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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岁岁平安

书名:臣是太子妃 作者:予倾欢 本章字数:3078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温长韫离开裁缝店后就出了朝歌城,去了秦月山。

温长韫独自一人走到了山顶,想着过往,如同走了一个四季。

春花秋月,夏蝉冬霜,少年文臣都尝遍了。

温长韫拿了个祈愿纸,落笔,写下了一行字:大周社稷安宁,圣上千岁万岁。

写完后,温长韫拿着那张祈愿纸,绕了大半个秦月山,犹豫许久,最终将祈愿纸挂到了一棵长着新芽的桃花树上。

温长韫挂完祈愿纸后,站在树下,久久不离去。

祈愿纸随风摇曳,桃花落了几朵,飘到了温长韫肩头上。他回头,看着满天血色,大街小巷繁华——那是少年的天下。

也是心上人的天下。

可是这样的繁华还能延续多久呢?温长韫脸上露出迷茫。

温长韫下了山,走到了一家酒楼里,韩招身边的心腹坐在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

心腹程晦看到温长韫来了,倒满了酒,远远地敬了温长韫一杯。

温长韫看见了,转身就离开了酒楼。

程晦付了酒钱后追上了温长韫,“温大人,我们韩大人赏识你,想邀请你去韩家大府做客。”

“不必了,我多有不便。”

程晦拉住了温长韫的手,“温大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韩大人慧眼识珠,邀请你去韩府做客你还不去?”

“替我谢谢韩大人的好意,鄙人今日还有约,实在没时间去。”

程晦突然抽出了短刀,站在温长韫身后,刀间指着温长韫的肩头,“韩大人还说了,若是温大人不去,那就把温大人的尸首送到韩府。”

温长韫把手肘朝着程晦一顶,程晦吃了痛,冷不防的松开了拿着短刀的手。温长韫抓住短刀,一转身就朝程晦的喉颈刺去。

鲜血喷涌而出,温长韫忙用袖遮住脸,衣物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血给溅到了。

满身鲜血的温长韫不管血流成河的程晦,进了城。

允瑶院——

温长韫坐在书桌前,书房里只点了一盏灯。温长韫提笔写着文章。

他写温府里的莲花池,他写允瑶院里的梨花树,他写一切繁琐的事。

文字在他笔下是那么地温柔。温长韫索性辞了官职,待在允瑶院里书写着一切。

春夏秋冬,孜孜不倦。

风风月月,写于笔墨。

时间过了,温长韫二十八岁了,又增一岁,年少有为的公子此时眉眼间尽显疲倦。

横秋端着茶走进书房,“三公子,你写许久了,先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谢谢横秋,”温长韫依旧低头在写,“很晚了,你先休息吧。”

“我睡不着!”横秋摇摇头,有些苦恼,“韩大人天天派人在温府门口张望,总觉得韩大人要找温府的麻烦。”

温长韫想起了被自己杀死的程晦,眸光幽幽,“不必担心,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果我自己承担。”

“唉……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呢。”横秋叹气,接着就看着温长韫写字。

横秋看着看着就打了个哈欠,“三公子,我先走了,困死了。”

“嗯,好。”

横秋一走,温府就来了个客人——温骁。

温骁走进允瑶院,在书房里找到温长韫,将一个木盒子放在温长韫面前,“三公子!这个盒子我给你找来了!”

盒子上刻着很旧的花纹样式,看得出来年代久远。温长韫知道那是装着免死金牌的盒子。

“谢谢阿骁。”

“嘿嘿,三公子不用跟我说谢,”温骁被道了谢之后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然说道:“三公子,你院子里的那棵梨树怎么只剩枯枝了?温楚氏不是说这棵梨树不会枯死吗?”

温楚氏是温长韫的母亲,嫁到了温家,故在自己的姓氏前加了夫家的姓。

温长韫想到那棵母亲送自己的树,“怎么可能不会枯死呢?母亲离开我已经有十几年了,十几年间,母亲留给我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枯死得差不多了。”

“唉!那样好可惜啊!”

“怪我不会打理花草,现在后院里还有一盆茉莉开着,阿骁若是可以,就把那盆茉莉带走吧。”

“真的吗?太好了!”温骁开心地叫起来,“我拿走了?我真的拿走了?”

“嗯,拿走吧,”温长韫笑了笑,“不过阿骁帮我把这个盒子拿去湾月园里给二公子。”

“好的!”温骁拿着盒子蹦跳地走了,走时还哼着小曲。

温长韫复又低头,写起了后院里的那盆茉莉花——茉莉花是温长祁喜欢的花,但温楚氏去世时,没有把茉莉花留给温长祁,而是连着这些花花草草一同送到了允瑶院。

温长韫知晓温长祁喜欢茉莉,好几次想把茉莉盆栽送给温长祁,但都被温长祁谢绝了。

温长韫就这样写着,他的文风婉约,含蓄地表达着情感。

*

某一天傍晚——

横秋披头散发地冲进书房,一下子跪在了温长韫身后,“三公子!韩大人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带着人把温府给围了!”

“你先起来,别跪,”温长韫轻轻皱眉,“我寝室的案柜里有些银两,你拿了带着别的姑娘从暗道里出去。”

横秋听完后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温长韫拿着笔继续书写,像是走火入魔,不断地写着。

远处一阵杂乱声,韩招和其手下闯入进温府里!

温长韫以最快的速度确认了允瑶院里没别的人之后,拿着一盏烛火走到了屋子窗帘前,用烛火点燃了窗帘!

韩招的手下冲进屋里时,火势已烧到了屋顶。手下眼疾手快地将温长韫扯了屋外,阻止了温长韫点火自焚。

温长韫再次被打入了牢房中。

没过多久,狱卒就出现在了温长韫面前,狱卒身后还立了位拿着方形盒子的人。

狱卒凶神恶煞地推了温长韫一把,温长韫重重地撞到了墙上,脑袋一阵眩晕。

“你胆子倒是大得很!竟然敢派人刺杀韩大人!”狱卒说着,就让身后的人打开方形盒子。

温长韫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惊得发出了声——正是横秋的首级!

温长韫把手指捏得泛白,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们……”

狱卒将放着横秋人头的木盒子拿在手里,而后一脚踹出去好几米远。

“姓温的!你的侍女拿刀刺杀韩大人未果,还白白丢了性命,”狱卒冷笑着,藐视弱者般看着温长韫,“若不是这位女子衣襟前绣着温府的纹路,我还是真没想到温公子手下竟有这样性格火辣的女子,连韩大人都不放在眼里。”

温长韫没吭声。

狱卒身后之人又递给了狱卒一个金樽。狱卒邪笑着接过金樽,走到温长韫身边,将金樽里的液体灌进了温长韫嘴里。

温长韫知道那是毒药,但是温长韫没有反抗,从放火自焚那一刻起,他就想死了。

毒酒下肚,温长韫浑身瘫软,等到狱卒带着人离开,温长韫吞了一口血,靠着石墙滑坐在地。

五脏六腑都在剧烈地燃烧着。

已是夜晚,月光投过牢房的窗洒在地上。

狱卒悠悠地走回到温长韫所在的牢房间外,看着温长韫,“奇怪,最烈的牵机酒已经喂下去了,这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身后那人又倒了一杯毒酒给狱卒,狱卒再次给温长韫灌了下去。

终于,温长韫受不住了,一口血猛地喷出,剧烈地咳嗽着。

狱卒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时还拍了拍身后之人的肩。

温长韫咳嗽完后,身体一阵痉挛。

快走到尽头了。

温长韫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淡漠,他这一生,除了中科举那么些天稍微意气风发了一下,别的时间里,他都是那样地平缓温和,有所参与的功劳全归到他人的名下,就连撰写周史,都没有留下他的名字。

但是走过短暂的春秋,他不后悔。匿名成了历史深处的过客,他也接受。

一阵风吹过,月亮的影子也似乎颤了颤。温长韫流泪了,捂着脸失声痛哭着。

但哭声终究是压抑不住,他哭出了声。

夜深,寂寥。

一抹云将月光挡住的时候,温润如玉地文臣永远地闭眼了。

韩招得知后,假哭了一场,然后跑进了宫找到少年帝王晏南欢。

“臣已将温府的残余势力和人都处理干净了,温家主昨夜凌晨无端暴毙,温二公子和其夫人在逃亡的路上被刺杀,温二夫人的手里还仅仅抓着一张免死金牌。”

韩招说着,将免死金牌呈给了晏南欢。

晏南欢看了一眼金牌,便道:“韩爱卿自己留着吧。”

韩招忽而笑了,继续汇报:“温府三公子昨夜饮毒身亡,臣等在温府三公子的书房里发现了很厚一沓手写书卷,想必应是温大人的文章。”

“给朕看看。”

“是。”

晏南欢看着这些书卷,“写得甚好,给温爱卿追谥号“文勉公子”

翻到最下面的一张纸,纸上只写了短短一句话:微臣祈愿陛下岁岁平安。

微臣祈愿陛下岁岁平安……

晏南欢将那张纸折起来,压在了御桌上的香笼下面。良久,才缓缓开口:“将温爱卿厚葬于东宫的莲花池边上,将这些书卷大量印刷,当做学生读的书籍。”

韩招眼里意味不明,“是。”

但是最后书卷没有大量印刷,被韩招以意外丢失的借口损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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