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都下雪了,厚重的霜雪盖了山林满地,入眼皆白。
“杀。”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雪地中突地窜出了许多白衣杀手,折射天光,银色的刃光刺目。
马儿在惊慌中扬起马蹄,车厢内浅睡的少年随着马车的侧翻滚了出来,他尚睁眼,便被上空落下的利刃吓破了神,身体已比意识做出先一步的判断,将人踢了出去。
王一博不知道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他本身并不会武功,刚慌忙跑远逃出没几步便在一片雪白中迷失了方向。
他回头看去,鲜红的血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脚下的厚雪在空中凝滞了会,便随着风飘进下方深不可测的深山下了。
他前面是悬崖,没路了。
“王氏逆臣贼子,纳命来!”
一瞬间,马儿的嘶嚎声和侍仆的惨叫声与刀剑声交织,或远或近地带着轰鸣传进王一博的耳朵里,像是隔上了一层罩。
那刀刃果真是极其锋利的,刺入身体就像劈开铁器般那般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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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石山是今年夜亭杀手的试炼场,泼天的雪掩盖了悬崖下的遍地血色。
黢黑的山洞里摇曳着微弱的火光,肖妍敷了厚厚一层草药的手缓慢地转动着木衩上的蛇肉,山洞口陡然一震,叫面前的火都小了几分。
肖妍心下一紧,忙把半熟的蛇肉塞进口袋就往洞外跑。
这种雪地里能存活的植物很少,不过但凡能存活的都能当药,肖战在稍稍温暖点的潮湿山角找了一会,采到了几味能用来止血的草植。
他叹口气往回走,细小的雪粒落在身上,粘带在眉眼上一片冰凉。
快要走到洞口,上方的枯树突地发出断裂,肖战来不及反应,便觉一个重物狠狠砸到了他的身上。
浓烈的血腥味窜入鼻尖,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他脖颈处的领子,痛苦的嗓音极小:“救.....救救我....”
“松手!”这哪来的倒霉鬼。
肖战大怒,想要将背上的人甩出去,可脖颈那双手抓的紧紧的,竟是怎么也掰扯不下来。
“救...救命。”
王一博痛的快要晕过去,充血的大脑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却还能记着自己在生命危险之际求人救命。
清亮熟悉的鸟鸣声从山头传来,肖战抬头看去,肖妍正紧绷地立在那处举着弓箭对着这边,只要脚下的人再动分毫,利箭就能立刻穿透这人的咽喉。
他扫了扫身上的雪,摇头示意无碍,肖妍这才跑了过来。
“哥,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身下的雪都被此人的血染红了,肖妍将人踢翻过来,发现他脸色已经泛起青白,怕是快要死了。
长的倒是极好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平常人家穿的起的,不知是哪个被暗杀的公子哥。
“谁准你拉弓的,手不想要了?”
肖战难掩眉头怒火跳了跳,后槽牙都咬紧了:“你知道这个鬼地方,我这些草药寻了多难找。”
“错了错了。”肖妍蹲下身抱着自己的手,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痛。
“我刚刚出山洞,上边砸下好几辆马车,那几匹马头都摔断了,四分五裂的,这人脑袋还在自己身上也是命大。”
肖战抬眼望去,那边果真一片狼藉,不过崖底积雪快,很快就会被埋没的。
“哥,我们去搜搜物资吧,我给你烤马肉。”
肖妍在王一博身上一顿摸索,毕竟人还没死,少年咳了几声,嘴里又是吐出几句求救的话。
这一翻不要紧,肖妍在他身上翻出了一块令牌,不由得大惊失色。
“我说他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呢。”
她举起令牌到肖战面前:“哥,他好像是皇宫里的人。”
“那我们就更不能救了。”
肖战无奈叹气:“快进洞口去,试炼还未结束,要被发现了我们俩现在可没力气打架。”
“那不是有好几匹掉下来的马。”肖妍道。
皇宫的人,要是救活了肯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封赏!
他夺过令牌重新塞进少年的衣封中,低声道:“抱歉,实在眼下无救人条件。”
他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的太久,招来其他抱团的杀手很是麻烦。
这声音清亮温润,听在耳朵里如夏日阳光下流动的溪流,可却不给人分毫希望。
王一博侧头吐出几口血,周身什么也没有,只有踩踏在雪地上越发远去的脚步声。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血迹在雪地里蜿蜒得不长,但那声响在习武人的耳朵里可谓是一清二楚。
肖战肖妍转头看去,见那少年昂着血泪混合的脸,缓慢地追着雪地中留下的脚印爬行着。
显然年岁还小,脸颊两边的奶膘冻的发紫,一双好看的眼睛却迸发出惊人的亮。
“哥....”肖妍停了一会,“要不...”
“算了。”肖战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拽起了那身姿虚弱的少年背进了洞口。
在极大的求生欲望下人是可以做到许多平常做不到的事的。
王一博眼睛刺痛,火辣辣的更让他看不清周遭昏暗的景象,但他还能扒开衣服把自己的伤口露出来。
“伤口有毒,别再用劲了。”肖战嚼碎草药敷了上去,少年身上流血的伤口只有一处,不是要害但刺入伤口的利器涂了毒。
肖妍蹲在他旁边,往火里添着外头捡进来的马车木头,那小火一下就燃了起来,起码洞内不冷了。
“哥,他的两条腿都骨折了。”
肖妍对于救人是显而易见的开心。
她蹲下来细细一看,有些苦恼道:“要我帮忙接回去吗?”
“你还是去外头搜刮物资吧。”
肖战扶额,一只手顺着腿部摸去细细探寻骨节位置,让肖妍接骨怕是这两条腿都不能要了。
王一博呼吸一滞,还没反应过来,巨大的疼痛便从两条腿处传来。
“你也是命大,从那么高摔下来居然只是骨折。”肖战见他清醒了些,便开始找他搭话,“怎么掉下来的?”
“中刀之后,连着挂在两棵树上,又摔在了你的身上。”他身上的毛氅可算是救了他的命,眼下却也破旧的只剩背上留些毛布了。
王一博垂下眸子,冒冷汗的青白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谢谢恩人们....救我。”
“嗯,可不是白救的。”
肖战冲他笑了笑,“你身上有皇宫令牌,难道是宫中哪位阿哥?”
衣着华丽谈吐气质自带三分矜贵,一看便养的极好,想必也是个受宠的。
空气沉寂了好一会。
王一博面色苍白道:“我是....四阿哥,恩人你救了我,日后必定以重谢酬之。”
肖战唇角微扯,他本就生的艳丽,挑了挑眉露出个俊朗的笑:“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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