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侍从的声音从外传来：“殿下，世子，前面的路被雪堵住了，要停一会儿才能走了。”

　　肖战偏过头，应声道：“知道了。”

　　王一博退回原来的位置，神色含笑地看着肖战，谁都没有提方才的事情。

　　肖战道：“接下来几日都是大雪，你在此时将国公府空出来，刻意也不刻意，很聪明啊，世子殿下。”

　　王一博颔首，“殿下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肖战淡笑：“对待盟友，本宫自然是要好好关注的。你以为陛下猜不出来？”

　　王一博笑得狡黠，“有殿下在，就算陛下怀疑了，也无碍啊。”

　　马车继续行进，好在路上没再下雪，午时三刻不到一点儿，一行人终于到了护国寺门口。

　　护国寺正门是一处长长的阶梯，平日里倒是还好，早上僧人们应当是扫过雪了，阳光出来后，此刻的阶梯很是湿滑。

　　王一博倒是走的很稳，他回头看了眼在侍从搀扶下走的小心翼翼的肖战，往下走了几步，“殿下，在下扶你吧？”

　　王一博看似问句，动作确是不容拒绝，侍从见肖战未表露出拒绝的意思，也配合地往后退了一步。

　　肖战身上的衣服裹得很厚，王一博越过他外面的大氅，直接握上了肖战的手臂。

　　看着很瘦的人，手臂倒是还算壮实，王一博先肖战半个台阶，他微微低头，道：“殿下可拽稳了。”

　　肖战点点头，鼻尖和脸颊都被冻出了红，点头的样子显出几分从前没有的乖巧来。

　　“殿下在护国色这些年怨过吗？”王一博突然开口。

　　肖战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前方的王一博，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低头看路，没多想，“为什么要怨？在这儿可比在京都那个牢笼里过得舒服多了。”

　　“本宫说的实话，这儿的风景真的很好，你看过就知道了。”

　　两人都看不出彼此脸上的表情，王一博却好像突然脑补出来了什么。

　　“看路！”肖战忽然惊呼。

　　“殿下小心！”侍从们急忙伸手。

　　台阶上一时热闹非凡了起来。

　　无需侍从出手，王一博已经拽着肖战的胳膊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肖战扶着他的手臂站稳，言语间带上些怒意和不解，“你刚刚怎么突然停下了？”

　　王一博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殿下没事吧？”

　　肖战摇了摇头，“无事。”他的视线被王一博手上的新鲜的伤口吸引了，“你手怎么了？”

　　王一博不甚在意，将手放下，“刚刚抓栏杆的时候划了下而已。殿下，我们走吧。”

　　从正门进入护国寺，主持已经在等着两人了。

　　“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肖战看向王一博。

　　王一博点点头，跟着侍从离开了。

　　肖战与主持见礼，随后一道去了后院的禅房。

　　“殿下这段时日气色好了不少。”

　　肖战颔首，“嗯，诸事顺心，夜里睡得很好。”

　　主持含笑，“殿下若能一直保持这样愉悦的心情，想必这眉间的郁结在下次见面时就能消失了。”

　　肖战端起面前的陶杯，与主持碰了一杯，“借大师吉言。”

　　王一博的伤口很快就处理好了，肖战看他认真询问主持如何供灯的模样，倒是有些意外，王一博看上去实在是不像那种会信佛法的人。

　　不过谁还没个牵挂呢，肖战很是理解。

　　肖战在护国寺住了许久，在后山的有一个自己的小院，离主寺有些距离，完全不会受寺内喧嚣的影响。

　　院子里，肖战抬手指了指某个地方：“这儿再往上就是山顶了，又一条人工凿出来的山路，上去之后还有个观景亭，在那里便可俯视整个京都。”

　　万籁俱寂，除了院中忙碌的下人外，再无别的声响。

　　“这儿针真清净。”王一博感叹了一句，其实比起清净他更想说的是寂寥。

　　肖战颔首，“是啊，清净之地。”却不是什么赞同的语气。

　　王一博抬眸顺着肖战的视线，看到了两张陌生的面孔，不属于他和肖战任何一人的侍从。

　　“看来也不是那么清净啊。”

　　肖战淡笑，“进屋吧，要下雪了。”

　　错过了午膳，用晚膳又太早，两人干脆煮上了锅子，佛门清净之地，锅子却并不素。

　　看着肖战的侍从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新鲜牛骨，王一博诧异地看向肖战。

　　肖战莞尔，“怎么了？不喜欢牛肉的？那边还有别的。”

　　王一博摇摇头，肖战总能在各种奇怪的地方颠覆一些自己对他的认知。

　　锅子煮上，肖战看向窗边的棋子，抬手碰了碰王一博：“；来一局？”

　　左右无事可做，王一博点点头，“好啊，殿下可要手下留情啊。”

　　汤锅沸腾，肉香飘来，肖战分出点心思与随从道：“把窗户关上。别让味道散出去了。”

　　王一博落下一子，“还以为殿下一点都不担心呢。”

　　肖战凝眸思考，闻言抬头，“嗯？”随即反应过来，“左右又不是来礼佛的，又不在寺庙里面开荤，只是担心味道散出去，让那些守戒的小沙弥们嘴馋。”

　　他说着似乎是终于思考完毕了，落下一子：“本宫开荤，主持是知道的，只是小沙弥们心念不坚，所以会偶尔提醒。好了，你输了。”

　　王一博方才一直看着肖战，闻言才低头看向棋局，“殿下果然厉害。”

　　肖战不戳破他，起身道：“锅子好了，可以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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