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玉原本以为放绳子的人是郁白,可当他追着那人的背影进入楼道后,那道身影却消失了。
郁白不会欲擒故纵的把戏,他即使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会如此欲盖弥彰,这也间接证明了放绳子的另有其人。
陈双玉心里顿时警觉起来,无论这人是敌是友,此刻都躲在暗处,而且知道他的全部行踪。
这不是一件好事。
更糟糕的是,在刚才追逐的过程中,他不幸和段均走散,跟丢了目标,此刻孤零零站在楼道中央,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有些茫然无措。
天际泛白,混合着海腥味的晨风从甬道尽头涌了进来。
一道身影的出现挡住了晨光,皮靴的声音从容地落在台阶上,沉稳而又坚定。
没等陈双玉看清来人是谁,一个有力且十分粗鲁的手臂将他捞进了旁边的房间里,房门轻轻合上,黑暗中,陈双玉被堵在那人与门中间。
“你……”
话刚起头,郁白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凑在陈双玉耳边小声说道,“外面有人。”
陈双玉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隔着一道门板,他能清楚地听到那道脚步声停在了门外,好半天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屏住呼吸,试图营造一种屋里没人的假象。
陈双玉看着离自己不过咫尺的脸庞,那人滚烫的呼吸一下下灼烧着他的额头,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烫出一个洞来。
他试图推开眼前的人,却反被捏住了手腕。
为了不发出声音让外面人听到,陈双玉选择保持沉默,即使他明白躲人耳目大可不必用这种暧昧的姿势。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近五分钟,外面的人突然抬手敲了敲房门,清脆的声响就落在陈双玉耳边,突兀的动静令他浑身一凛。
外面的人等了很久都没等来回应,许是真的信了屋里没人,那道脚步声开始向远处移动,直到再也听不见声音。
陈双玉松了口气,将面前的人推开。
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少女的闺房里,这个房间装修雅致温馨,床上的纯白帷幔和精致的梳妆台都暗示着主人的性别。
陈双玉看着靠在墙边抽烟的郁白,问:“你怎么在这里?”
郁白将火柴甩灭,看着他直笑。
“你什么时候见到我能不说这话。”
他抽了两口,似乎是觉得这味道呛人,又拧着眉将烟摁灭在桌角。
“你知道这房间的主人是谁么?”郁白问他。
陈双玉答:“不知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
郁白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捏出一个香水瓶子,打开封口嗅了嗅。
陈双玉看他在一堆化妆品中来回摆弄,语气也不复耐心。
“你是要让我看你化妆吗?”
郁白捏着一个透明水晶瓶,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吗?”
陈双玉说:“香水。”
“不错。”
郁白起身,对着空气喷了两下,甜腻诱人的香味顷刻间蔓延了整个屋子。
“一般女士参加大型宴会,是不会喷味道如此浓烈的香水,反而更倾向于清新淡雅的类型。”
陈双玉默默听着,末了问道:“嗯,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说不定这只是一个追求浮夸的女孩。”
郁白将瓶子放下,从抽屉里勾出一个小药箱来。
“说明她是想用香水味,来掩盖其他的味道。”
陈双玉注意到药箱中用了一半的酒精,旁边散落着一堆用剩的纱布碎料。
“她受伤了。”陈双玉说。
郁白走过来,将一个带锁扣的笔记本递到陈双玉面前,一边说着,“这房间的主人就是那名遇害的姑娘,我原本以为这场命案只是一个巧合,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陈双玉接过笔记本,发现上面的锁早已被破坏,锁头的位置有明显的断痕。
这是一本内容简短的日记本,说是日记其实也不准确,它更像是主人写下的用来提醒自己的文字。
5月6日
我打听到了你的下落,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那位老板,他却将我赶了出去。
5月10日
我在公司门口蹲守了很多天,他赶我走一次,我就守一次,想要我离开,除非我死了。
5月11日
我见到了伊迟,他答应了让我见你,前提是替他办一件事。
6月24日
他告诉我下个月伊光号有个宴会,让我务必参加……我想任务就要完成了,我马上就可以见到你。
7月3日
有个叫徐庆的人来找我,对我说伊迟让我做的事情。
原来他让我做这么恶心的事……
我不想牺牲无辜人,可徐庆告诉我,不这样做就永远都见不到你……
我没有办法……
8月1日
我准备好了,只要帮他找到想要的人,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我就能见到你了。
8月15日
临开船的前几天,我帮他找了一批精壮的男人,可他却一个都看不上!
我无奈,只能继续去物色。
……可那批男人都去哪儿了?
8月19日
船开了。
这次来的人都是样貌出众的俊男美女,很快就能找到令他满意的人选。
8月19日
我想,我找到了……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想必写日记的人也是在这一天被伊迟盯上,再没机会写下后续的内容。
郁白将笔记本放回原位,看着陷入沉思的陈双玉说道:“很显然,伊迟手上有这女孩想见的人,他用这个要挟对方为自己做事,不过,他能想到的头等大事,想必也就是那点花花肠子了。”
“既然是为自己做事,又为什么要杀她?”陈双玉不解。
郁白摇头,他也不清楚其中的因由。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天她故意接近陈双玉,也是想将其献给伊迟。
至于伊迟为什么恼羞成怒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可能只有当事人和行凶者两个人知道。
郁白将墙边的人揽进怀里,捏起他的下巴仔细打量着,“话说回来……你这张脸倒是挺招人的。”
陈双玉抬手挥开乱摸的爪子,反问道:“招你了么?”
郁白挑眉,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窗外的太阳早已升到了高处,耀眼的朝霞铺在粼粼海面上,像是上帝随手撒下的一片碎钻。
整艘船的人已经渐渐醒来,门外又开始响起规律的安保队员巡逻的整齐脚步声,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实则躲藏着一群早已受惊的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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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