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问你,你怎么知道我随身带着表?”
“我算的。怎么样,厉害不?”
“你算个锤子。”
纪贺然本不想爆粗口的,奈何对方的发言实在过于离谱。
“你就没有自己的朋友吗?总跟在我身边,烦不烦啊!”
“……”
此话一出,纪贺然立刻后悔了,虽然林平很聒噪,但…这么说是不是有点重了?不会伤到他吧?
“我的朋友不就是你嘛,从开学第一天我就觉得和你最玩得来。”
“你…”
纪贺然居然还有点感动。
“我算的。”
“……”
打脸来的可真快。
不等纪贺然盘算该怎么反驳,林平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纪贺然。”
“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打断你,你准备和赵立杰说什么?”
他的表情异常认真,仿佛换了一个人。
“还能说什么,就聊初中的事啊。”
你是顺风耳吗?这么远都能听到。
“有句话说的不错,闲谈莫论人非啊。”
纪贺然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这种正儿八经的话从林平嘴里说出来可真违和。
“在你还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轻易把秘密告诉他。”
“也——不算秘密吧。”纪贺然皱了皱眉头。
盛小语嚣张跋扈的性格在初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级部主任都用“大神”称呼她,怎么就成了秘密呢?
“话被传来传去,就会变味儿,所以一定不要被揪住话柄。”
“话柄?”
他的意思是赵立杰并不可信?不过赵立杰一看就不像坏学生啊…
“所以呢?”
“什么?”
“中午到底吃啥?”
纪贺然十分佩服某人转移话题的速度。
……
随着军训的结束,校园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
高中的讲课节奏和初中完全不同,除了必修外还有选修,有的科目甚至要学七八本书,而且所有的内容要在两年时间内学完,留出一年进行复习。在时间被无限压缩的情况下,细嚼慢咽的学习方法显然不再适用,只能先把知识咽下去再不断反刍。因此,上课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再也跟不上了。
“成绩决定一切”这句话在排座位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老刘是教物理的,所以在第一节物理开始前,他将一张座次表贴到了黑板旁边的公告栏上。座次是完全按照中考成绩来排的,八个人为一组,再根据组内成绩的高低分配序号。班里有五十个人,一共分成了六组,班级前六名分别是每个组的一号,以此类推,自己是三组七号,所以他的入校成绩在这个班级里应该是倒数。
纪贺然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从来都很怕自己变成“努力学习但没有成绩”的人,事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仿佛初中三年的付出变成了一张轻飘飘的白纸。
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当然,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冲动。事实是当他拿到那张只有一个A却有两个C的成绩单时,就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万幸自己进的起码是个实验班,希望高考别再像中考时那样狼狈吧…
纪贺然定了定神,再次眯起眼睛看向座次表,在一众陌生的名字里找寻最熟悉的那一个。
林平,一组…二号。
纪贺然不禁有些纳闷儿:他学习居然有这么好?
赵立杰是二组八号,他们组的位置就在纪贺然组前面。
对于盛小语能排到四组四号,纪贺然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是亲眼看着她从学渣一步步逆袭成功的,即便边玩边学,中考依旧轻轻松松地考了个不错的分数。
这时纪贺然瞟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程与陆,四组三号,就坐在盛小语旁边。
一想到如果和程与陆打招呼要经过盛小语,纪贺然就感到一阵头疼。
“程与陆!”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纪贺然看见程与陆自己一个人待在走廊上,于是走过去搭话。
“你是…”程与陆指着纪贺然,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茫然,半晌才冒出一句话来,“咱俩是不是见过?”
“我是纪贺然,想起来了没?”
“熟悉,但想不起来。”
“六一的时候——当时我带了一堆指尖陀螺拿到班里分。”
纪贺然还记得他把一个战斗力最强的陀螺留给了程与陆,但后来不知弄到哪里去了。
“时间太长了,我忘了。”他说。
“永固街小学。”
“哦!你是不是掰断了苗娴娴铅笔,然后被罚站的那个?”
“……”
有一刹那,纪贺然觉得已经想好的话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嘴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后来转学了。”
“哦,”程与陆象征性地应道,“怪不得后来没见过你了。”
这么看他和程与陆确实有将近十年没见过面了,童年时那份纯真的友谊到现在早已所剩无几。
程与陆趴在栏杆上,心事重重地向下张望,纪贺然飞快地思索着时间究竟能把人塑造成什么样子,两个人就这样在喧闹的走廊上沉默良久,直到尖锐的上课铃声将他们的思绪彻底拖回现实。
明明大家都要回教室,程与陆却开口道,“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这句话在纪贺然听来非常刺耳,仿佛刻意拉开距离,凸显出强烈的陌生感。多思多虑不是什么好事,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经过一组的时候,纪贺然实在没忍住,于是偷偷瞄了林平一眼,没成想却被林平逮了个正着,对方饶有兴趣地举起了手里的卡片,上面赫然画着一张抽象的脸,旁边写着三个比图片还要大的字:纪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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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