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过半,道路上铺满了枯黄的叶子,一层还未腐烂又盖一层,破破碎碎被风卷起滑向灰蒙的天。
自从陆雨时被带走后就没再有消息过,清净一段时间后,他恢复得很快,在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晏林问他准备去哪里?
“这里太冷了,我想去别的城市看看。”
“这里太冷了,我想去别的城市看看。”
第二天一早,黄言析便收拾好了行李和出院手续,他东西不多,只有几件换洗衣物,全塞进背包里了。他费尽口舌才劝退了执意要来送他的吴默。
晏林要外出忙工作,找人将他送到高铁站,在外面吹了风,有些咳嗽,他里面穿了件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皮外套,他将自己的脸藏在口罩和帽子里,裹得很严实,在一群要去南方打工或者旅游的年轻人当中并不显眼。
在车上坐的有些无聊,他便听起周围人的谈话,有讨论旅游攻略的,有老乡见老乡拉家长的,有谈论明星八卦的,在这些声音中,他捕捉到几个熟悉的字眼。
“前不久公开退圈的那个谁?陆雨时还当众出柜的,叫黄言析对吧,听说他住院了,伤得还挺严重。”
“都多早的事了,陆雨时早澄清了好吧,两人根本不是那种关系,明明是那个叫黄言析的强迫他才出柜的,肯定是陆雨时受不了了发生争执才受伤的,而且他也道歉了。”
“我看是得罪陆家了吧,陆雨时是什么人?他也敢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想蹭热度呗,人家现在都出国深造了,他连鞋底都蹭不到。”
“就是,之前不是还有人扒出他以前是在地下酒场工作的吗?我听说那种地方可乱了,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黄言析总觉得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他有些坐不住,起身去了厕所,他摘掉口罩洗了把脸,凉水冰得手指和鼻尖发红,掩着口咳出几声,也许是没好透,咳嗽的时候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耳边还是能听到那些谈论,所谓的澄清只是陆家为了保住颜面选择把锅全甩到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将陆雨时摘的干干净净。
以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与地位,根本不需要担心人们会不会相信这漏洞百出的措词,时间和钱会摆平一切。
对于这些网络上的事情,他也不想管了,他只求能在一个新的环境好好休息一下。
“尊敬的各位乘客您好,您乘坐的C1024次列车即将到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看好您的行李与个人物品,祝你生活愉快……”
出了站口,一丝夹杂着水汽的凉风吸入鼻腔,让干燥冒火的嗓子好受了些。
这里是玖林市,离安岩并不算远,听说这里的生活节奏比较缓慢,人们热情好客,景点也很多,是个很不错的旅游圣地。
他下站的位置在市中心,人民广场的标志性建筑立在不远处的大理石台上,被一圈白色的花簇拥着的,是只用藤蔓缠绕编织的凤凰,向空中伸展的羽翼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花,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高贵优雅地仰起头,根根分明又盘曲层叠的藤蔓羽尾上挂满了彩色飘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们的心愿与祈福。
彩带随风飘扬,如同人们所祭拜的神明,神圣梦幻。
广场周围摆满了小摊贩,吆喝声悠悠扬扬地唱着,疯跑过去的孩子带起一阵飘着糖香的风。
黄言析顺着凤凰尾羽指向的方向走,后面是金香街,抬眼就能望见街尾的红棕色钟楼,巨大的钟表外围了圈彩色玻璃,底下的铁杆上也绑了一排彩色飘带。
脚下失了水分的梧桐叶被踩得沙沙作响,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古木香和烟火气。
他停在一家花店门口,玻璃门上贴了许多幼稚的贴画。
可能是好奇心作祟,引着他推门进去,瞬间被浓烈的花香盖了满头,没看到有人,店内被摆放的各种花占了大半。
前台乱糟糟的,堆了很多杂物,修建了一半的花被画纸和蜡笔盖住,一起被盖在下面的还有个相框,露出来的部分是位俊俏的青年,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笑得很灿烂,被太阳照成金色的睫毛下的眼睛像是透过照片活了般,说不出的明朗。
黄言析忍不住想掀开看看照片完整的样子,放花的架子后面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俩人呆滞地四目相对,黄言析心虚地收回手,低下头用帽檐避开视线。
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抱着百合花,见黄言析行为古怪,试探性地问:“您好,是要买花吗?”
黄言析也不知道自己进来是要干什么,压低声音开口:“嗯,看看。”
田曼将百合放到架台上,拍掉围裙上在仓库沾到的叶子和灰:“需要什么样的?是送人吗?”
“算是吧。”
“送女朋友的?”
“不知道。”黄言析盯着架台上层众多的向日葵,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田曼抵着下巴沉默一会,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索性站在板凳上抽出一枝向日葵,花茎很长,还挂着几滴水珠,回头看向黄言析:“喜欢这个?送家人,朋友,伴侣都很合适的。”
“可以。”
那向日葵很大,几乎可以盖住女孩的脸,田曼掏出剪刀修剪过长的花茎和多余的叶子,走到台前小声嘟囔着。
“真是的,又一声不吭就走了,还弄得这么乱。”
黄言析看着她熟练地把所有东西归位,相框一闪而过被收进抽屉,又拿出张透明的包装纸包裹住向日葵,在中间绑了跟黄色丝带。
“只有你一个人看店吗?”黄言析问。
田曼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挂上小卡片:“大部分是,店长不常在店,总是招呼也不打就跑没影了,我把店卖了他都不会知道。”
“那为什么要开店?”
田曼把花递给他,吐出一口气:“这店是另一个人的,中间的事不太好开口。”
“多少钱?”黄言析接过花,也没再多问。
“十块。”田曼的娃娃脸上露出个甜美的笑,“你是来旅游的吧,跟你说啊,这一块就我们家种类最多还特实惠,最上面一层的向日葵可都是店长亲自种的,一般人来他都不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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