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言析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休息室,衣服上沾染的红酒滴落了一路,把工作人员吓得差点报警,李旭见到他这副样子魂差点都飞了,在闻到淡淡的酒味才镇静下来,找出工具清理他手臂的伤。
“陆雨时呢?”他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陆总回来的时候我在楼下帮忙收场,上来时人已经不见了,听人说他发了好大的火,要回公司,就先让明昊去送了,暂时心疼一下明昊兄弟。”
李旭一想到自家老板发火的样子就忍不住心里打颤。
“哥,你也要回公司吗?”
“不了,回家。”
“哦好。”李旭拿了钥匙跟在黄言析身后,忍住想要八卦的心。
外面的天阴着,刮起阵阵风,看着应该是要下雨。
与此同时在另一辆车里,如坐针毡的金明昊恨不得现在马上消失。
陆雨时坐在后座不耐烦地处理手机上的信息,无非就是那些烦人的通告和行程安排。要不是他爹觉得自己儿子除了脸其他一无是处,他才不想走什么明星路线给陆家挂个牌面。
一只手将陆雨时的手机抽出来,动作轻缓地塞进他的口袋。
“陆哥,不喜欢看就不要看了,生气对身体不好的,多看看我嘛。”
一个肤色白暂,长相清秀的男人挽着他的手臂笑吟吟地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弯起来毫无攻击性。
“你把我叫出来又不理人,这叫我怎么跟你玩啊。”他的声音温和又带有撒娇的甜腻。
陆雨时的手搭在他肩上搂着他,像捏玩具似的捏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着蛊惑:“一会再玩,现在还有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显然不在乎身为黄言析助理的金明昊,就好像他笃定这个吼两句就会吓得发抖的废物根本不敢得罪他。
陆雨时本就没打算去公司,直接将人带回了家,到家门口时陆雨时搂着怀里矮他一头的新玩具看向金明昊,说:“相当好一个助理就要学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金明昊不敢说什么,点头答应后便回去了。
进门前那男人举起手在陆雨时眼前晃了晃。
“陆哥,你看。”
是个黄色的笑脸徽章。
“哪来的?”
“我看着好玩从那小助理身上揪下来的,他都不知道。”
“别乱碰脏东西。”陆雨时扔掉他手里的徽章,将人拉进房间。
在金明昊走后不久,李旭的车进了花藤园的大门。它的名字由来很简单,取决于门口两侧各三根缠满藤条的大理石柱和旁边的紫藤花。
当黄言析想要开门时才发现门锁是开着的,他悄悄推开门向屋内观察。
这种事也不是没遇到过,之前有过几次信息泄露导致私生饭偷偷进了他家。
黄言析把钥匙放到鞋柜上,其他房间门都是开着的,他径直走向最里面的房间,下一秒就整个人僵住了。
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先看见了地上的笑脸勋章还是先听到了门口不堪入耳的声音,又好像两个感官都错乱了一般让他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现实。
他料到这种事迟早会发生,但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从容面对时,在真正撞见这一刻,他连该有什么反应都忘了。就好似心脏被涂满毒药的荆棘狠狠刺穿,把血肉搅得一塌糊涂,毒素麻痹了神经,感觉不到该有的剧烈疼痛,
他愣愣地盯着那个笑脸,好像在嘲笑他的处境,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门之隔,内外是两个平行世界,他不需要也不想闯入,闹得两败俱伤。
他转身拿钥匙关门下楼,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天已经黑了,整座城市都被乌云压着,喘不上气。车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随后变得杂乱,珠子般的雨水打下来,雨声盖住了所有杂音。雨刷器一遍遍扫去不断下滑的雨水。
车子停到一座桥上,车灯照亮前面一片不大的区域,雨水在灯前成了一条条金线,猛砸到地上,炸开簇簇渺小的金色花。
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面色如常地回到公司。
三楼是练功房,现在没有人。他去了最后一间,房间角落有架钢琴。他坐下来,面前放着演唱会的曲谱,是他自己填的词已经烂熟于心。
白暂修长的手搭到琴上,指尖在琴键上优雅地舞动,按出一个个美妙的旋音。
他轻声开口,歌声与琴声萦绕在房间里,本音与回音交缠重叠在一起,清冷而梦幻,旋律中渗出的忧伤与悲,像孤独老去的鲸濒死前不甘的哀鸣,一步步沉向海底。
歌词即将到达高潮,歌声停下了,钢琴的余音也渐渐淡去。
一个孤独单调的掌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么晚还在练习啊,不愧是我带过的人。”站在门口的吴默开玩笑道,“你要这么唱,到场下得哭倒一片。”
黄言析扯了扯嘴角,自嘲道:“不会有那么多人捧我的场吧,大多数都是冲着陆雨时去的,他不去了,还能有多少人?”
吴默走到他身边,手指点在他额头上,像在教导孩子的大姐姐。
“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差,你不是想证明自己吗?这是个好机会啊,稳定发挥就好,保证惊艳全场。”
黄言析苦笑,轻轻挪开她的手,眼里尽是无奈和愧疚。面对吴默,他根本没有勇气说出原本准备好的说辞,低下头陷入自我挣扎中。
毕竟也是待在自己手下那么多年的人,他一举一动吴默都清楚是在想什么,她神情严肃起来:“你确定想好了吗?我不会拦着你,你也不用自责,虽然是上下属关系,但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做你自己就好。”
听到这话的黄言析更是惭愧,他不敢抬头与吴默对视,说话都带上轻微的哽咽。
“我确定,就在演唱会之后……对不起,默姐,我真的对不起……”
泪水就像初下的雨一样滴落到地板上,当第一滴泪水砸下去时,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开闸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将积压的所有不满和委屈都浓缩在止不住的泪水和哭声中。嘴里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除了外婆去世那天,他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室外的雨下得更大,雨声,哭声,心跳声共同组成另一段悲苦的旋律,歌词只有一句不断重复的“对不起”。
那晚他没有回家,留在了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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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