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陈洋最近很忙，两人的见面次数少了又少，这回也一样，他推拒了肖战说的假期旅游，说要呆在剧组里，其他前辈都没请假，他一个后辈更不好意思拖进度。

肖老板坐在床上啧了声，看到消息时是有点不悦的，但也给陈洋回消息说别让他累着，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等这部戏拍完，再带他出去度假。

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倒是清醒了。

一脑袋栽进被子里又赖了会儿，才走去衣帽间挑了身衣服，雾蓝的高领薄毛衣和米白的绒面长裤，戴了块百达翡丽的腕表，拎起短款羽绒服和针织帽，一边往外走一边给盛侨发消息。

【盛：我就在商场呢，跟几个朋友在这边吃饭，刚结束。】

【盛：发你定位。】

肖战是在旁边的咖啡厅里找到的盛侨，盛侨手里揣着咖啡，肩上搭着外套往外走：“小肖老板今天有兴趣出来逛街？”

“不是晚上也没兴趣。”

肖战鲜少来商场，且不说每季新品奢侈品牌会提前送家里，他看上什么需要什么只会助理一声就行，“不是过元旦吗，出来挑礼物。”

盛侨纳了闷：“给谁？肖大哥？还是那两个小屁孩？”

肖战叔叔的儿子和肖战大哥的儿子。

“给陈洋。”没等他问，肖战又迅速补充一句，“我男朋友。”

“陈洋？”

两人往专柜走，盛侨回想了一下，“哦，听丞子说是混娱乐圈的？名气不大啊……没怎么听说过。”

盛侨早两年过的混，玩的花又乱，经常包养娱乐圈明星，被三四个女明星缠着闹上家门的丑闻犹如家常便饭，这些事在圈子里不算秘密。

直到有一回给人女星肚子搞大了，他爹动了怒，全方面断了盛公子的财路，关在家里一个来月，这才断了莺莺燕燕，安稳下来去公司坐班。

有柜姐过来介绍样品，听着讲解，肖战浏览一件件被柜灯照地精致奢华的饰品，“才刚出道没两年。”

盛侨也挑了起来，点了几款饰品让柜姐拿出来，“你要是有心想，捧一个人成影帝不是动动手的事。”

UJ影视公司虽然才成立两年，好歹也背靠新时代，有肖氏财团为此托底，跟同等阶级的影视公司相比，资源人脉还有财力都是无可厚非的存在。

用肖家的话说，这家小公司不过是他们给肖战的毕业礼，让肖战有空的时候上手玩玩，锻炼锻炼，等以后继承其他公司时能有块好跳板而已。

肖战瞅了大半个店的样品，盛侨没对象，给自己送了只小八万的玫瑰金镶钻腕镯，戴着白手套的专业师正在帮他调试大小。

肖战指了放在左边柜台中央的一对铂金情侣项链，链子每隔一段距离就镶着碎小透澄的黄钻，坠饰是小巧的钻石样式的钥匙跟锁，柜姐眼中欣喜一瞬，立马热情介绍，说这是今年的元旦限定版，刚从海外运过来，全沪市十六区也只有他们家有这一对。

两人结完账，拿着东西走出专柜，柜姐恭敬地将他们送到门口。

“我那有套刚进来的意大利纯手工小羊皮沙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当作乔迁礼？”盛侨单手插兜，走路没个正形，他冲肖战挑挑眉，“哥们够义气吧。”

“谢了。”肖战说，“改天请你们吃饭，地点你们挑。”

两人都不是爱逛街的主，买完东西就出了商场，各回各家，盛侨站在肖战的车旁边：“是准备跟陈洋同居啊？”

“你说呢。”肖战把东西放在副驾，心情不错，“回家了。”

“得。”盛侨给他推上车门，挥挥手：“明天出来玩啊。”

18.

翌日。

肖战在衣帽间捯饬好一番才拎着礼物开车去了剧组。

这部电影拍了小五个月，年前就能杀青，重头戏基本结束，现在多是在拍飞页与补拍调整。

到剧组时正是演员的场次，拍摄现场围了很多人，肖战个子高，站在远处亦能看清，不是陈洋的戏份，所以也没上前打扰，又看了看休息区处，那边坐着下场休息的演员不多，两个来回也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有个正在收拾杂物的场务男人眼尖，一路小跑过来，讪笑着：“肖总？您怎么这会儿来啦？陈哥他今天没戏，不在片场啊。”

肖战掏手机的动作一滞：“什么？”

“啊，对啊。”场务小哥挠挠头，猛一刹以为自己记错了，“今天一天几乎都是王哥跟薇姐的戏，还有夜场呢。女二号跟陈哥都没来。”

听完解释，肖战脸色黑了黑，眉头轻蹩，“我知道了。”

陈洋在骗他？

可是为什么要骗他？

一簇小火苗在心底悄然丛生，肖战手指划到通话页面，正要给陈洋拨电话，正好现场下了戏，孙权生大老远地朝他招手。

孙权生看了遍回放，嘴里衔着抽了过半的烟，要递给肖战一根，肖战不好拂面子，接过来夹在两指中间，没点。

孙权生吐了口烟：“今天有空过来？”

“嗯，视察一下。”

作为第二大投资人，这部片子里可不止陈洋一个UJ的艺人，还有一个刚刚起步却依旧排不上名次的科班小演员。

不过也没在片场看见人，场务说是补妆去了。

场务在准备下场镜头，现场闹哄哄地，吵得肖战兴致不高，又闲聊几句孙权生就去忙着讲戏。

王一博拿着保温杯身上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左边短发干练踩着恨天高，一身名牌西装套装披着同品牌大衣的女人肖战认识，aimi李璐，圈内地位极高的金牌经纪人，入行十几年来带出过不少名声大噪长红不衰的影帝影后，aimi似乎在跟他沟通着什么，一路上不停歇地在讲话。

下场是王一博的戏份，孙权生正好把他一并叫了过去。

肖战打了电话，没人接。

憋着的一团火霎时被点着，他一手叉着腰，眸光轻微震撼地盯着手机屏幕。

行。

你他妈行。

有本事永远也别接劳资电话！

肖战暗骂。

今天太阳不大，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小雪，到处刮着刺骨的风，肖战就在风口站着，黑发偶尔被风吹起，他板着脸，单手打字：

【Sean：不是说在剧组？人呢？】

【Sean：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要骗我，但是我会听你解释。】

【Sean：我再说一遍，陈洋，回消息，或者接电话。】

【Sean：趁我现在还有耐心，接电话。】

肖战再次拨了陈洋的电话号码。

【Sean：再不接电话，你他妈永远别来找我！】

“肖总。”

踩在理智线边缘，忍着暴怒发完最后一条短信，肖战被人喊了声，抬起头时阴翳的目光似乎吓到了对面女生。

女生职业素养很好，面上没有过大的表情牵动，只微微倒吸口凉气便浮起了微笑。

“您好，我是博哥的助理小韶。”小韶礼貌道，“博哥说外面冷，您要是等人的话可以先去他的化妆间等，那边暖和一点。”

【是陈洋吗？

【他出轨了。

那晚，王一博对他说的话不合时宜地再次从耳边冒出。

肖战唇线紧绷着，脸色愈发地冷，“行，帮我转告他，我想找他聊聊。”

“好，”小韶说，“我先带您过去。”

王一博的化妆间是独立分出来的，他喜静，怕吵，剧组就给他安排到了最里面位置，里面空间中规中矩，既不特殊又不显得小气，房间里空调温度适中，茶几上堆了些水果和吃食。

小韶领他进来，让他随便坐，然后转身去找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又给他洗了盘刚买来的水果拼盘，才出去找王一博。

现场还在布置，孙权生刚过来讲完戏，男三手里捂着插电式暖手宝在旁边跟谢薇聊天，王一博站在一边看着手机，余光见小韶走来，他发送过去消息，摁灭了屏幕。

“他去了？”

“去了。”小韶点头，“对了，肖总说等会儿要找你聊聊。”

王一博“嗯”了声。

小韶从他手里接过来保温杯，她回想了下：“肖总好像脸色不太好，你们……”

看着小姑娘怪异的打量目光，王一博递给她一个“不该问的别问”的眼神。

场务那边表示可以了，王一博脱掉羽绒服，露出戏服准备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