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
湿滑的触感有一搭没一搭从青年软白的脸蛋滑过,林牧言没睡够伸手想赶,但手却像是被桎梏住般动弹不得,他不得已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睫突兀地被什么舔了一下。
林牧言刹那清醒,眼眸瞪大,一个尖尖的三角脑袋正歪着头朝他吐信子,贴脸开大。
林牧言几乎是下意识的要尖叫,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嘴。
“噗嗤”一声极低的笑。
贺云烬抱他抱得更紧,笑的双肩都在颤,“哥哥,别喊,它不吃人。”
林牧言魂都要吓飞了,现在告诉他蛇不吃人,他根本不信,冷清双眸蓄上水光,漂亮的不像话。
贺云烬玩够了将黑蛇丢到地上,哄小孩一样搂着林牧言,轻柔的拍着他脊背道歉:“哥哥别生气,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哥哥不在的日子里,只有它们陪我,我只是想让哥哥见见我的朋友而已。”
贺云烬声音清朗富有少年人的朝气,委委屈屈的样子很难让人对他的话生起怀疑。
他像一个受伤的小孩在向自己最心爱的玩偶倾诉,为什么他是一个人,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他。
林牧言有片刻的被迷惑,但很快又回过神,他为什么要去同情一个戏弄他的少爷。
林牧言推开他,翻身要起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他语气冰冷,仿佛一点也不想和面前的人扯上关系。
贺云烬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单手支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另一只手抓住林牧言柔顺的长发,脆生生喊着:“哥哥…”
林牧言一声吃痛闷哼,回头瞪他,清润的嗓音里尽是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贺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他视线落在被贺云烬握着的发丝上。
贺云烬脸色沉了沉,一改嬉皮笑脸的温顺模样,眉目间多了几丝阴郁,唇瓣抿着。
“是,我是没有教养,但哥哥你同样没有资格抱怨,哥哥落得如今的下场不全是你自己选的吗?”
贺云烬唇角勾起自嘲的弧度,轻抚顺着他手又爬回来的黑蛇脑袋,声音森冷:“哥哥,我早就提醒过你,可很显然哥哥你没听。”
贺云烬看向努力爬远的林牧言,抓住他的手,将人粗暴拎了回来。
“哥哥,既然是你咎由自取,那你也跟我一起腐烂吧,二哥娶了很多人,他们都会死,想活命哥哥只能依靠我。”
贺云烬声音里隐隐透出兴奋,林牧言皱眉,他也是有脾气的,当下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发什么疯,一个两个都脑子有病是不是?自己在那嘀嘀咕咕完又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脑子有病就快去医院看看,我不欠你的!”
林牧言气极,这都什么跟什么,什么叫他咎由自取,他稀里糊涂被车撞成了植物人五年,被贺瑾舟折磨了两年,他都没发疯。
贺云烬疯个什么劲,他委屈什么!
林牧言胸膛浅浅起伏,眼尾红红的,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那只刚被捏断的手腕上,疼痛使他声音带上颤音。
贺云烬被扇偏了脸,稍稍冷静下来,肩上盘踞的黑蛇嘶嘶吐着蛇信子,像是在安慰他的主人。
林牧言被放下,无力躺回床上喘息不止,贺云烬下床,抱着头踱步,嘴里乱七八糟喃喃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凶你,我只是无法控制,我只是太喜欢哥哥了,我只是太想哥哥也喜欢我了,我好孤独,我只是想要哥哥。”
“我……”贺云烬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停下定定地望着床上对他面露警惕的冷漠青年,他爬上床,急切抱起林牧言。
“哥哥,你不会再离开的对不对,你嫁给二哥了,你是夫人,你跑不了的。”
贺云烬声音从哀求转为疯癫的痴狂,林牧言被他拥抱的骨头好似要散架,听不清他在小声自言自语些什么,刚要再推开他,房间门被大力踹开。
一道满含怒意的声音传进来:“贺云烬!你TM又做了什么,其他的我不管,你……”
贺瑾舟僵住了,此刻的他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脸色越发黑。
忙完公司那点破事紧赶慢赶回来,就见房间没了老婆,就算清洗过,空气里还是飘荡着淡淡血腥味,他立马就跑来了。
进门不是血腥画面,本该松口气,但二人紧密相拥的场面又狠狠刺痛了贺瑾舟的眼。
好一副兄弟情深!
贺瑾舟心中不快,不由分说冲过去拽住林牧言后脖领拉回身边,一脚踹在贺云烬的肚子上,贺云烬没设防被踹下床,痛苦的捂住肚子一时站不起来。
肩上的黑蛇受到惊吓龇牙,朝贺瑾舟张大嘴袭来,贺瑾舟冷笑一声,捏住蛇头,丢回贺云烬脚边。
“收好你的这些畜生们,别再让我看见它们出现在我眼前。”
贺瑾舟打横抱起林牧言就走,留贺云烬久久站不起来,他小心翼翼捧起奄奄一息的小蛇,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头两盏灯亮着。
黑暗里此起彼伏响起躁动地嘶嘶声,数不清的红色眼睛在黑暗里熠熠生辉,诉说着它们的不安。
“啪嗒——啪嗒——”
几滴水珠砸在地面,小蛇在贺云烬手中没了气息……
“放开我!你们这群神经病!戏弄我就那么好玩吗?”林牧言被丢到柔软大床上,弹起又落下,艰难爬起来质问。
贺瑾舟脱了西装外套甩到地上,单膝跪在他双腿间,捏住林牧言的下巴,微抬,“戏弄?夫人,你还没认清现在的状况吗?”
“你现在除了我身边哪都去不了,你所谓的父母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让你活,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死,他们心中的儿子始终是我!”
“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跟那小子鬼混,弄一身糟糕的气味,我就杀了你,明白吗!”
贺瑾舟甩开他的脸,扯下林牧言身上宽松的衬衫,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贺瑾舟眼中,林牧言受不住他赤裸的视线,抓紧衣服,迅速遮住风光。
偏开头,嘴硬:“你休想骗我,就算他们要我的命,我……我…”
他说不出认命的话,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他想活着,他凭什么为了莫须有的迷性献上自己的命,去救一个变态。
难道他就不是人吗?
贺瑾舟见他说不出话,手指勾着林牧言的下巴,引导着林牧言抬头看他,那双雾蓝色眼眸明亮又淡漠,装不进任何人。
偏偏此时映下了贺瑾舟的身影,屈辱不甘的小表情令贺瑾舟都不忍看他难过,微凉的指尖向下,抚上林牧言脆弱的脖颈。
细细摩挲,每一下都引得林牧言身体发颤躲避,林牧言按住他的手,“你为什么要帮我?”
贺瑾舟垂眸,沉沉如墨的眼瞳倒影出林牧言的模样,青年皮肤白如雪,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清绝出尘,柔软黑发垂在身后。
凌乱的宽大白衬衫挡不住曲线有致的身段,修长笔直的长腿无处安放,因贺瑾舟的腿而合不拢,诱人深入探索。
贺瑾舟舔了舔犬齿,一股热流至下腹往上窜,他猛地欺身压下,大掌覆盖上林牧言紧抓衣服的手,贴在林牧言脖颈间贪婪嗅闻。
“我喜欢你这张脸,这身血,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性命无忧,反之,我杀了你,再吸干你的血。”
他语气沉醉森然,林牧言被轻松推倒,紧随着锁骨上传来刺痛,贺瑾舟咬破了那处娇嫩的皮肤,一滴鲜红流出,在雪白的肌肤上分外美,很快被贺瑾舟卷入口中。
他死死压着林牧言,享用早餐。
林牧言表情复杂,眉紧拧着,他说不出幻想破灭后的感受,养育他二十几年的父母只是想要他给他们的亲生孩子换命,往日种种宠溺纵容不过是出于愧疚……
林牧言的亲生母亲似乎满心满眼也都是贺瑾舟这个养在身边的儿子,对他假情假意,却也是替贺瑾舟求情……
林牧言心脏绞痛,头有些晕晕乎乎,抓住埋在自己胸口的人头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薄唇轻启:“别喝了,要……死了。”
旋即林牧言眼皮再也支撑不住合上,昏睡过去。
贺瑾舟“咕咚咕咚”喝的享受,幽暗的眸子微眯起,意犹未尽舔掉最后渗出的一点血,下巴搭在林牧言肩上,鼻间萦绕林牧言身上好闻的清雅幽香。
突然便有了困意,眼皮渐渐沉重,不多时房间里响起均匀呼吸声。
灯熄灭,房间陷入黑暗,别墅外是烈阳高照,别墅内拉着厚重窗帘,昏暗寂静,佣人陆续出现,悄无声息的打扫,收拾。
“咚咚咚——”
几声沉闷敲门声,女佣们在晚饭时间准时敲响两位少爷的房门,几分钟后三人在餐厅相遇。
林牧言被放在贺瑾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身边贺云烬自然的坐下。
第一天来时贺云烬没有下楼用餐,这会三人齐聚,就发现贺云烬与他们的吃食居然不同,贺瑾舟大鱼大肉,荤腥不忌。
贺云烬那边食物寡淡无味,称得上小白菜啊,地里黄,凄凄惨惨,惨惨戚戚,像被虐待了般。
林牧言揉着困倦的眼睛,身上的衣服还是贺云烬给他穿的那件,扣子扣好,不看下半身,斯文又清贵的少爷一枚。
他脑袋还有些晕,看到贺瑾舟那张脸就烦,将贺瑾舟夹来的菜全吧啦开,筷子都拿不利索,就学会了挑食。
贺瑾舟瞧见气笑了,端起他的碗又要强喂,昨日的难受还历历在目,林牧言战术性后仰。
抗拒:“你就是这么保我性命无忧的吗?弟弟吃糠咽菜,你现在又要毒害病人?”
林牧言环手靠着椅背,淡淡瞥了眼一声不吭吃白米饭的贺云烬,虽然形容过分了些,林牧言也不在意,反正他只是想呛贺瑾舟一下。
贺瑾舟听罢也朝贺云烬丢去一个眼神,吃着林牧言不吃的那勺肉,“他没和你说吗,还以为他那么喜欢你,会说呢。”
贺瑾舟极尽嘲讽,起身走至窗户前,贺云烬抬眸,面上没有情绪,眼瞳却不经意颤了颤。
贺瑾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把拽开厚重窗帘,刺眼的阳光照进来,餐厅瞬间大亮。
林牧言抬手挡了挡阳光,不解的透过指缝看向窗外,贺瑾舟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贺云烬。
短短几秒贺云烬冷白的皮肤上浮现出大片不规则红痕,随着光照迅速扩散开。
贺瑾舟放下窗帘,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林牧言看贺云烬的眼神变了又变,“这又是什么怪症,紫外线过敏?”
贺云烬直勾勾盯着他,眼中的暗芒沉淀,似乎想知道林牧言对他的看法,会不会因此讨厌他。
每当林牧言露出皱眉头的趋势,贺云烬就会立即挡上自己的脸,低下头去。
林牧言唇张了张,“可这跟他吃汤水有关吗?”
贺瑾舟又是一声哼笑:“他基因缺陷,你也看见了他见不得光,也消化不了大多食物,他面前的已经是他能吃的大部分了。”
林牧言听完心揪了一下,贺云烬似乎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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