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了,四皇子可信我?”
“你先说,本王才知是否可信。”
“小女并不知道我腹中孩儿的亲父是谁。”
“荒唐!”李靖驰手一挥,案上的笔墨、书卷、砚台散落一地。
“天下竟有这般不顾礼义廉耻之女,珠胎暗结,却不知孩子亲父是谁,你……你怎能如此自甘下流。”
在段府中,路秉怡没少给过我难听的言语,但如今,都不觉得有这般刺耳,只是怀孕之事,我是彻彻底底的受害者,不免心生委屈,流下泪来。
今日本想着为李靖驰复诊,然后趁他满意提出要求,谁知还没等开口,就被羞辱一番,不知我那愿望可还能实现。
李靖驰突然蹲下,扶住我的双肩,“我懂了!是你那嫡母逼你不是?”
我不作回答,以首贴地,“四皇子,那日在山上,您曾许诺过我一个请求,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
李靖驰站立起来,双手置于背后,带着他身为皇子的骄傲。
“我可以娶你做妾,但前提必须是,你要打掉腹中的孩子,皇室血脉,怎可混淆。”
奇了怪了?我都没说我的心愿,谁要做你的妾室。
“不,小女只要一间青瓦宅院,一间商铺即可。”
李靖驰笑了,这次是冷笑。
良久的沉默,我辨不出他此时的情绪,怕是已经激怒李靖驰,浑身颤抖着小声说:“四皇子若是不许,草屋民舍也可,不要商铺也可。”
李靖驰双眼发红,冷笑着又仿佛喃喃自语,“在你眼里,我堂堂皇子,只值那破屋两间?”
他尽量克制着愤怒的情绪问我,“你当真决定要生下那野种,也不要做我的妾室?”
看他这般,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楚瑶这般的女子,给殿下做妾也是玷污了陛下清誉,何敢攀附……”
“够了,不要以为我属意于你,我只是看你可怜,想救你于段家的水火,可你活该贱命。”
“那房屋呢?”
啪!李靖驰捡起地上的书卷,重重地砸在我身上,“滚!本王再也不要看见你。”
“方才您还说我是你的麻药,您已上瘾。”
“快滚!”
我快速退到门口,转身出去,刚刚关上门,又听见清脆的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我连忙离开,生怕离开晚一点,自己就像那只白瓷花瓶一样粉身碎骨。
回段府时,再也没了车马的仗势。
这样也好,可以在集市上走走,也乐得轻松自在。
只是心中烦闷,李靖驰处没了指望,我从段府出逃的计划明显受到阻碍。
正当我忧思不得排解之时,听见两个路人正在谈论。
“新城郡主此次生产凶险万分啊,永平侯都快急疯了。”
“是啊,国公爷就这一个女儿,已经召集了全京都最有经验的稳婆了。”
“说是顺利生产,便可奖励白银百两。”
听到此处,我终于能理解,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接生孩子、白银百两。一个是我最擅长之事,一个是我最渴望之物。
现在二者摆在我面前,正是天赐良机。
新城郡主裴梦娴,乃国公爷唯一的嫡女。三年前嫁给当朝天子亲卫永平侯卫将军,徐才。身份尊贵自不必多提。
如今裴梦娴临盆在即,而胎儿却是横在腹中。徐将军和裴国公遍寻全城名医,试过各种方法,仍不得起效。
我赶到徐府,之见大院府兵把守,还未靠近,便被两名士兵阻拦。
我说明来意,才得以引荐。
行至徐府内厅,见上座一凤目剑眉,一身肃杀之气的男子,正是卫将军徐才是也。
徐才上下打量我一番,眼底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你是何人?这丫头看似还未出阁,连自己都未有过生育的经验,如何夸下海口能助我夫人顺利生产?”
“小女段楚瑶,虽年十八,这为妇人接生的手艺却是从外祖母传给母亲,又传到我这里,如今接生过的妇人不下百例,未曾有过纰漏。”
祖传手艺虽说是信口胡诌,但我五年本科,硕士研究生三年,取得职业医师资格又在科室工作两年,平均日手术量两三台,这样告诉徐将军,也不算夸大其词。
见他不信,我又说:“大人的孩儿在夫人腹中为横位,虽说坊间传说可用针灸,推拿顺正胎位,但贸然实施容易造成脐带缠绕胎儿颈部、或者脐带脱垂引起窒息,若夫人子宫破裂还会引起大量出血,性命垂危。”
这样说不知道那徐才能否听明白,但被吓到倒是真的。
“那你可有妙方?”
“小女有一方,需剖开腹部,将胎儿取出,再将肚皮缝住。”
不出我所料,徐才听后倒吸一口冷汗,甚至抽出一旁甲士的配刀,抵在我颈上。
“放肆!那岂不是对我夫人开膛破肚?!我看你定是疯魔了!不要命了!”
我知道此时让他们接受剖宫产手术简直是天方夜谭,且在目前的环境下,我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手术成功。
见徐才如此动怒,我也有一丝悔意。
“将军,我愿一试!”
身后传来一女声,两名丫鬟搀扶陪着一个挺着孕肚的妇人进入厅中,想必是裴梦娴。
那裴梦娴眼神明澈,透着聪慧,一头秀发挽成双髻,斜插一只小小描金翠凤,容长脸庞白净过人,虽身段有些浮肿笨拙,但也能看出是一大家闺秀。
徐才立即迎上去扶住夫人,“娴儿你怎么来了,休听这妖女胡言,我就赶她出去,断不会让你冒此风险。”
“将军,如若不试,像这位姑娘说的,我跟孩儿都会有风险,一尸两命。如此一试,将我剖腹,至少能留下我们的孩儿。”
听裴梦娴如此说,莫说我深受感动,徐才七尺男儿也热泪盈眶。“娴儿不要胡说,若你有意外,我独活于世又有何意思。”
“我听她说的有理有据,并不像疯言疯语,梦娴愿意一搏。”
“将军、夫人,小女一定竭尽所能,保母子平安。”
裴梦娴握住我的双手,“楚瑶妹妹,我方才听你的分析觉得颇有道理,如果真能成功,你可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徐才见此,虽不情愿,却也拗不过夫人,“既如此,徐才便将我妻儿的性命交与你手上,若有闪失,便让你整族陪葬!”
我蹲下行礼,“夫人产期已至,剖宫产无需等胎儿发动,将军夫人若信我,这三日备好足量的纱布、盐水、麻药、利刀、银针、镊子,将镊子、利刀、银针用沸水煮制备干,再取一条羊肠洗净置于盐水中浸泡三日,捻成细线。生产那日夫人需禁食禁水。”
“小女将于三日后巳时上门,为夫人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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