④

第二天，肖战咬着包子踏进教室。

目光触及最后一排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补觉的人后微怔。

他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乖宝宝肖战每天早上都是第一个到教室，几口咽下早饭后就开始背英语。

而王一博明明每天都踩着铃声，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溜进教室。今天好反常。

肖战抿抿唇，悄悄地盯着人的发璇看了几秒钟后才挪动步子。怕吵醒对方，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直到拉开了自己座位的椅子，才发现抽屉里有一瓶鲜牛奶，外壁还冒着水汽。

是谁送的？

肖战一愣后，望向后排的王一博。

原本趴在桌上的那颗脑袋此时小幅度地支起，从臂弯里露出双狗狗眼，悄悄打量着肖战。见对方看过来，又迅速地趴下。

肖战弯着眼睛笑，拿起抽屉里的牛奶走过去。

他走到王一博面前，手放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你给我的？”

王一博抬起头蹭蹭他的掌心，看起来乖得很。“嗯，”他点点头承认了，“你昨天不是抱怨说学校门口的肉包子吃着很腻嘛。”

肖战心里软软的，自己只是在爬山闲聊的时候无意间提了一句，对方就真的放在了心上。

他拧开瓶盖，微仰着头喝了一口。凉丝丝的，胃里的油腻不适感被冲淡了不少。

王一博见他喜欢，心里便满足地冒泡。

又盯着人看了会儿，直到察觉时间快来不及了，才直起背散漫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往外走。

肖战愣了下，把人叫住：“你去哪儿？”

“去食堂吃个早饭，”王一博又收回了迈出的半步，含笑着问他，“你陪我吗？”

肖战自然没什么异议，想说好，但他刚开口发出了个音节，就被对方突然抚上他嘴角的拇指给堵住了嘴。

他木讷讷地怔在原地，感觉到王一博的大拇指指腹在自己嘴角轻轻一剐蹭，将沾上的一点牛奶给抹去了。

肖战看着他指腹的乳白色，后知后觉地泛起一阵脸热。他红着脸支支吾吾的，直到瞥见王一博含着戏谑的眸子后才颇有些恼羞成怒，走回自己座位翻开英语书，语气硬邦邦的：“不陪！我要背英语了！”

王一博轻笑，很想再逗逗他，但瞥了眼墙上的钟。要是再不去食堂就得关门了。

可不料他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就被刚到班里便急匆匆放下书包的女生追上了。

“那个……你要去吃早饭的话，”她微红着脸，攥着衣摆紧张地搭话，“我方便一起吗？”

明眼人都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

还没等王一博将人拒绝，他的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从后面一下握住。

不知何时走到两人身后的肖战礼貌地冲女生笑着：“不好意思不太方便，我和他一起去就行。”

随后拖着傻笑着的大型犬往外走。

“战哥，不是说要背英语？”

“……闭嘴。”

⑤

肖战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挺好了，至少应该也得是下课后到他座位旁聊两句的程度了吧？

但是王一博好像并不是这么觉得的。

明明有几次肖战上课回头从书包里拿书时，总是能瞧见后排的王一博正托着脸盯着自己看。但这人一到下课却又不来找他，直接把头一埋，只顾着趴桌上补觉。

肖战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垂眸失神地戳着笔盖。

他甚至还想着王一博对他或许也有点感觉。可他都一整个下午没和人说上话了……明明王一博以前下课之后都是找朋友玩的呀。

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下一次月考。

肖战看着名单上的排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王一博的居然从中下游直接飞升到了班里第八！

可即使进步这么大，王一博仍然显得有些忧虑。

还是有点危险呀……

他们班的座位并不是按照身高排列的，而是通过每次的成绩排名，在教室外排成一场列队伍，同学们依次走进教室选择自己想选的位置。

所以和肖战的座位相隔十万八千里的王一博表示：眼光要放得长远。

课间不是不想去找肖战玩，而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困。为了好好学习，他球不打了游戏也不打了，每天刷题到凌晨一两点才睡下。

每次在课上犯困，他都会转移视线盯着肖战的背影，盯着盯着，就很快清醒了，随后继续认真听课。

王一博皱着眉发愁。

也不知道第八名的成绩能不能选上肖战周围的座位。

换座位那天，第一名的肖战先一步走进教室，与往常一样，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隐隐有些清楚了王一博最近认真学习的原因。他攥着笔紧张地望向门口，就见王一博进来时瞧见他旁边的空位，眼睛一亮，“嗖”地一下就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上面。

第一次体验和肖战成为同桌的感觉。

王一博新奇地睁大眼睛四处看看，心满意足，最后才想起来装模作样地问一句：“我可以坐这儿吧？”

肖战好笑地斜他一眼，没等他张嘴说话，这人就又把话头给揽了去。王一博自导自演，咧嘴笑着耍无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⑥

一天自习课，物理老师在讲台上答疑。

王一博和肖战拿着卷子站在讲台上等着前面的同学，见对方问个没完，干脆转过身和肖战面对面站着，交流着解题思路打发时间。

教室里的投影仪没关，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幕布上，挨得很近。

王一博的余光看见，心中一动。

他向身旁挪动半步，与肖战的站位稍稍错开，随后慢慢往前倾。

是一个“吻”。

肖战没注意，他皱眉看着卷子上的题干，突然生出新的思路：“可不可以这样……”

未说完的话被底下女生的惊呼声打断。

肖战茫然地往底下望一眼，发现她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盯着他身旁的投影仪幕布。

他回过头。

看见了王一博制造的这个错位吻。

以往厚着脸皮往人身上贴的王一博此时倒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耳尖发热，但认真看着肖战的眼中目光灼灼的，紧张地等着他的回应。

肖战漂亮的眼睛睁大，感觉到对方的手正试探地触碰他的指尖。他敏感地睫毛轻颤，脸颊瞬间爆红。

恰巧前面的同学结束答疑收起练习册走了，物理老师正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要问什么问题？”

肖战抿着唇，抬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你、你先去问。”

没有得到期待的回答。

王一博垂眸，有点失落。

说是答疑，但肖战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王一博身上，不管老师说了什么都直接“嗯嗯嗯”地应付过去，实际上心不在焉的压根没过脑子。

回到座位后，肖战发现王一博一反常态地不来闹他了，看起来很认真地正在纸上打草稿。

肖战歪歪脑袋。

可他好像在发呆诶……

肖战观察了几秒，蓦然凑近。

熟悉的、独属于肖战的味道骤然包裹在周身，王一博笔尖顿住，草稿纸上被他晃神着抄写了好多遍的公式也暴露在对方眼前。

“怎么只敢错位啊，”肖战笑吟吟的，软软的声音跟小钩子似的扑在他耳畔，“不能真亲嘛？”

⑦

两人在一起后，王一博每天都闹腾得很。

上课时一困就往肖战身上歪，被对方用手肘抵回去后又撑着半边脑袋盯着人看，把肖战盯得耳垂通红才得意地笑着继续听课。

而有时肖战也会犯困。困得厉害了，他就强撑着眼皮，狠狠心把手臂往王一博面前一伸，示意让他用力掐自己一把。

可王一博哪舍得掐啊，每每都只是摩挲着肖战滑溜溜的胳膊，爱不释手。

然而这一次课上的内容很重要，不能不听。但肖战困极了，脑袋混沌着完全醒不了神，皱着脸急得气鼓鼓的，王一博感觉他的宝宝委屈得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王一博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老师，趁对方正忙着往黑板上写下解题过程，赶紧安慰地摸摸肖战的脸，凑过去在他嘴上亲一口。

肖战惊得瞬间清醒了。

下课后，肖战生气地不想理人，边翻着教材自力更生地学刚才课上的内容，边哼哼唧唧地小声抱怨，说被亲了一口后他就什么内容都没听进去，脑袋里只想着王一博嘴唇的触感了。

还不如睡一觉呢。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