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窗半开,泤来丝丝凉意,夜雨声烦,夹杂着几个惊天响雷。
今夜,不知为何竟异常的寒冷。
室内的烛火照的整个房间通明一片。姜稚月坐在软榻上,身上早已换下了婚服。半股头发用一只银簪松松散散的绾着,剩下半股披在背上。
外室餐桌上的膳食,有的还冒着热气,有的早已冰却。桌上的吃食全是姜稚月爱吃的,但她却一口都吃不下。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又关上。浅云手上端着盆子,边缘搭着一条毛巾。她的视线落在桌上一口未动的饭食,叹了口气默默走进内室。只见姜稚月,端坐在小榻上,静静的看着书册。
浅云将盆子放在床旁边的小椅上,对姜稚月轻声到,“郡主,梳洗了。”
“嗯。”姜稚月盒上书册放在小几上,起身走了过来。
浅云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的欲言又止,却还是出了声,“郡主为何,不用晚膳。”
姜稚月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把手巾放在了盆中看着它慢慢沉下去,“没味口,让人撤了吧,今夜就不沐浴了,我又点累了。”
浅云俯了俯身,“诺,郡主早些休息。”便端着盆子出了房间。
不多时便有宫人将一动未动的膳食撤了下去,待所有人都走了姜稚月转了整个寝室,一摆一设都是她喜欢的层设,可见时瑾弦是用过心的,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姜稚月脱下了外衣,换上了寝衣,坐在床上看着那即将烧尽的烛火吹了一口气,照亮屋子的最后一只蜡烛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中。她躺在床上,回想今早在镇国侯府发生的事,时瑾弦的到来暂停了婚宴,将她从那带入了宫中,软禁在凤栖宫里。
凤栖宫,她十六岁刚及笄那来,进宫探望还是皇后的黎太后,她只觉凤栖宫太华丽精致了,只有最尊贵的女子才能居住。
皇后告诉她凤栖宫是历来国母住的宫殿,以后她嫁给太子就是国母这宫殿她也住的。
那是她无比的欢喜羞红了眼,眼里充满了憧憬,可如今她当真住进了凤栖宫,却觉得无比的陌生和不适。
她闭上了眼翻身对向了墙,很久才进入梦乡。
此时的朝云殿却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时瑾弦揉了揉酸痛的眉眼。
对齐德安说,“齐德安,几时了。”
“回陛下,亥时一刻了。”
时瑾弦起身走进了内室,正要脱衣就寝,就听齐德安到,“有一事奴才要向您禀告,监视凤栖宫的人回禀,皇后娘娘今夜并未用晚膳。”
时瑾弦将解开一半的腰封重新系上,脸上无甚表情,“孤去凤栖宫看看,不必跟上来。”
“诺。”
大雨渐渐停了……星子点点,夜风微寒,气氛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连树上蝉鸣断断续续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时瑾弦推开高大的宫门走进凤栖宫,穿过长廊来到主殿,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推门进入来到内室。走到床那边慢慢蹲下,这时姜稚月无意视般翻了个身面对着时瑾弦。
他在黑暗中看着姜稚月的面容,突然想起了五那一日。那时他还是太子在东宫得知父皇赐婚皎皎与江北书五月初一完婚,他不可置信,出宫去了洳宁王府,想问皎皎是不是被逼的?
他并未等来他的皎皎,只等来了她交代浅云说的一句话和那个他亲手为她打造的独一无二的手串。
她说:“我心甘情愿没有人逼我,我和你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我将为人妻,你将为新君。”
时瑾弦的眼底深处隐藏着浓浓的占有欲,作为一个君王,他将自己的所有神情都隐藏得很好,不容任何一个人察觉。
再无瓜葛,呵,他可不同意。
时瑾弦从衣袖巾的暗袋中取出一条手串,正是他送于姜稚月被她还回来的那条。他将她的左腕轻轻拉出戴在了上面,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凤栖宫。
一夜无眠。
姜稚月天渐亮就醒了,靠在软枕上只觉左腕处一阵冰凉,抬起手臂一看尽是那条她还于他的及笄礼物。
她伸出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垂着的那两条链子下面的圆珠,园珠上刻着“皎皎”两字。
“皎皎”是娘为她取的小字。她曾问过娘为何要取“皎皎”两字?娘说她出生在一个月亮很圆很圆的夜晚,皎皎如明月所以小字就叫皎皎,愿她的皎皎如天上的明月一般光亮。
她想起了她告诉时瑾弦她的小字叫皎皎,他也说了,“皎皎如明月,很好听的小字。”
姜稚月看着腕上的宝蓝色手串出神,“阿瑾,你说我该怎么办……”
卯时,天蒙蒙亮,初起的阳光,洒在山巅云雾之中。朝霞似彩。
朝云殿。时瑾弦由宫娥和小太监们服侍着换上朝服,带上冠冕。朝云殿的殿门打开,他走了出去。
宸安殿中早已有大臣们等候,脸色最差的当属入洳宁王姜澈,站在他身后的朝臣,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㑦气。
齐德安从后殿出来,甩了甩拂尘,“陛下到,上朝!”
时瑾弦绕过齐德安坐上了龙椅,齐德安站在龙椅后,众大臣行君臣之礼,“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今日的朝堂孤只说一句,什么该上奏什么不该上奏,众爱卿都心知肚明。”
大臣都闭紧了嘴,不用时瑾弦说,他们想说也不敢说啊。
此时姜澈心里早已意视龙椅上的那位,对她家的皎皎执念有多深,多疯狂。
……
辰时。远方晨曦微扬,一片淡色的金光绚丽,缓缓地披覆上彷彿刚睡醒的大地。白云缓缓流动,几只飞鸟结伴而过,捣碎了天空的宁静。
清晨的薄雾,被光线一照,变成了一团团裹着青山的白。
姜稚月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早膳,只喝了几口白粥,便让浅云撤下去。
“郡主,您还是再用点吧,昨晚的晚膳您可一口为用啊。”
“撤了。”姜稚月的语气异常平静。
浅云摇了摇头,端起膳食推开门走了出去。可真是不好,竟遇上了迎面走来的时瑾弦。浅云忙行礼,动作不带一点慌张。
“陛下安。”
浅云低着头感觉少年君王的一双眼落在她端着的膳食上,白粥只折了一点,菜却一动未动。
时瑾弦出口的话冰冷无比,“皇后没用早膳?”
“回陛下,郡主只用了几口白粥,便让奴婢撤了下去。”
“嗯。”时瑾弦绕过浅云走进屋里,浅云扭头一看只见齐德安身后,跟着两个眼神的宫娥。
姜稚月身为大兴贵女,双姝之一,六艺无不精通,皆是昭宁帝请名师教导。她站在书案后,一笔一画皆有他的风韵竟在不知不觉间画下了初遇时瑾弦他的样貌。
在画的角落写下:谷雨四月十二初遇阿瑾。
姜稚月看着这幅画像,眼里满是惆怅。只一瞬的片刻,便恢复了原来的神情。她放下狼毫将画卷了起来,用红线缠好放在了长盒里锁起来,放到了不起眼的角落。
这时珠帘碰撞发出了“哗啦”声,姜稚月转身见来人是时瑾弦,一脸的平静。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时瑾弦的视线在姜稚月的脸上和那纤细的腰上环了一圈,只觉那不容易握的腰肢好似瘦了一点。
“孤听浅云说你早膳只喝了几口白粥。”
“嗯,没有味口。”
时瑾弦看着姜稚月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对他从前的爱意,心口似乎抽痛的一下,“是没有味口还是绝食。”
姜稚月也看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陛下,您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
“陛下若没有什么事便回吧。”
时瑾弦忽视姜稚月的逐客令,“青雀,湘叶。”
名唤青雀,湘叶的两名宫鹅走了进来,对姜稚月行礼,齐声,“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你身边只有浅云,青雀与湘叶此后便随浅云一同服侍你。”
姜稚月看了那两名宫娥,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就是默认的意思。
时瑾弦见她默认了,也不多留了离开了凤栖宫。
洳宁王府书房,姜澈正坐在书案后,双眉微微皱起,眼神凌厉。
他回想起时瑾弦在朝云殿单独照见他的事。
“不知陛下让臣留下来,所谓何事。”时瑾弦没有回答,他的手上拿着一个花形状的钥匙。走到一个青花瓷瓶旁捏住瓶口轻轻转动“卡”的一声书架从中间分开里面是一个密室。
时瑾弦走了进去,姜澈跟在他身后,书架也重新自动关闭,来到书架旁上放着的一个箱子,他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锁,从里面拿出一旨密诏交给江澈。
“看看。”
江澈接过打开一看,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脸的震惊,这封密旨竟是立平阳郡主为新后的圣旨。
“这封密旨是父皇驾崩前写好交给孤的。”
“臣定会守口如瓶。”
……
今日的午膳时瑾弦守着姜稚月用了一碗饭。姜稚月用晚膳便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儿。
她梦到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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