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是个大刺儿头。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看见这人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宋亚轩不打算再忍了,他才不在乎现在是不是凌晨两点三点,今天就是要和刘耀文把架吵了,不然他不能安心睡觉。
刘耀文回到这间他和宋亚轩所谓的婚房里,一推门就发现屋子亮堂堂的,所有灯一盏不落的全开了,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衣冠整整,翘着个二郎腿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看。
刘耀文嘴里骂骂咧咧,一边脱鞋一边伸长手臂把客厅的灯关了,脚步轻飘地走到小沙发前一头栽了进去。
他偏过头看宋亚轩在昏暗光线里啪的关掉手机,水茫茫的一双眼睛正瞪着自己。刘耀文眼睛还没适应这里的光线,不太看得清宋亚轩是什么表情。他也不会在乎,不该在乎,宋亚轩没必要管自己怎么过,自己也没资格对人家的生活评头论足。
“刘耀文,你能不能尊重一下一位已婚人士。”
“尊重什么?”
“沾花惹草可以,能不能别让别人知道你给我扣绿帽。”
“我?沾花惹草?扣你绿帽子?”刘耀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竟大笑了两声,惹得宋亚轩一阵不爽,摔了一个抱枕过去。
“刘耀文!”宋亚轩刻意压低声音,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能有什么重要项目要谈,成天不知道在哪鬼混。”
刘耀文被天降的抱枕砸的皱了眉头,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松领带,完事儿不耐烦地把领带往宋亚轩旁边一摔。
宋亚轩看着刘耀文身上被汗水浸透的白衬衣,底下肌肉线条纹理若隐若现。他心中的火气不降反升,手指指节被自己攥的发白,然后佯装镇定地后仰,靠在沙发上,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萧云舟。”
那人脱衣服的动作明显一顿,但又处惊不变,甚至含笑地接过话头:“嗯,对,我是和他有段,已经掰了,他前两天是刚回国。”
刘耀文眯着眼盯住宋亚轩,笑的不怀好意,他能感觉到宋亚轩紧张得绷直发颤的背,还残忍的补上最后一刀:“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宋亚轩?”
宋亚轩无言地闭上眼睛,原来是真的在假结婚。
因为刘耀文从没跟别人提过他已婚,公司里的人又只知道刘耀文有个感情很好的前男友。所以会有同事在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他是上位,是被潜规则,是恬不知耻的第三者。
他必须忍。
因为他们在这段婚姻里应该拥有绝对的自由,当然也包括感情上的。
可那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选我。宋亚轩有点儿想哭。
刘耀文架吵赢了,心情好得甚至想吹两声口哨,他迈着轻快的步伐,故意绕过宋亚轩上楼去了。
屋漏就偏逢连夜雨,晚饭不好好吃的后果就是宋亚轩又开始胃痛,黑暗里坐了一会儿,他这才捂着越来越痛的胃一步一步往楼上挪,平常不觉得楼梯陡,这会儿虚得站都站不稳,爬楼梯成了登珠峰,好不容易敲响房门在山顶插了旗,门一开,这摇摇欲坠的小旗杆就随着那人好不耐烦的一句“干什么”被毫不留情地掰成了两截。
胳膊撑在门框,刘耀文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睡觉。”
“不行。”刘耀文拒绝的有理有据,“说好的分房睡。”
“那今天你去客卧。”宋亚轩指指主卧那张床,“我选的床垫,我要睡。”
……
刘耀文无力反驳,回屋抱着被子要走,又被斜斜靠在门口的人拦住,抬眼那人正笑眯眯看他,眼里闪着点狡黠的光:“被子也是我挑的。”
他放下被子去拿床边毯,犹豫一会儿又放下,扫视一圈烦躁地挠挠头,房子装修时他正跟爸妈赌气,扔下宋亚轩飞了趟丹麦,花天酒地了大半个月才回来,于是大大小小事宜宋亚轩一人包圆,这会儿放眼望去,这家里这么多的物件,竟没哪一样是他亲手操办。
“要不……”宋亚轩瞧他为难,又不忍心真让他去客房挨冻,于是凑过去想逗逗他,“你求求——”
一个我字飘在空中半天没落地。
他停在距离刘耀文三厘米的地方,任淡淡的男香攀上鼻尖。
“你去见他了。”
“怎么?”刘耀文挑挑眉反问,见他小脸皱在一起,心里莫名爽快,于是又补一刀,“他明天就入职。”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推他,两只手一起,把人从主卧推到走廊,踉跄着差点摔倒。
门在刘耀文眼前被摔上,震耳声响过后,甚至吊灯还在余震中轻轻颤抖时,紧闭的屋门却又忽然被打开,宋亚轩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扔,垂头不看他,声音不大,却足够他听清:“我明天辞职。”
好像赢了,又好像没有。
刘耀文站在门外,心情复杂。
周三例会开完,宋亚轩去人事那签离职,回来路上经过刘耀文办公室,百叶帘拉的不严,他在缝隙里看到他趴在桌上,手边摆了两个杯子,一个用来喝水一个用来喝咖啡,其他饮料则通通都要倒进身后摆柜里那只锤纹玻璃杯,有条件还要加几块冰。
他对生活的某些细节过分严苛,工作就更不用说,公司前台的小姑娘每次收到他的快递总是战战兢兢不敢敲门,把文件袋或者箱子往宋亚轩桌上一撴,冲他拜两拜说小宋救命。
宋亚轩没拆他的快递,是顺丰加急件,他拿在手里掂掂,不算太沉。
晚饭过点刘耀文才从办公室出来,招呼宋亚轩收拾东西走,隔壁工位小姑娘工作收了尾,宋亚轩趴在隔板上问她要不要一起,又回头冲盯着他的刘耀文笑:“这么晚了,一起走呗。”
刘耀文低头松松领带,面无表情说了一句随便。
小姑娘见状忙说男朋友就在楼下等,接着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刘耀文双手插兜点点头,嘱咐她注意安全。
宋亚轩边装电脑边看他,捕捉到他的目光那人回了头。
“看什么看。”
语气不太好,宋亚轩撇撇嘴,手上动作倒确实快了一点,吵架归吵架,顺风车没有不坐的道理。
公司地库没灯,黑的吓人,刘耀文步子大,宋亚轩开着手电筒跟在他身后,走了一阵犹犹豫豫想拉拉他的衣角,手指伸直又蜷起,反反复复好几次。
刘耀文在黑暗里回头,准确捉起他的手腕,手指覆上他的手背,最后挤进他的指缝,牢牢扣住,他的指甲修剪圆润,扎在他掌心却又痒又疼。
车停的远,穿过大半个停车场才找到,出口处的光照亮他们牵着的一双手,宋亚轩停下来。
“刘耀文。”
刘耀文回头看他,眼神疑惑。
侧脸的温热触感转瞬即逝,像被只调皮小猫舔了一下。
他皱眉,想发脾气,始作俑者却朝他眨眨眼睛,露出偷袭成功的笑容,对着那张和萧云舟七分相似的脸,他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叹了口气推开他,警告一句别胡闹。
余光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终于消失,宋亚轩放下攀着刘耀文胳膊的那只手,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辞了职闲在家里没事干,宋亚轩趴在桌上拼乐高,肥皂剧开着当背景音,手机隔三差五震一条,是公司里关系不错的小姑娘义愤填膺的小报告:
“他给小刘总买咖啡了。”
“他去小刘总办公室了。”
“他们一起下班了。”
最后一条的时间是半小时前,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们应该正好堵在路上,宋亚轩掐着时间打去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喂。”宋亚轩喂了一声,又屏住呼吸仔细去听电话那头的声音,车里放的是他最不爱听的古典乐。
他不爱听古典乐,但是有人爱听,至于这个人是谁,宋亚轩不用脑子都能想到。
“说话。”言简意赅两个字,听上去有点不耐烦。
“咳——”宋亚轩清清嗓子,用平生最轻快最娇羞的语气恶心他,“妈妈让我们回去吃饭。”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匆匆回了一个好挂断电话。
“怎么了?”
见他摘掉耳机后脸色不好,萧云舟偏过头问。
刘耀文按按眉心,有些抱歉地对他说:“临时有事。”
“好。”
萧云舟在路边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刘耀文愣了一会儿,才慢悠悠掉了头。
宋亚轩比他到得早,正在厨房跟爸妈嘻嘻哈哈,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妈妈身后偷菜吃,妈妈疼他,做一桌子菜都是他爱吃的,刘耀文脱了外套抱怨,招来妈妈一个脑瓜崩。
饭桌上宋亚轩给他夹菜,狡猾兮兮地在碗里填满他最讨厌的秋葵,这顿饭吃得刘耀文心烦意乱,好不容易爸妈松口放他们回家,他忙甩着钥匙溜出门开车。
宋亚轩站在门口跟爸妈再了见,心满意足坐进了车里,系好安全带,却忽然摸到了个纸袋。
“哇,这家很难买哎。”他捏起袋子朝刘耀文摇摇,“什么时候买的?”
“下午。”
“怎么买绿茶味的……”嘴上嫌弃,身体却诚实,袋子里的小点心早就没了热气,宋亚轩咬了一口,回味有点苦。
不太好吃。
今晚路况不太好,回家的路上竟然也开始堵车,吃饱就容易犯困,宋亚轩迷迷糊糊闭上眼睛,失去意识前还不忘提醒刘耀文把点心放好。
等红灯的间隙,刘耀文转头看他,哪哪都像,又哪哪都不像。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