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的苦肉计更胜一筹

第二天肖战同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只不过这次王一博没再死缠烂打非要送他了。

到了片场，肖战便在各个角落捕捉着王一博的身影。

可惜那个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没能出现。

肖战站在片场门口愣着神，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会跟着王一博的心情走。

展洲收拾完东西，见肖战还傻愣在原地，不由分说扯着他进了化妆间。

“你今天一来就心不在焉的，你要干嘛，叫你几遍了化妆化妆，怎么还不进来。”

肖战眨眨眼睛，他脑子里反复播放着昨天王一博对自己说的话，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直到这个地步他才又想起来自己接近王一博最初的目的。不知何时，他已经是完全靠本能地，遵从自己的内心对王一博好。

只是他今天才发现。

“肖战，出事之前和庄婷拍的电影要上映了，咱们可能不用付那么多违约金了。”

展洲试图用这个好消息让肖战不那么木讷。

肖战依旧眼神空空，展洲又把这事重复了一遍他才轻飘飘吐出一个字：“哦。”

他妈的，展洲扶额苦笑。

今天的拍摄需要吊威亚，快开拍时肖战终于在威亚设备附近捕捉到了王一博的身影。

感受到肖战的目光，王一博不过只是抬了抬眼，便又专注起自己的事情。

“准备，上威亚。”

肖战仍是直愣愣地看着王一博的方向，可王一博并没有如他料想地那般殷勤地跑过来替他吊威亚。

两个陌生的工作人员赶到肖战身边，熟练地将威亚绳子固定在肖战身上。

导演一声令下，肖战被吊至半空。

“第二十五场，第一次，开拍！”

今天是夜场，还是武打戏，肖战一席白色鎏金缎袍，持剑飞过屋脊时像是黑色幕布上划开的那道细长的口子。

肖战飞檐走壁，轻盈如鸟儿般踏上佛塔的高尖上。

依照剧本的情节，肖战饰演的角色发现了敌国派来刺杀皇上的刺客，他要从几层楼高的塔尖上跳下，与刺客展开一场激烈精彩的打戏。

肖战后撤几步，蹬着房檐一跃而起。

与此同时肖战听见了威亚的连接处传来了不妙的喀嚓声。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结绳处断裂，他猛地下坠。

王一博像是早就料到这场事故一般，从肖战准备起跳时就在周围几米等待着。

听到威亚轴承链接处传来的咔嚓声，他便一个箭步飞出去，用双臂拦住下坠的肖战。

实际上，即便肖战摔下，落在海绵垫顶多也就是错位，扭伤。可王一博用胳膊去接，最轻也得落个骨裂。

两人双双倒在地上铺好的海绵垫上。

肖战没什么事儿，就是鼻尖撞在王一博胸膛，两道鼻血特别窝囊地顺过嘴唇。

众人七手八脚将两人扶了起来。

王一博的神色依旧如死水一般，抿唇好像在回味刚刚发生的事情。

“王，王一博，你没事吧。”

一阵沉默，肖战颤抖着嘴唇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不会是被自己砸傻了吧！那自己可担当不起啊！肖战奔向王一博，却未注意脚下的威亚绳。

“噗通”一声，他华丽跪在王一博身前。

就差磕个头大喊一声“皇上，饶臣一命！”

王一博的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跟想象中的情节不一样啊。

“倒也不至于给我下跪吧。”

肖战舌头打结，他仍跪在地上：“那那那，你有没有事。”

王一博甩甩腿，没事。又动动胳膊，没什么情绪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应该可以称作“痛苦”的表情。

他看向肖战，语气甚至带着撒娇的意味：“胳膊好像骨折了。”

？？！

天杀的，我要赔命了。肖战五雷轰顶，他现在恨不得骨折的人是自己。

违约金还没赔完，这下又欠上了一笔。

“肖战......”王一博深感肖战的迟钝，“我的胳膊怎么办。”

“展......展洲！叫救护车。”

展洲无语，他环抱着胸鄙视地看向肖战，脸上完全是“要是听你的黄花菜都该凉了”的表情。

京市某个私人医院超级vvvvip病房里，王一博刚打完石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你真不用检查检查？”

肖战愣神，未听王一博说话，他端坐在病床边儿，手里正削着一个苹果。

刚刚从高空坠落，现在他仍心有余悸，若没有王一博，自己会是怎样呢？

身体多处骨折，不仅要耽误拍摄进度，还为各大媒体提供了一个小牌大耍的新闻爆点话题。

肖战长叹一口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王一博。

眼前的王一博胳膊弯曲在胸前，上头打了裹了一层厚厚的石膏，再用带子固定在脖子上。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安危不顾，来关心别人呢。

肖战的心口处像被人剜下一块肉，空了一瞬，又被人狠狠塞回去，没有痕迹，只有紊乱的心跳声印证着这一切。

酸涩感溢在鼻尖。

“肖战。”

他应声抬头，撞进那对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

王一博的表情很柔和，昨天的恩怨和冲突似乎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将肖战散落在脸颊的发丝顺到耳后，柔声哄道：“哥，不要愧疚，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也不需要你对我做什么。”

肖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感觉，只是好像在王一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心惊胆战都烟消云散了。

可是他心思不纯，怎么有资格接受王一博的好？

王一博越是如此，肖战就越是愧疚，他忘不掉自己接近王一博的目的，两人间的差距和隔阂将会不断地压迫着肖战。

在肖战眼里，两人是死局，而自己则是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肖战抿唇，他隐忍着终是开了口：“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

他每说一个字，心就痛一次。

王一博得逞地勾着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不愧疚，怎么心甘情愿地爱上我呢？

他费尽心思将威亚动了手脚，给自己自导自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大戏，为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日夜的相处中，两人狩猎者和捕猎者的角色早已反转，可肖战不自知，未发觉自己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攻略自己。

王一博一手捧起肖战的脸蛋，强迫肖战看着自己。

本能忍住的泪珠就这样落在他的掌心，热热的，滋养了心中萌芽的花。

对王一博而言，这泪水是战利品。

“别哭了。”，他贴着肖战的额头，粗粝的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花：“有感动的劲儿不如先感谢我？”

肖战吸吸鼻子，卡巴卡巴大眼睛，期待地像是得到了什么奖赏：“你要我怎么感谢你？你尽管说。”

王一博勾勾手指，示意肖战凑近。

肖战疑惑地将侧脸靠近，一个吻猝不及防印在唇上。

“我要这个，每天。”

肖战脸红得要滴血，嗫嚅着迟迟没有应答。

王一博做出了比肖战还要为难地模样，他委屈地憋嘴：“哥不会这点要求都不答应吧……我这胳膊。”

“我答应我答应！”

肖战连连点头，又在对上王一博视线后赶忙低下脑袋。

脸更红了，像敏感的小兔子。

王一博心情大好，他的目的达成，心满意足地看着肖战这幅害羞的模样。

“苹果削好了倒是给我吃啊。”

王一博哭笑不得，下巴朝着肖战手里举了半天的苹果扬了扬。

“你看我现在还有手拿吗？”

肖战猛地看向手中因为氧化有些发黄的苹果。他又拿起桌上的小刀，将苹果切成小块，乖巧举到王一博嘴边。

“张嘴，啊——”

“肖——战——”

展洲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肖战举着的手僵在原地。

王一博淡定吞下苹果，慢条斯理地咀嚼着。

赤裸裸的挑衅。

展洲的身后跟着一名护工，她绕过展洲来到王一博身边，熟练地调整病床角度，以便王一博更舒适地躺着。

这护工是展洲专门找来的，为的就是避免肖战生出豁出自己照顾这个王大少的想法。

结果呢，还是迟了一步。

他的头上几乎要冒火，对着肖战咬牙切齿：“肖战你这是在干嘛！给我出来！”

肖战自知理亏，赶紧放下手中的刀和苹果，灰溜溜跟了出去。

病房外，展洲反复强调着两人的关系，这无疑是对肖战的二次伤害。

他狠了狠心，语气难得严肃认真：“你以后少来见他，你得清楚你现在要做什么。”

展洲脸上是满满地担忧，他能感受到王一博对肖战的不一般，可他不知道隐藏在这漂亮外壳下的内核到底如何。

毕竟如他自己所说，现在两人云泥之别，王一博对肖战可能是玩玩就过去了，肖战不一样，千万双眼睛盯着他，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他要争气。

两人付出的成本差了太多，肖战一旦踏进去就要赌上全部。

可王一博呢？一朵花落了还有千万朵。

说白了，他不愿意肖战冒这个险，哪怕他有利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