就这么渡进了苏义口中,秦枕河一时没把持住,顺便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唔……”

苏义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回到了落水那天,苏义不停地扑腾呼救,可是岸上的每个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无动于衷,那一张张脸上透着死灰色,好像一群死人,无边的恐惧充斥在心里,苏义更加竭力的扑腾。

“你要是自己能上来,我就和你在一起。”

是谁,岸上的人群让开一条路,一道欣长的身影穿着一身喜袍从那条路走出来,发束于顶,面容妖冶,脸上挂着灿笑,目光灼灼的看着水里的人,是秦枕河,他在一群毫无色彩的人当中是唯一的一抹亮色。

“阿河,救我。”苏义朝他伸出手。

岸上的秦枕河却不为所动,渐渐收起笑容:“我说了,你自己上来,我才会和你在一起。”

苏义精力耗尽,连喊叫的力气都没了,他看着秦枕河,绝望虚弱的说:“可是阿河,我不会游水。”

秦枕河冷眼旁观地看着苏义慢慢的开始往下沉,转身离去。

“不!不!!”苏义从噩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入眼是熟悉的环境,苏义喘了口气,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顿时安下心来。

“做噩梦了吗?”

身后冷不丁的传来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无比森然恐怖,苏义被惊得脊背生凉,瞠大双眼,刚刚才捋顺的呼吸突然又急促起来,猛地回头往后看,只见秦枕河侧着身体撑着头正幽幽的看着自己,苏义看见秦枕河又想起梦里的内容,觉得这简直比看见鬼还让人惊骇。

“你怎么在这儿?”苏义不敢正眼看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

身边一阵悉悉索索,秦枕河坐起来,拿起一件厚衣服披在苏义背上,说:“我的房间给了阿莺,就只能过来和你挤挤了。”

“哦。”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秦枕河下床倒了杯水过来,递给苏义,“你昏睡了两日。”

苏义接过杯子,有些震惊:“我昏睡了两日?”

秦枕河并没有急着上床,而是在床边等了会儿,等苏义喝完水,他又把杯子放了回去,这才慢慢的为苏义答疑解惑:“大夫说那天的东西残留在你体内没有及时清理才会导致发烧。”

苏义僵直地挺起脊背,他当然听懂了这句话中的含义,事情过了这么多天,两人第一次正面提到这种事,苏义窘迫到脸'唰'地一下爆红,一路红到颈项,他没想到秦枕河会把这种事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时间尴尬到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受伤就是发烧,上次的伤药还没喝完,这次又要喝另一种药,苏义欲哭无泪,暗下决心等身体恢复好后加强锻炼。

苏义摸摸鼻子,忽然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反而引起注意。

于是他握着拳头放在唇边佯装咳嗽了几声,问:“那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吗?”

偷偷瞄了一眼秦枕河,发现他比自己坦荡多了,举止依然优雅自然,一点羞赧之情都看不到。

秦枕河点了点头,坦然地和他对视,眼里有若有若无的笑意,一边掀开被子一边说:“你要是感觉好点了,我们后日便出发桦城。”

苏义赶紧往里侧让了让,唯恐自己挤到他,心不在焉地说:“我没什么问题了。”

桦城,再过不久,他就要见到秦枕河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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