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白冷哼了几声:“这还没有嫁过去呢,胳膊肘便往外拐了,若是以后真嫁了人,还不知心要偏到哪里去。”
说着,他便伸出手,想要给景汐禾来几颗暴栗。
“干什么呢你!”景国公一声厉喝,一个擒拿手就将景瑜白摁在了地上。
景瑜白哪里敢出手,只能“哎哟”“哎呦”的叫唤了几声,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企图让景国公松手。
奈何景国公的脸色严肃,对他随便对景汐禾动手的行为不满:“禾儿若是做错了事,说她几句便行了,她素来乖巧,又岂会不听你的话?何至于让你出手?”
景瑜白在心中大喊冤枉,他不过是想要敲一敲景汐禾的脑袋罢了,根本没有多用一点力道。
眼见着景瑜白眼中的憋屈,景汐禾心虚了一瞬,连忙就揽住了景国公的手臂:“父亲,大哥肯定知错了,您就不要罚他了。”
景汐禾既然开口求情,景国公想也不想,就松开了手。
但见景瑜白龇牙咧嘴的揉着胳膊时,他又皱眉道:“方才我只用了三分力,你何至于做出这副模样?”
闻言后,景瑜白只得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低声道:“都是儿子的错。”
“自然是你的错了。”景国公瞪了眼他,“妹妹是用来疼爱的,岂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上手?禾儿这样柔弱,能跟你那些五大三粗的禁军比吗?”
“是是是。”景瑜白实在是不愿意再听景国公的唠叨,忙是摆了摆手,几乎是落荒而逃,“父亲,咱们还是快些去大理寺吧,若是去晚了,只怕那狱中的管事就要暴毙身亡了。”
景国公放轻了动作,揉了揉景汐禾的脑袋,温声道:“我与瑜白去去就回,你放心,晏晋文这样的人,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景国公对景汐禾小心的保证着,就连用词都十分小心,就是担心会伤害了景汐禾幼小的心灵。
谁知这个在他心中幼小的女儿,在听得他们要去大理寺后,竟是两眼放光的望着他道:“父亲,我也想去看看晏晋文是怎么入狱的!”
景瑜白本是揉着自己的胳膊,但他一听景汐禾的要求,当即皱着俊眉,就想要拒绝。
但在他眼中威风的景瑜国公只在一皱眉后,便柔声答应了景汐禾的要求:“好。”
景国公说着,就看向了景瑜白,刚还是柔和万分的语气瞬间变得威严起来:“瑜白,好好照顾妹妹,千万不能让她在天牢里出现什么意外。”
景瑜白千疮百孔的一颗心早已麻木,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的朝着景汐禾瞪了眼,有气无力的应了下来。
大理寺内的天牢,是关押穷凶恶极的犯人场所。
天牢内机关重重,每一道门都有专人把守钥匙,若是一道门被强行破开,其他的门会一并锁死,即便是有钥匙在手中,也无法打开。
因此被关入了天牢的犯人,这辈子都休想主动离开天牢。
刚是到了大理寺内,景汐禾便感到不少视线朝着自己看来。
为了今日出门,她还特意做了伪装。
不过从那些人的视线中她可以感到,自己今日的伪装是一点用都没有。
景瑜白低下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内心的小心思。
这时候,景瑜白嘲笑道:“禾儿,我之前都说了,就你那三脚猫的易容功夫,不如不做。”
闻言,景汐禾瞪了眼他:“大哥,父亲可就在外面,若是我现在出去告状,那你……”
“好好好!”景瑜白被这话一威胁,顿时没了脾气,“这里的人都是人精,若非我主动挑明,他们是不会拆穿你身份的,你放心大胆的在这里面玩就是了。”
“我可不是来玩的!”景汐禾轻哼了一声,很是得意的看了眼景瑜白。
见状,景瑜白的心中便浮现出不少的疑惑。
景汐禾得意的勾起嘴角,她自然不会告诉景瑜白,在发觉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知晓所有事情走向的人后,系统跟她签订了不平等条约。
在任务没有完成之前,系统会无偿给她提供危险播报、测谎以及半价翻阅资料的服务,让她能够更好应对接下来会出现的困局。
而她之所以要跟着景瑜白来天牢,为的就是那个咬死了不松口的管事,她想要看看能不能从管事的口中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一旁的景瑜白瞥见她皱起的小脸,轻咳几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天牢中关押着的都是穷凶恶极之辈,这管事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坚持原本的说法,足见他对晏晋文的忠诚。”
可景汐禾在听了这话后,却是摇了摇头,在景瑜白的耳畔低声道:“但我却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这管事很有可能是被逼无奈,或许他的家人都在晏晋文的手中?”
闻言,景瑜白无奈的看了眼她:“我们早已是调查过了,这管事是个孤儿,是被晏晋文捡回晏家的,因此对晏晋文忠心耿耿,甚至愿意替晏晋文顶罪。”
景汐禾迟疑了一下,看向了眼前面色灰败的男人。
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管事对晏晋文绝非忠诚,而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他才出来替晏晋文顶罪。
想到这,景汐禾便上前了几步,站在了管事的面前:“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他拼命的摇着头:“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的!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你们是不是非要逼得我说出大公子的名字,才肯放过我?”
见状,景汐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景瑜白在这时上前来,护在了景汐禾的面前。
“你的妹妹在江南过得可还好?”
管事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麻木的说道:“早在四年前,她就病逝了。”
【他在说谎】
几乎是在管事话音刚落的时候,景汐禾就从系统的口中得知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看向景瑜白,高声道:“大哥,他在说谎!”
这样大声的话,让管事身子颤抖了一下。
景瑜白何等锐利的眼睛,登时从他的变化中看出了端倪。
而在他身旁的景汐禾凭借自己多年编剧的经验,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管事,说道:“你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却愿意为了晏晋文送死,这都是为了你的妹妹吧?你的妹妹应该也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你深受晏晋文重视,两人在京城的日子绝对不会差,为何要将妹妹送去人生地不熟的江南?”
“让我猜猜……”景汐禾在管事惊恐的目光中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是不是因为晏晋文?”
“不要再说了!”管事古井无波的一张脸上,因为景汐禾的话出现了裂缝。
他冲着景汐禾大喊:“这都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你们景家就是想要借着我来诬陷大公子!”
景汐禾在内心思索着,并未因为他的大喊大叫而停下:“晏晋文早就看上了你的妹妹,可你知晓晏晋文此人狠毒,便将她送去了江南,对外宣称她在去江南的路上病逝了,想要让她逃出晏家这个牢笼,可你却没想到,晏晋文竟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还用她来威胁你。”
景汐禾盯着管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只能替他顶罪,因为你知道,晏晋文若是出了事,你作为他的心腹,也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管事身体颤抖着,在极度的惊恐之下,他也咬紧了牙根,就是不愿意承认景汐禾所说。
可在系统的不断播报下,景汐禾却知道自己的猜测与事实相差不大。
她望着眼前狼狈的管事,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这时候,景瑜白上前来,将她护在了身后:“无论他回不回答,我们都会将此事调查清楚的,倘若他的妹妹没死,还在江南,那我们就一定能查出来。”
说着,景瑜白作势要带景汐禾离开。
两人刚是往外走了一步,便听见身后的管事沙哑着声音说道:“不要伤害她!”
景汐禾闻言,回首望了眼他:“你怎么就能肯定在你死后,晏晋文不会伤害她呢?不然的话,为何你苦苦谋划,都能被晏晋文知晓她的存在?会不会是这四年来,他一直都在留意江南那边的动静,想要将魔爪伸向江南?”
“若是你一死,那他就更加没有忌惮了。”
此话一出,管事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了地上,不安的看向了景汐禾。
管事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这一番话而联想到了许多。
景汐禾上前几步,看着他道:“若是你现在将晏晋文的事情告诉我们,你的妹妹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她就只能跟那些女子一般,成为那处院子的一部分了。”
“我说!”管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了地上,朝着景汐禾连磕了三个响头。
“大概是八年前,我便被大公子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我的妹妹也跟我一块进了晏家当下人,我被大公子带在身边,本是荣幸的一件事,谁曾想……”
管事回想起跟在晏晋文身边的每一幕,面上的神情一寸寸苍白下来。
“那夜,大公子久久没有回卧房,我便去寻他,却见他将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活埋在了废弃的院子里,他发现了我,便警告我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我不敢反抗,自然是答应了下来,谁曾想他在连续杀害五人被老夫人发现,被禁足在了家中,便将手伸向了我的亲妹妹!”
“意儿她运气好,还没被得手时,大公子就被老夫人带走了,许久没有回来。她被吓破了胆,我也心有余悸,唯恐他再次作恶,便寻到了在江南仅剩的亲人,请他们同我做了一个局,将意儿送走了。”
闻言,景汐禾垂下眼眸,久久没有言语。
八年前的晏晋文,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
可他却杀人如麻,而晏老夫人在知晓了他的所作所为后,也未曾太过干涉,只是训斥几句,便又替他将一切痕迹掩埋下来。
正是因为晏晋文本性中的恶,与晏老夫人等人的维护,才会让那几十个女子在花一般的年纪中枯萎,被埋在了黑暗的地下。
一旁的景瑜白心情颇为复杂,任他怎么想,都没料到景汐禾会这样厉害。
景汐禾对上他惊诧的目光,冲着他得意的使了个眼神,低声道:“大哥,带我来还是有好处的。
眼见她这般模样,景瑜白轻咳了一声:“此事就交给我了,你出去玩吧。”
闻言,景汐禾惊奇的看了眼他。
但在看见天牢外站着的另一道身影后,她的眼神瞬间又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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