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无比热闹的萧府寂静无声,家主萧零和客宾老老实实地站在大门前。
“太子殿下,温大人找到了吗?”
“嗯,找到了,”晏南欢冷笑着看向萧零,“萧太尉,你们萧府是什么人都欢迎的吗?那位姓商的是你什么人?”
“太子殿下误会了,萧府没有姓商的客卿,”萧零垂着头,“可能是趁乱混进来的。”
“本宫也不想追究了,商顷伤了本宫的人,已经被本宫砍去双臂了,”晏南欢慢悠悠地说,“本宫原是已经离开萧府的,但是本宫留在萧府的侍女说温大人出事了,本宫才赶来破坏萧太尉的宴,不过回头本宫自会给萧太尉一些补偿。”
萧零道:“在下哪敢要太子殿下的补偿,温大人找到就好,这个宴席本也是要结束了的。”
晏南欢看了萧零一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抱着温长韫出了萧府。
太子马车早已备好,晏南欢把温长韫一起带上了马车。
温长祁懵了,追上去,“太子殿下,他……呃……太子殿下是要把臣弟带到太子宫里吗?”
晏南欢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你猜。”
温长祁:“……”
马车内温长韫睁开眼,温温和和的嗓音:“太子殿下。”
“温大人醒了?”
“早该醒了,”温长韫说着坐了起来,但还是被晏南欢紧紧箍在怀里,温长韫叹了口气,“太子殿下,将臣放下来吧。”
“温大人,你……”
“臣得太子殿下出手相救,臣已是感恩不尽,”温长韫缓慢地道:“但是现在还请太子殿下将臣放下来,臣该回温府了。”
“温大人不去本宫殿里坐坐吗?”晏南欢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注视着温长韫,少年的眉眼有些张扬,眼尾微微翘起,沾染些薄红。因为靠得近,漆黑的眸子倒映着温长韫的身影,却也只倒映着温长韫的身影。
“臣过几个时辰还得上早朝,温府离皇宫比较近些,况且臣这会儿到太子宫里,只怕会打扰到太子宫里的人,”温长韫说话的语气缓慢,嗓音又是那么温和,犹如早春西湖里的第一抹春光,让人听着舒服。
晏南欢只得放开温长韫,但还是攥着温长韫的袖角,抬眸看着温长韫,“温大人,今早本宫……”
温长韫料到晏南欢要说什么了,轻轻扯回袖子,看着太子道:“臣知太子殿下是无心的,误食了药。还请太子殿下别再提起此事,烂在肚子里头罢。”
晏南欢听后,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红了眼眶。
温长韫叹道:“太子殿下,臣真的该走了。”
“本宫送你回去,”晏南欢说着,就把温长韫重新按在座椅上,靠着温长韫的肩头。温长韫身上好闻的在晏南欢鼻尖缱绻,淡淡的,闻起来很舒心。
晏南欢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温大人身上的是什么香?本宫很喜欢。”
“温府侍女熏的,臣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太子殿下若是好奇,臣回头帮殿下问问侍女。”温长韫说着,推了推晏南欢,似是无奈地笑了笑,“太子殿下,臣明早下朝后就不到太子宫里去了。”
“那温大人是要抗父皇的旨,不教本宫读书了吗?”
“自然不是,”温长韫顿了顿,接着说道:“臣只是换个方式来教导太子。”
“什么方式?”
“传书信。”
晏南欢:“……”
之后的路程中晏南欢一言不发,就靠着温长韫的肩头。
马车在温府前停了下来,温长韫并未下马车,只是静静地坐着。
坐了半柱香的时间,温长韫有些把持不住了,偏头看向晏南欢,不出所料,晏南欢还是睡着。
温长韫:“……”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奈何晏南欢呼吸均匀平稳,眼睛闭着,根本无要醒之意,温长韫只好又坐着等了半盏茶的时间。
最后温长韫轻叹一口气,轻轻移开了太子殿下,起身就要走,却突然被晏南欢抓住了衣衫。
晏南欢喃喃着说些什么,温长韫愣了愣,凑近晏南欢,欲听清晏南欢说些什么。
“冷……”
温长韫微皱眉头,看了看马车内的四周。
如今秋分已过,天气也是会逐渐冷些,尤其是晚上,风会更寒凉。在马车内睡多少都有些不好。
温长韫打横抱起晏南欢,将太子殿下带进了温府。
温长韫住的允瑶院外站着侍女横秋,看见温长韫回来了,横秋也是急忙迎上去。但当看清了温长韫怀中抱的人是谁后,横秋腿一抖,差点摔倒。
“横秋小心些,夜里就不必等我了,风大容易着凉,”温长韫看着横秋只穿着薄薄一件衣服,轻轻摇头,“横秋去休息吧。”
横秋点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揉着眼睛走了。
温长韫将太子殿下抱到寝屋,放到榻上,掖好被子。
之后又走到小桌旁,点起香。
梅香散发出来,温长韫无奈地想着:“横秋似乎又忘了,自己说过不要梅香的。”
温长韫的脾性是极好的,总是淡淡地笑着。
平日里不会责怪下人,什么事情说过就过,自己吃大亏了也不追究,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像是最渺茫的一丝云雾一般,悠悠地飘在青色天空中——闲适半生,温柔地划过而不留半点痕迹。
横秋突然就推门而入,口中哝哝着:“三公子,大公子找你。”
“好的,我知道了,”温长韫说着前去厅房,温长祁一袭蓝袍依旧穿着,靠在窗边,温长韫道:“半夜风大,长兄要多披些衣服。”
“嗯,劳你牵挂了,”温长祁皱着眉,“二弟长闻的事情似乎更严重了,不光温府香囊中藏有鹤顶红,还有二弟身上藏着一些账单,像是有私贩的痕迹。”
“那圣上说了什么?”
“圣上叫我明日入宫。”
温长韫想了想,说道:“也好,能辨明真假。”
温长祁侧头看窗外的夜景,二人都没有说话。
夜空中闪着星子,有些高,有些渺茫,在地上看起来那些星星十分悠远。天空干净,没有云,地上的人抬头一望,就是亘古的沧桑。
风吹过,烛光摇曳。
温长韫突然想到水牢里几个商顷手下的对话,突然就说:“长兄,你相信温府里面有他人的眼线吗?”
温长祁听后,脸色暗淡了几分,看着温长韫静默不语。
温长韫走到窗边,与他一同看着夜色,缓缓说道:“商顷说他从姑苏带来了桃梅酒,可我曾经在姑苏一带处理事情住过一些时日,听当地人说大量饮食桃梅酒会失去自主的思想意识,最终沦为听人摆布的痴傻工具。”
”所以当商顷拿出桃梅酒时我就觉得他不怀好意,所以饮用了少量便装晕过去,在水牢中听到了商顷的几个手下说温府有他们的眼线。”
温长祁眨了眨眼,紧呡着唇,过了许久,低声说:“那你觉得眼线会是谁呢?”
温长韫摇了摇头。
“若是要找出眼线,定是要把温府翻个底朝天,说不定还会冤枉无辜的人,”温长祁表态,声音提高了些:“如今温长闻的破事还没搞定,我累了,也不想再花费时间来找眼线了。”
温长祁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在袖中握紧了拳头。
温家上一任家主,即温长祁的父母去得早,只留下一堆烂摊子,身为长子的温长祁未及弱冠便开始一手操理烦杂家事了。
当时温长闻、温长韫年纪尚小,根本帮不到温长祁什么忙。等到温长闻、温长韫大了些,又要忙着准备科考,所以温长祁还是一人着手家事。
后来二人都在朝廷当了官,有了五日一休沐,才有些时间帮着温长祁处理一些甚小的事情。
这么多年,温长祁就这么走过来了。
夜色荒凉,习惯就好。
温长祁看着温长韫:“时候不早了,一会儿你也该上早朝了,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就往门外走,走了几步突然就回头:“太子殿下在马车上没对你做些什么吧?”
温长韫笑笑:“长兄多虑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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