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金容华贵的衣摆满是沾染的尘土,李承乾却并不在意,只是盯着范闲怀里的李承泽。
“干什么?当然是去找大夫,怎么?难不成太子殿下叫两声,就能把人叫醒?”
范闲扫了一眼太子,也没再说些什么话,转身就抱着李承泽上了马。
这句话难得让李承乾都有些哑口无言,是啊,要把人带去找到大夫啊。
眼睁睁看着范闲带走了李承泽,李承乾薄唇微抿,垂下的手也紧了紧,想到今晚夜袭二哥的黑衣人,李承乾皱了皱眉,今日之事,他得想办法告诉陛下。
这边留下了王启年和他来时带着的人处理后边的事,范闲带着李承泽一路疾驰,不一会儿终于到地方了。
看着怀里人安静到几乎听不见呼吸的模样,这一路上,李承泽的体温都在不断下降,范闲眼底罕见浮现出了一抹急色。
医馆门前围满了,小侍打着哈欠维持着秩序,全然没注意不远处抱着人冲过来的范闲。
“大夫何在?出来救人。”
面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小侍瞬间吓得清醒了起来,还以为自己要被打了呢!
直到一道低沉中带着几分急色的声音传到耳边,小侍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前堂中间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目光对上范闲的双眼,还没来得及感慨好俊俏的一张脸,小侍就被范闲锐利的目光吓了一个激灵。
“不是,客官,你怎么能插队呢?”
“别废话了,赶快救命!”
“这说的什么话?来这排队的人不都是为了救…………”
我的小侍话说,再次被那人的眼神吓得一激灵,目光下落,才发现男人手里还抱着一个人,直到看清怀里那人的面容时,小侍才一下子怔住了。
愣神间,小侍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了些,他的老天爷啊,他这约莫不是看见神仙了吧。
感受到小侍的目光,范闲微侧了侧身,遮住了对方看向李承泽的视线,抬脚就打算往内堂走。
“来了来了,外面怎么这么吵,谁啊?”
范闲才走了两步,内堂便急冲冲走出来了一个小老头儿,长须白发,出来时还极为不悦地扫了一眼范闲。
但目光很快就落在了李承泽脸上,看清楚李承泽的情况,老头也不抱怨了,这人的脸一丝血色都无,看着跟快没了似的。
“这,这是?快快,把人放到里边儿去。”
人命关天的事,老头儿也没有多说,指着范闲就往里走。
看见呆愣在一旁的小侍时,还瞪了瞪眼,他们插队了那后面的该怎么办啊?
“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范闲顺着老头的话进了内堂,扫了一眼室内的情况,才轻轻把李承泽放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这会儿老头儿也进来了,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范闲,也没多说什么,就给李承泽诊起了脉。
小侍跟在后头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药箱,看见自家老头正在给人诊脉,也不敢说话,静静站在了一旁。
目光却小心翼翼地落在了李承泽的脸上,内堂光线好,阳光透过窗户铺洒在榻上那人的脸上,像是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柔光。
更像个神仙了,小侍心里默默想着,但看见李承泽浅淡到甚至有些发白的唇色时,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人这样的事实。
心底出现了点儿焦急和可惜,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会病的这般严重。
小侍跟在老头身边数年,一眼就能瞧出,李承泽这是弱症,气息如此微弱,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弱症。
给李承泽诊着脉的老头也是一脸凝重,随着一声叹息,老头先是写了一副药,让小侍立马煎来,又掀了掀李承泽的眼皮。
仔细瞧过后,老头摇了摇头。
南荣沧脸色也难看了起来,这老头儿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摇什么头。
“不知大夫这是何意?”
南荣沧这会儿微微冷静了下来,这个镇子上就这么一家医馆,方才他进门时便冲动了些。
想着对方还要给李承泽看诊,南荣沧那点儿几乎都快消耗殆尽的耐心,又多了起来。
“内里本就破败不堪,还常日劳心劳神,怕是没几年好活了。”
老头摇着头,看了一眼李承泽,又转向范闲,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儿郎,却是一副短命之身。
先天体弱,又耗心费神,脉象微弱紊乱,内腑衰败,显然是过度使用内力所致。
“你说什么?”
李承乾刚进来听见了这句话,猛地攥紧了手,心脏重重下落,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头。
什么叫没几年好活了,这庸医到底在说些什么?
心底这般想着,李承乾脑中却想起了以往他并未在意的传言,早在五年前,太医院御医就曾断言,他这个身体倍儿棒的二哥活不过二十五岁。
李承乾一直以为,那只是李承泽为了让庆帝打他送出皇宫的借口,就算是后来亲眼见着李承泽有恙,李承乾也没把那话当真。
直到现在,看着躺在榻上的人,如同一尊没有生机的漂亮瓷器,仿佛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轻易破碎,南荣沧突然觉得喉间有些发苦。
突然被这么吼了一下子,老头睨了突然出现的少年一眼,目光扫过少爷腰间上好的白玉缠蛟佩,没有再说话。
老头眼睛还算亮堂看着这三人身上的衣裳料子,都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更别提那块儿玉蛟佩了。
大概猜到三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对于少年之前的无礼之举,老头也只能忍了下来。
这会儿也只是冷哼了一声,也没搭理李承乾,就这么转身出了内室,他哪里看不出来,李承乾这是不信他说的话。
从医三十载,老头还从未被人用这般眼神瞧过,就算对方身份再不简单,老头也很难有什么好颜色。
对于老头出去的动作,李承乾没有放在心上,目光紧紧盯着李承泽,眼底晦暗不明。
而范闲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落寞,又迅速的追了进去,探讨着具体情况,所以说他会医术,但也只是皮毛,可耐不住他是穿越过来的,李承泽一定还有救。
“二哥怎么可能只能活到二十岁,民间庸医不可信,待会儿回宫,向父皇请旨让张云给二哥好好瞧瞧。
若是二哥当真活不过二十岁,李承乾抚上了手上的扳指,神色难辨,难不成就算倾尽天下之力,他连一个人都留不住吗?
“不,不对!他,他为何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就因为两人留着相同的血液?”
………………
李承泽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微愣了愣,嘴里苦意弥漫,鼻腔里都是药味。
李承泽坐起了身,打量着自己所处的屋内的环境,屋内略显雅致的摆设。
“吱呀”
是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李承泽一抬头,就对上了范闲深邃不明的眼眸,轻易让人摸不透情绪。
“二殿下终于舍得醒了?”
范闲端着一碗药,看见床上坐起身的李承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小范大人?”
看见范闲,李承泽眉头微蹙,脑中闪过自己昏迷前看见的场景。
心底不动声色思考着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李承泽面上却不显,那群黑衣人出现的蹊跷,太子更是出现得巧。
李承泽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关联,但他并非是特别怀疑太子,那群黑衣人招招狠辣致命,显然是想要他的命。
或者说,不止他,还有此次前来他府中躲藏的太子,这个未来的皇帝,现在的储君。
想杀李承泽他们的人,似乎也很好猜,看来他的出现真的动力美味的蛋糕,让某些人不惜铤而走险,刺杀他这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棋子。
不过,依照太子的性子,怎会如此大胆,但现在这情况是自己未曾想到的。
面上沉思,李承泽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范闲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二哥你终于是醒了?”
刚刚进门的李承乾看见床上坐起身的李承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臣参见太子殿下。”
看见李承乾进来了,李承泽眉头微蹙,起身准备行礼。
看着俯身朝自己行礼的李承泽,李承乾轻笑一声,还真是没想到,二哥醒过来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给他行礼问安。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说着连忙扶起二哥,徒留一同行礼的范闲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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