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国十七城,王城淠城在黑夜中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先帝驾崩,太子钟季青宫门被杀,陈王钟远知弑兄夺位。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太子府中的寂静。
重帘卷烈火,主仆皆四散而逃,惨叫响彻庭院。蜂拥而上的乱兵提刀抢斩首级,只因陈王按头颅悬赏。
快刀落之时,也降下一阵电闪雷鸣眨眼间掀起狂风暴雨,风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可无人在意。
太子府内掺杂着不明液体的雨扑面而来,将人恶心到了极致。
无头尸体如死畜般堆积在各个角落,乱兵们脸上满是厮杀的快意,争先恐后扒下尸体上的衣裳将斩下的头颅裹起来,以防他人抢夺。
太子妃苏妷携带两个幼子避开乱兵来到早已等待多时的李成身边。
两旁的竹林将在外的视线遮盖,以便躲藏,长亭也为他们争取逃亡,这里可谓是极好的暂避之处。
此时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显得格外落魄,一身白衣染上污渍,头上宝钗尽数扔下,面色苍白,很是憔悴。
苏妷红着眼牵起两个幼子托付于李成,俯身嘱咐道:“阿阭,钰砚。淠城留不得你们,啓国十七城藏不住你们,跟着先生去阿尔禅!待手中刀刃锋利后回来!母亲和父亲在淠城等你们归家!”
她后退几步跪在李成面前,“先生教我天下大义,今而不顾性命救徒儿幼子,今生无以为报,只待来生当牛做马,以报先生恩情。”
李成急得跺脚,伸手扶起她:“太子妃!不可啊!快些起身一起走吧。”
苏妷重重地朝李成磕头,抬头双眼含泪,“吾儿便托付给先生了。”
夫君受辱而死,她岂会独活?她的两个儿子又怎么跑得了?
话断,她头也不回的奔向大火。
不因死而畏,这也是李成所授。
李成压声叫道:“太子妃——”
钟阭哭着要母亲,钟钰砚伸手捂住他的嘴和李成一起逃出了府。
远远望去,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府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大火吞噬者人们的躯体,血流成河,直直渗到了长街上,像是流之不尽的血河。冤死的亡魂似乎还在哀嚎,惨叫久久未能散去。
李成捂着钟悸的嘴,让钟钰砚走在前面,才抱起钟悸从后门逃走。
钟阭不断挣扎着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意识到泪水只会被大雨冲刷时,他目光呆滞的放下了双手。
年仅八岁的他亲眼目睹母亲被大火吞噬,看着咬紧牙、泪不止的兄长,缓缓将头埋进了李成的怀里。
他与兄长再没了母亲和父亲,而这一切皆拜他的好四叔所赐。
踏上逃亡之路,三人吃尽苦头,历经生死,两个锦衣玉食的皇孙沦落成阴暗里的老鼠。
前往處国邳箁时,钟阭染上重病,李成将他二人藏在破庙后去为钟悸寻药。
瘦弱的身躯蜷缩成了一团,但再痛他也不曾发出一声痛吟。
钟钰砚满眼心疼的抱着他安抚,“阿阭别怕,兄长在。”
钟阭痛到脱力,神情恍惚间伸手抓住钟钰砚的衣裳,气若游丝道:“兄长……找母亲……父亲……”
钟钰砚呼吸一滞,眸瞳紧缩,顿时潜然泪下,手上也用了些力,将弟弟紧紧抱在怀里,好似一松开弟弟便会不见。
本是稚嫩的嗓音骤然沙哑,“兄长一定护好你。”
雷声中的对话将两个少年的命运彻底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李成寻药回来,却断了左腿,钟钰砚问其原因,他也不愿说。
钟阭病愈后,三人再次踏上逃亡之路。可偏逢连夜雨,李成在阿尔禅边境染病离世,钟钰砚也为救钟阭不知所踪。
两人的相继离开,摧残着少年最后的善意。他拖着骨瘦如柴的身躯离开阿尔禅,回到啓国楚婵。
这日狂风骤雨,钟阭与雨中登顶。
夜雨声烦,他却心如死水,平静得让人感到诡异。
钟阭碎布蔽体,羸弱不堪的身子在狂风中无助的跌跌撞撞,一个不留神就被刮到泥水里吃了一嘴泥。
他可以在烂泥里苟且偷生,但决不水中望月。
钟阭狼狈的爬起,一双满是泥渍的小手攀上树干,吐出嘴里混着鲜血的泥水,望着山下的都城仰天大喊:“今日之苦,我定千倍复还!血海深仇,必要其割头剔骨以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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