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肖战需要留院输液，石遇干脆给他放了三天假，让他养好身体。

电影拍摄有进度压力，石遇很少这么大方，肖战更是病了也不请假的性格。一时间大家都以为肖战病得重，纷纷探望。第一天收工，几乎所有主创都结伴去探病了，唯独王一博没去。他那日感受到肖战与以往不同的疏离，不想给别人病中添堵。

第二日开工，石遇讲戏时突然问王一博：“你昨天去看肖战了吗？”王一博支支吾吾。

石遇说：“今天下班去看看他，全组都去了，你不去不好。”说完就继续讲戏了，连回答的空隙都没给王一博留。王一博在人情世故上的确有欠缺，但他却不知道石遇的提醒是想周全他的礼数，还是另有想法。

王一博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肖战的病房，肖战对他却一如往常。他淡笑着让王一博坐下，给王一博拿了个橘子吃。

“石遇昨天送来的水果，你尝尝。”

王一博呆呆地说，好吃，这才想起自己是空着手来的，连束花都没带。

肖战却不在意这个。他的病房里堆满了鲜花、果篮、营养品，一场感冒被人当做大事对待，这是资历带来的差距。

略坐了坐，王一博就起身要告别了。离了戏，他们之间没什么话题可聊。肖战也没有留他，对王一博说：“后天见。”

王一博走出门去，在电梯口遇到了捧着个大箱子的肖战助理。一个女孩拿这么大的东西，笨拙地对他打招呼，王一博想帮帮她。王一博跟着她走了几步，说：“我帮你拿吧，要送到肖老师的病房吗？”

“没关系一博哥，箱子看着大但不沉。”女孩想起来，“这是肖哥给你的东西，让我今晚给送过去呢，要不你现在拿回去？”助理比王一博年长几岁，但圈内的习惯，关系远的称“老师”，关系近的叫“哥”。

“给我的？”王一博问，“什么东西？”

“是生日礼物，肖哥特意挑的。”

王一博的心跳快起来。他看向助理手中的箱子，里面是什么礼物呢？助理见他愣住，神神秘秘地说：“一博哥，这个礼物你肯定喜欢。”

王一博问：“为什么？”

“肖哥翻你的社交媒体啦，微博、ins都看了，找了好久，最后选的这个。”助理夸张地说。老板送人礼物，她当然要多讲好话，以体现礼物挑的用心。

王一博下意识翘起唇角，很快又放下：“我拿回去，需不需要和肖老师说一声？我想当面道谢。”他捧着盒子回到肖战的病房，肖战意外挑眉，随后意识到：“你们在外面碰上了？”

“肖哥，一博哥可喜欢你的礼物了。”

王一博认真地点点头。

“还没打开呢，怎么就说喜欢？”肖战笑着看他。

王一博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定制版的头盔，是他一直舍不得买的牌子。

头盔上印着绿色的“85”logo，是他的生日。数字中间被一道曳光弹穿过，图案帅气又有新意。这还不算，头盔上还有一个金笔的签名，王一博定睛一看，是他最喜欢的赛车手罗西的亲笔签名。

王一博惊喜极了，就差捧着头盔跳起来了——最喜欢的颜色、最期待的礼物、最崇拜的赛车手，肖战居然都给他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亮，瞪得圆圆地问：“战哥，你怎么知道的！”

“刷到你在ins发罗西。”肖战看到他高兴，笑意更深了，但没多言，“你喜欢就好。”

他说得简单，实则却不是。王一博的微博和ins被前公司经营，只剩ins小号被一部分粉丝关注着。他粉丝少，账号的人气不高，要想找到可不容易。更别说从中提取信息来选定礼物，必定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这上面的图案是战哥设计的吗？”王一博期待地问。他知道肖战大学是设计专业的。

“拜托朋友画的。”肖战说，“最近太忙。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可以为你设计一个。”

虽然不是肖战亲手设计，但他已经感到很幸福了。王一博抱着头盔，一阵感动。他郑重道：“谢谢战哥，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他想戴上试试，又怕弄脏了弄坏了，舍不得戴。他还没来得及考下摩托车驾照，都是看视频过过瘾。这个头盔是他的第一件装备。如果王一博背后有条尾巴，此时早摇得骨折了。

拿了迟来的生日礼物，王一博先前的别扭一扫而光，欢欢喜喜地捧着东西回去了。

助理比王一博大了几岁，但王一博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从前相处都没感觉到年龄的差距。现下看着王一博的背影，对肖战说：“肖哥，你真会挑，一博哥看起来特别喜欢。”

肖战说：“明天回去吧，下戏后再来输液。”

“为什么？”助理问，“石导不是给你放了三天假吗？”

“他放假不是让我养身体的。”肖战注视着王一博离开的方向，“决心下定了，就应该回去了。”

今天是陈宇的18岁生日。

顾魏做了一桌子菜，吃过饭后他们点蜡烛、许愿。

肖战的生日歌唱得很好听。王一博回想独自度过的那个生日，有些羡慕在这一天有人唱生日歌的陈宇。

顾魏说：“许愿吧，小宇。”陈宇双手合十捧在身前却没有闭眼，而是深深地看着顾魏，眼中有汹涌的欲望流动。

成年了，有些事情可以做了。

顾魏坐在对面，温和地接收陈宇的情绪。很快，他轻声说：“可以。”

陈宇猛地站起来扑向顾魏，撞飞了凳子，小腿“哐当“磕在桌腿。他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被顾魏稳稳扶住。

这是突发事件，走戏时没有的。

王一博背对着镜头，在拍不到的地方一脸迷茫，已经出戏了。刚还凶悍的年轻人现在傻乎乎的，肖战笑场了。但石遇还没喊“卡”，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肖战扶着王一博站好，手上使了力气，示意他回到戏中，带着笑意问：“撞疼了吗？”王一博摇摇头。

顾魏忍俊不禁：“这么急？”他捧着陈宇的脸，轻轻地吻了下：“不急，都是你的。”

陈宇怔住片刻，随后疯了一样把顾魏拽起来按在桌边吻了上去。

顾魏被迫身体后仰，稳住后抬起手搂住陈宇脖颈。他没有按照剧本的要求同样疯狂地回应，而是像往常那样顺着陈宇的头发，化解了年轻人的攻势。

陈宇的眼角落下剧本外的一滴泪，被石遇收进镜头。

他太满足了，满足得有些难过。

“卡。”

石遇看着显示器沉默许久，对围过来的肖战和王一博由衷地道：“真的很好。”

他们一路吻进卧室，陈宇压着顾魏倒在床上。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王一博连吻都没与人接过，更不要提这件事。这场激情戏是他主导，顾魏是承受方，肖战也帮不上忙。石遇头疼得很，王一博听见他小声嘟囔：“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能没谈过恋爱呢？”

王一博埋着个头，听肖战说：“先清场吧。”上一场戏拍得好，这场戏石遇让他们自行发挥。王一博想，肖战会不会像教他接吻那样教他激情戏。

石遇叫回王一博神游的思绪，问道：“你觉得陈宇这场戏要抓什么情绪。”

王一博坐在床边不假思索地道：“是‘矛盾’吧。”

肖战抬起头看他。

王一博解释：“陈宇对小叔有很强的占有欲，这背后是不安，他担心小叔不会永远属于自己。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能真正……占有小叔，所以是会很……很……”他想说激动，但这个词显得他很没出息。

石遇表示领会了，问：“矛盾在哪里呢？”

“小叔在他心中是神圣的。他珍视小叔，敬重小叔，所以会有点怯懦。”

王一博不敢看肖战的反应。

肖战没说什么，石遇也没说什么。同样的问题不需要问肖战，石遇说：“先走戏，按照这个试试。你们两个来。”

两人一齐倒在床上，王一博护着肖战的后脑，石遇说：“在这个过程中把上衣脱掉。”

王一博闻言去抓肖战的衣角，两只手快打结了。

肖战说：“别紧张，我配合你。”

王一博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大概比了下动作，王一博压在肖战身上，石遇说：“我只拍上半身带到腰。陈宇要有个进入的动作，程度你们自己掌握。”

“急一点。”肖战说。

王一博的脸滚烫。

“向下看找位置，这时候不要看顾魏的脸。上身直起来，直，再直。”

王一博的头顶要烧冒烟了。

“好，之后动起来，我要运动的状态，细节之后抓。先拍整体，再拍特写。陈宇来试着动一下。”

王一博僵硬地趴到肖战身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能再放下一个人。

肖战压了压他的腰：“腰低一点，贴到我身上。”

被肖战一碰，王一博的腰连着整个背都麻了。他向下塌了塌腰，石遇问：“你学舞蹈的，这么僵硬吗？”

肖战说：“你胯用力，发力点不要在腰上。”

王一博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突然举手申请：“可以喝点酒吗？”

这场戏在顾魏和陈宇吃完晚餐后进行，是微醺的状态。喝点酒更合适。

石遇表情复杂，对唯一留在房间内的摄影师说：“你去跟道具要瓶红酒，他们俩都喝一点。不用拿杯子，他们喝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