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温馨

肖慕然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梦也是一段一段的。一会儿是父亲挣扎着喊着自己的名字，一会儿是母亲在自己耳边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一会儿是黑暗的环境下、腺体灼热的跳动，然后突然尖锐的疼痛之后感觉到血液咕噜咕噜的往外冒，一会儿又是那些狰狞的笑声和在自己身上抚摸的手......

“肖哥哥，醒醒.......你做噩梦了，肖哥哥......”

王景空的声音像是从远处飘来，越来越近，王景空的脸也在自己眼前越来越清楚。肖慕然像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一样，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惊醒了。他还是躺在枕头上没动，连声音都没喊出来，只是快速的喘着气，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景空，好像在确认那是谁。

王景空也没说话，他慢慢的伸手，擦了擦肖慕然额头的虚汗，又从床头柜抽出来抽纸给他擦了擦脸颊、下巴、脖颈。肖慕然任他擦着，一动不动，只是眼神慢慢的虚化，呼吸慢慢的变浅，看着还是没精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景空给肖肖慕然擦了虚汗，又摸了摸枕头，也是湿了一片。他下床去橱柜里拿了一个干净的枕头，用胳膊架起肖慕然的头部，把湿的枕头给换下来了。然后胳膊伸进被子，手伸到他的后背上摸了摸，果然身上也出了不少汗。他把肖慕然身上的被子稍微往下抻了抻，像哄孩子一样用手一下一下的拍着。

过了有两三分钟，肖慕然慢慢的缓过来，分清了现实和梦境。他沙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快三点了，要起来洗洗再睡吗？”王景空问。

“嗯。”肖慕然答应着，没动。

“那你等等，我先去放水，你好好泡泡。”王景空先是打开衣橱给他拿出来一套睡袍，拿着去了洗手间，然后又把浴缸的水阀打开，在里面加上了精油和浴球，试了一下水温，才往外走。

“要不要我抱你进去？”王景空笑着问。

肖慕然摇摇头，扶着王景空坐起来，慢慢的下床自己往洗手间走。王景空跟在后面一步远，帮他关上洗手间门，倚在外面，絮絮叨叨的说话。

“温兆买的那个游艇上，专门有个房间可以K歌，听说音响效果也好，改天咱们一定要去看看......”

洗手间里，肖慕然连衣服都没脱，用手扶着墙跨过浴缸转个身半躺在浴缸里，静静的看着水一点一点的慢慢的覆盖自己的身体。他抬起手用胳膊挡在自己的脸上，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在他心里，曾经那个干净纯粹，爱笑爱闹的肖慕然，应该死在了两年前那个绚烂的夏天......

王景空说了挺长时间都没得到回应，只听到洗手间里水流哗啦哗啦的声音，他有点心慌，敲了敲门问“肖哥，也别泡太久......”

浴缸里，热水包裹着身体，肖慕然闭着眼睛慢慢下滑，憋着气将整个头部也沉进去，慢慢的感受着憋气的窒息感，忍受不住了又冒出头来大口的呼吸，如此反复几次，才又把头靠在胳膊上，大口的呼吸。他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被注射了诱发剂后一直昏昏沉沉的发情，对于父母的死亡细节和其他线索，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他呆呆的想......

王景空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头上脸上都滴着水，趴在浴缸边缘发呆的肖慕然。

“怎么没脱衣服就泡了？”王景空赶紧扯了块浴巾给他裹在上半身。肖慕然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顺着王景空的拉扯，站起身来。

“衣服粘在身上不舒服吧，先脱了再冲冲，咱们再去睡，好不好？”王景空像是哄孩子一样拉着肖慕然的手，商量着。

“肖哥，自己脱还是我帮你？”王景空一边用浴袍给他擦着头发，一边继续问。“你要是不说话，我可就上手了？嘿嘿。”王景空一边说，一边试探性的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然后掀起了他的T恤下摆。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肖慕然往后退了一步，王景空顺势放下胳膊，看着他。

“我自己......”肖慕然喃喃的说到，思维也慢慢的聚焦回来。

“好，那我还是去门口等你，自己小心地滑。”王景空用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手掌稍稍用力的按了一下肖慕然的肩膀，提醒着他。

肖慕然点点头，王景空转身又出去，还是倚在玻璃墙上，让肖慕然能看到自己的身影。这次没让自己等很久，十几分钟后，里面水声停下来，肖慕然裹着浴袍，拿着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王景空赶紧迎上去，又拉着他让他坐在床边，自己接过他手里的浴巾给他擦着头发。

“你先坐会儿，我去收拾一下。”王景空倒了杯温水放在他的手里，然后去洗手间收拾整理。

两年的“同居生活”，让肖慕然已经习惯了这样潜移默化的照顾和关心，只是在自己的心里，他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个耐心又优秀的Alpha，是自己前未婚夫的弟弟，是心地善良同情照顾自己的家人。有些事23岁的王景空看不清，可是26岁......又脏了的自己，一定要把控住。所以除了不定时的接受他给自己临时标记和信息素安抚，他们没有越雷池一步。

等王景空又出来，肖慕然已经乖乖的自己躺下了，他仰面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还睡得着吗？”王景空一边问道，一边试探性的在床的外侧坐下。

“你回去吧。”肖慕然看着王景空说。

王景空OS：果然，清醒了就要保持距离。要试着改变一下啊！

“都快天亮了，肖哥哥~”王景空说着，无赖的趴在枕头上，装作很累的样子。“我看你睡着再回去呗。”王景空又退了一步。

肖慕然没有说话，王景空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给你读书？还是陪你说话？”王景空问完等了一会儿，又继续说：“我们最近开发了一款新的游戏，正在测试阶段，改天带你去我们工作室看看好不好？”

“顾放哥最近很苦恼......小区的流浪猫在花坛里......温兆看着大大咧咧那心眼儿......”

感受到肖慕然的呼吸慢慢的平稳，王景空看着他的睡颜，无奈的笑笑，“肖慕然，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他小声的笑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飘荡在温馨的夜里，“肖哥哥，别怕，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