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屋内。贺峻霖房间里的那本《红楼梦》静静地躺在桌上,书页随意翻开,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今夜,他再次翻开这本书,却发现自己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他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清新的夜风拂过他的脸颊。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繁星闪烁,仿佛在诉说着宇宙的奥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到远处的花草树木芬芳。
回到桌前,拿起笔来,开始书写。他的文字流畅而自然,如同山涧溪流般清澈。
贺峻霖轻启朱唇,笔锋所至,墨香四溢。他以深情厚意,写下了第一封书信。
王家老爷阁下:
闻君抱恙,吾心如绞。昔日风采,恍若昨日;今朝病痛,令人唏嘘。愿清风徐来,明月高悬,为您拂去病痛之阴霾,带来宁静与祥和。
信笺轻抚,贺峻霖的心情随之起伏。
随后,他又挥毫泼墨,书写了第二封书信。这封书信的字迹更为细腻。
王婉儿小姐:
月色朦胧,清风徐来。吾心绪难平,思念如潮。愿与你共赏金盏花园之美景,聆听流水之声潺潺。
他并没有书写署名,只是在信封里夹了一片海棠花瓣。
繁星点点,映照着贺峻霖的身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他紧握毛笔,却感到一阵寒意,只能任由它从手中滑落。
毛笔在空中划过,最终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墨池中的墨水随着笔的落下,溅起一片涟漪。
贺峻霖站在窗棂前,任由泪水在脸上交织。
贺峻霖将自己白天被血水淹没的白衣脱下,他细心地将白衣折叠整齐,每一寸褶皱都被抚平。
伸手探寻着厚厚被褥下的痕迹,他摸到一处坑口, 他打开床榻下的暗格。
他轻轻地将折叠整齐的白衣放入暗格之中,在暗格的一角,一把冰冷的匕首静静地躺在那里,它的刃身锋利如初,寒光闪烁,贺峻霖轻轻拿起匕首,感受到它那冰冷的气息。
匕首之下是一封封尘已久的信件,那封信的纸张已经泛黄,边缘磨损,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见。贺峻霖轻轻抚摸着信封上的字迹。
微弱烛光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贺峻霖赠爱人严浩翔”。
一早。
金盏花园内,翠竹挺拔如剑,竹林深处,隐约传来悠扬的笛声,仿佛是大自然的乐章。小径旁,野花点缀,色彩斑斓,随风摇曳,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花园中央,一池碧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游弋,偶尔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池边,垂柳依依,柳枝轻轻拂过水面,荡漾起层层涟漪。
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仿佛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山脚下,一片桃林,桃花盛开时,如云似霞,美不胜收。 金盏花园内,不仅有美丽的景色,还有浓厚的文化气息。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古朴典雅。
金盏花园内,一处宁静的池塘边,一位身着华贵服饰的少女静静地等候着。
浅蓝色银纹绣百蝶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
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
她的衣裙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同盛开的花朵般绚丽夺目。
池塘中,鱼儿在清澈的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着,偶尔跃出水面,溅起一片水花。
一座古朴的木桥横跨在池塘之上,连接着两岸的小径。桥身由粗糙的原木制成,岁月在其表面留下了沧桑的痕迹。桥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显得既古朴又典雅。少女站在桥头,双手轻抚着桥栏。
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贺峻霖踏上桥头,目光穿过那片宁静的水面,投向了桥尾的身影。眼眸深邃,他轻轻皱眉,纤细的手指在桥栏上轻轻敲击。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王婉儿,一动不动地站在荷塘边上。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
“你来了,我们谈谈吧。”说话的人没有感情,像是早已知晓一般。
女娘并没有开口应声道,可眼中复杂的情绪终究瞒不住旁人,许是惊讶,许是失落,又或是愤怒。
两人踏足苍翠环绕的林间碎石小径,路旁遍植名花异草,鲜花烂漫,香气袭人。前方豁然开朗,隐约看见殿阁楼台。
“你有何目的?”他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刻的思虑之色,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
她听到这儿,噗哧声笑了,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他脸上的怒气消散,渐渐浮现出越来越明显的不安之态。“何目的?父亲幼时曾允诺孩儿和浩翔哥哥的亲事,长大就让浩翔哥哥与孩儿完婚!为何浩翔哥哥都束发之年了却从未登门看望过我!”
“你可知儿时他曾说过要娶我为妻,你可知我是严太祖认定的儿媳妇,我喜爱他,这些年的日日夜夜我都在思念他,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为他书写了那么多书信,为何他还不懂我的心意?”
“浩翔可知?若浩翔不知你便是将自己的情感捆绑与他人,恶心至极。”
“我恶心?若浩翔所知我做的一切,便也和我心意相通了,可他不知!我曾一度以为你就是他,那段时间我每日高兴,就连父亲叫我去上枯燥无味的学堂时,我也不觉得枯燥了。”
他那神色黯然的脸庞上,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凄然之色,唇角还挂着勉强的笑意。谈笑间,忽然泪水横流,悲伤难抑。
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方宽大的院落,四周耸立着泥土的围墙,院门口掩映着几株随风婆娑的修竹,踏进院门,迎面是一座砖砌的影壁墙,转过墙后,豁然看见一座宽阔的院子。
古典、开朗两相宜,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
他们走进楼台,一扇五间佔地的大门,上面盖着圆筒琉璃瓦的屋脊。门栏窗槁皆推光朱漆门口玉石台阶,雕凿出祥鸟瑞花纹样,两边高墙随了地势一路围砌下去,望不到边,门楣上黑底金漆意园两个大字,气势夺人。
可当贺峻霖伸手推开门时,房舍内,窗户狭小,光线昏暗,泥土地面潮湿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门开处,照进一抹阳光,亮得刺眼,掩门后,里面又恢复了昏暗。
这里许是太久没人居住了,角落里布满蜘蛛网,身旁的女娘失声尖叫,贺峻霖见状反手将人抵到墙角,另一只手轻推关门。
贺峻霖从口袋中取出棉花,轻轻地塞入耳中,将自己与这个嘈杂的世界分隔。脑中仍充斥着那些杂音,一道微弱的摩擦声挑起了他的注意。
她在求饶。这可是不含情感的声音呢…贺峻霖闭上了双眼,中指重重地按揉额心。
蛇在长久的等待中伺机出动,吐出的信子正表达着某种信号。当猎物的气息缓缓扩大,骤然出动。短暂轻柔的摩擦声在迅速间扩大,全部的精力集中于此感受传达的信息。
哦?该现身了。
贺峻霖的嘴角悄然上扬,在光洁的墙壁上,我看到黑眸中滑过的一缕红光。
灰暗的环境下漂浮着一朵朵浓重的鸟云,几只秃鹫从参差的窗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盘旋着,发出阵阵高亢刺耳的叫声,时而俯冲而下,落在阁楼半腐的尸骸之间,时而又受惊飞起,伴随着渐渐远去的鸣叫声,眨眼消失在了房间深处。
一把冰冷的力器抵住了喉尖,刀柄处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它散发出幽深寒冷的光芒。
只是稍微用力,那滴血珠从刀尖滑落,落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它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最终停在了一个角落。那血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斑,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被尘土掩埋。
“听女娘刚才所讲,可是对浩翔真心?我并不觉着。”
“因女娘子血口喷人,害浩翔挨家罚,这就是你说的喜爱与他吗?还是说你觊觎严家深厚的家底和远近闻名的名声?”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教训一下女娘子?”
“还是说,就这女娘子长眠于此,与尸骨作伴?”
贺峻霖脸色骤变,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阴森起来,冷冷地望来。
胸膛下的女娘害怕的想要蜷缩起来,却被贺峻霖冷不丁地拉起。
“你若敢害我,王家定不会饶了你!”
喉咙的利器更近了些。她绝望地向后倒退两步,勉强稳住了摇晃的身子,默默地面对着,两眼失神地瞪视着前方,一张圆胖的大脸上泛着青白之色。
“…不,不,小公子需要我怎样做我便怎样做?若是伤害我王家定不会轻饶你!”
“若我不怕呢?”黑暗中冷若冰霜,令人生畏。
“我…我,今日回府,我定会向父亲请罪,还请小公子放下刀来。”女娘子示好般将抵在脖颈的利器往外推了推。
“王娘子是个聪明人,还请今日之事替我保密。”贺峻霖将匕首收起来,打开大门将强烈的光线刺进来,不再回首的走了。
王娘子面孔呆滞,毫无表情,一张神情麻木的脸庞上,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连纹路都毫无波动的迹象,只有两只眼睛偶尔转动一下,又好似古井一般沉寂下来。
“是的,我会请罪的。”说罢,她便跪倒在地。
没有雾,淡淡的白云缥缈,看起来却像是梦一样。一阵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抹斜阳更淡了。然后暮色就已笼罩大地。
王妈出奇的没有早睡,而是守在府门前拿着一根长树藤,脸色算不上太好,而严浩翔则是躲在院内的树上。
府门开了,贺峻霖略显风尘仆仆,没说什么话,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就这样,他什么也没说,王妈什么也没问。良久,王妈将手中的藤条一撇,走不稳的起身抱住贺峻霖。
贺峻霖这才注意到王妈憔悴的眼神。
黄色长袍,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今日本是王妈相亲之时,王妈已经四十有余了,却从未有过子嗣或爱人。
贺峻霖顿时明白自己搅黄了王妈的终身大事,便垂下眼眸,捡起地上的长藤伸出手来。
“是我今日翻出院子,私自跑出去玩耍,还请王妈责罚。”
从贺峻霖到府中时,王妈就一直将小孩当亲人养,在严府有条规矩,不管谁做错,不论尊卑,都应被责罚。
王妈终是心疼小孩,拍了拍带着尘灰的膝盖,将头靠在小孩肩膀上,不太出声的抽泣。
“我知你心中有苦,你是个好孩子,男子汉大丈夫,不应因眼前事,而自毁前程,明白吗孩子?”王妈磕磕巴巴半天才连成一句。
“我有些困了,我先回房了。”
在幽深的夜晚,没人知道这个男孩背过去留下了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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