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楚劝一事也尘埃落定。
他身为皇子,虽然逃过一死,却被贬为庶人,囚禁在了皇庄中。
而楚劝的母妃怡妃与其母家,也被波及。
怡妃被打入冷宫,司家所有在朝的官员,更是被贬谪到了乡野。
至此以后,楚劝与皇位再无缘分。
这件事的尘埃落定,不少人都在暗中打听那几个被找回的女子身份。
好在是景瑜白与经手的一干人等,都顾忌到了叶然几人的身份,拒绝往外透露。
楚陵川更是在景汐禾的央求下放出了不少烟雾弹,将几个自愿顶替下此事的花楼女子的名字宣扬了出去。
这样一来,便再也没人追究那些女子的下落了。
叶家与鄢家来人的时候,正值清晨。
景汐禾是被湛秋从梦中吵醒的。
她迷糊的睁开双眼,便见湛秋一脸的惊慌失措:“小姐,世子在外面等着您呢!”
闻言后,景汐禾一个激灵,那点睡意顿时消散。
她想起来了,今日是叶夫人跟鄢夫人上门的日子。
她连忙让湛秋替自己梳妆打扮好。
房门一打开,就是景瑜白一张臭脸。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呢?”景瑜白冷嘲热讽道,“你在家中就算了,若是以后出了嫁,这样的习性怎么服众?”
闻言,景汐禾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说不准太子还会比我起的更晚。”
景瑜白顿时转身,不满的望着她:“平日里说话小声些,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怎能随便挂在嘴边?”
虽说知晓景汐禾跟楚陵川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但对于景瑜白而言,这仍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景汐禾知道他的脾气,这时便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以后不说就是了。”
说着,她便连忙挽上了景瑜白的手臂:“大哥可千万不要生气!”
“也不知你以后嫁了人,是否还会跟现在一样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景瑜白酸溜溜的说着话,却没将手抽开。
一直到了前院,景汐禾方才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她知道叶夫人与鄢夫人前来,为的是什么事。
刚是靠近前厅,便传来了几声压抑的哭声。
景汐禾顿时站在了原地,跟景瑜白一样,一时间进退两难。
正是在这时,杭嬷嬷眼尖,瞧见了景汐禾:“大小姐,叶夫人与鄢夫人都想见一见您呢!”
景汐禾叹了口气,知道这两位夫人是为了叶然两人来的,对于自己这个事发之后与她们接触最多的人,当然是想要见上一面的。
就在她想要带着景瑜白一块进去的时候,却见景瑜白摇了摇头:“我身为男子,进去后恐怕会让她们不自在。”
这话也是……
景汐禾便点了点头,自己走进了前厅。
前厅内,除去老夫人外,还有四人。
叶然与鄢知在看见景汐禾的到来时,立刻提起裙摆,两眼泪汪汪的跪在了景汐禾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郡主与世子的救命之恩。”
景瑜白是将她们从地狱中解救出来的人,可景汐禾的存在,却是让她们两人打消了自尽的念头,当然也称得上一句救命恩人。
叶夫人跟鄢夫人见状,便也朝着景汐禾行了一礼。
见状后,景汐禾连忙后退,摆着手说道:“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担不起两位小姐的大礼。”
话虽如此,叶然两人还是朝着景汐禾郑重的磕了个响头。
老夫人也不拦着,待她们做完这一切后,方才是温声道:“既然孩子都回来了,你们也该带着她们回去了,这些谢礼你们还是拿走吧,禾儿帮助两位小姐,是她心善,她可不做这些挟恩图报的事。”
叶夫人跟鄢夫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
叶夫人一口将老夫人的话回绝了:“老夫人,你们景家家风清正,不喜这些送礼的事,但这却是我们的心意,若非世子与郡主,我最疼爱的女儿要么被畜生折磨而死,要么是羞愤自尽,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我能接受的。”
“老夫人,您不必有所顾虑。”鄢夫人也快速说道,“其实若不是知晓你们家规严格,我与叶夫人只怕还要准备更多的谢礼来。”
景汐禾站在一旁,听着两位夫人的话,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些锦盒中看了眼。
而在看到锦盒内的那些东西后,她方才明白老夫人为何执意不肯收下这些东西。
那些锦盒内,看上去最便宜的,就是那一锭锭黄澄澄的金子,更别提那通体温润的羊脂白玉了。
叶然与她相处了几日,隐约能够看出她隐藏起来的性子,这时便悄声道:“郡主,若是你们不肯收下,我母亲她们心中会不安的。”
闻言,景汐禾疑惑的眨了眨眼:“为何要不安?”
叶然脸上一红,羞愧道:“她们是觉得,若是你们能够收下这些谢礼,既是收下了她们的心意,也是…也是愿意将此事隐瞒下来,不再告知外人。”
在提及此事时,叶然是羞愧的。
景汐禾恍然,并未像叶然所想那样气愤,而是撑着下巴,开始思考着,自己究竟是怎么做,才能显得她是不情不愿才收下这些谢礼的呢?
老夫人也明白叶夫人两人的用意,她皱着眉,既是不满叶夫人她们看轻景家,作践景汐禾的善心,又不太愿意违反家规收下这些谢礼。
但景汐禾的小眼神瞒不过她,沉默了片刻,老夫人便点了点头:“杭嬷嬷,将这些东西全都收下。”
叶夫人与鄢夫人在听得这话后,在心中松了口气。
而一旁的景汐禾,则是在心中盘算了起来,这些谢礼折算下来,能有多少的银子?
一直到两家人全都离开后,老夫人方才还是和煦的面容上,顿时布满了冷意。
“亏得她们白长了这么多岁数,竟是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如。”
闻言,景汐禾笑眯眯的揽住了她的肩膀,大咧咧的说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两位夫人也只是爱女心切,若是我遇上了这样的事,祖母您做的,只怕会比她们做的还令人讨厌。”
“去去去!”老夫人没好气的掀开了她的手,骂道,“这话怎么能随便说?”
说着,老夫人的面上又明显的露出了一丝不安。
见着老夫人的神情变化,景汐禾顿时将那些玩笑话抛在了脑后,小心的说道:“祖母,我也只是想让您……”
“好了。”老夫人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道,“我知晓你心善,不愿为难人。”
“那倒也不是。”景汐禾轻哼了一声,便道,“对景湫弥这样的人,我就一点也不心善。”
闻言后,老夫人皱着眉:“她又做了什么?”
“我怀疑上次英王算计我的事,跟她有关,不然好端端的,英王为何从算计舞阳公主变成了算计我?”景汐禾推算着,脸色逐渐难看,“虽然我当时就以牙还牙,让英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我还是不甘心。”
老夫人的脸色逐渐难看了下来。
在一阵的沉默后,老夫人拍了拍桌子,冷声道:“景湫弥心思歹毒,绝不能轻易放过她!”
而景瑜白也在这时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接过老夫人的话:“那一户景家正是得意的时候,景湫弥也在英王府,被好生保护着,英王府的看守素来森严,想要对付她有些困难。”
闻言,景汐禾诧异的看了眼景瑜白。
单是听着景瑜白这话,便能知道他是特意去英王府踩过点的。
景汐禾心中暖洋洋的,冲着景瑜白露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
景瑜白在心底轻哼了一声,但面色却缓和下来,只对老夫人说道:“祖母放心,我与父亲都在留意景湫弥的动静,若是她再折腾……”
他就要让景湫弥失去依仗!
老夫人对他十分信任,心情松快了些,颔首道:“你有这份心就好,禾儿不善于勾心斗角,只能让我们出手了。”
说到这,老夫人对景汐禾的忧心溢于言表:“我该为你挑选一个家风清正的夫婿才是,不然的话,只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闻言,景汐禾心中咯噔了一声。
顶着景瑜白幸灾乐祸的眼神,她在心中斟酌了好一会,这才下定了决心:“祖母,我有心悦之人了。”
老夫人脸色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老夫人皱着眉,开口便问道:“是哪家的公子?年岁几何?可有功名在身?”
这夺命三连问,让景汐禾顿时打消了坦白的心思。
老夫人不像是景瑜白与太后他们,对楚陵川有所了解,知晓楚陵川真正的性格。
只怕楚陵川在老夫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整日里游走在花柳巷中的风流太子。
景汐禾顿时怂了,声若蚊蝇道:“祖母,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再告诉您。”
没等老夫人反应过来,景汐禾就迅速溜出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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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