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后的让步

小黄不会说话，只是圆溜溜充满灵性的的大眼睛盯着王一博一眨不眨，也不知道是上一次对他留下了印象还是怎么的，于是肖战的眼神也跟着游移到斜后方。

超市门口的塑料棚子有点窄，没办法完全容纳两个人成年人前后站立，所以王一博的后背还在被雨水不断浇灌。

他的兜帽已经摘掉了，颈后的狼尾被时不时砸下来的巨大雨滴沁湿，黏成一缕一缕，贴在白皙的脖子上，看起来狼狈十足。

肖战侧过半个身，看见王一博先是惊讶不已，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对方满身的雨水吸引走，肖战立马往旁边让开一段距离，小声提醒对方，语气里夹带着明显的急迫。

和刚才那个在电话中坚决要和王一博上法庭告到底的肖战判若两人。

“过来一点，傻站着干什么？”

闻言，王一博呆滞的步伐反而没有向前一步，他选择了后退。

属于男人的自尊心和刚才经历的巨大情感波动让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毫无心理负担的面对肖战。

劈头盖脸的雨水让他瞬间清醒，王一博仰头才发现现在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站在雨幕之下，和肖战之间的距离不过两步之遥，看起来却显得那么的遥远和漫长。

肖战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在他家小区的超市门口？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因为什么？想念······不，王一博下意识在心中否认，不是，肖战恐怕是来和他掰扯那所谓的肖像权的吧？

“你是丢了魂了？”

肖战眼见着王一博不进反退，有点生气和尴尬，他已经放下面子主动和对方说话了，然而王一博现在满脸的如丧考妣的表情是闹哪样？

就这么讨厌他不肯看见他？就宁愿淋雨都不肯和他待在一个空间吗？

两个人各自揣着心事都不肯说，一个比一个嘴硬，最后还是肖战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伸手薅着王一博的衣服前襟把人拽到自己身旁，自觉松了手。

“淋的这么湿？出来买东西不带伞吗？”

从相遇开始，肖战已经说了很多话了，而王一博的嘴巴好像被封印了似的，一个字都不肯往外吐，紧紧抿着，待在肖战身边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都开始保持沉默，只剩下噼里啪啦雨水砸在顶棚上的聒噪响声，像是春节放不完的鞭炮，一轮又一轮。

小黄是一只自来熟的猫，肖战和王一博并肩而立，谁都不肯搭理谁，它反正没皮没脸，从肖战的肩膀就要“越狱”往王一博那边钻，爪子已经搭到人家肩膀上了，又被肖战不满的“啧”一声扯回来。

“干什么你？亲爹还在这呢，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肖战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了，理论上来说小黄这个名字还是他和王一博共同敲定的，再怎么讲王一博也沦落不到当个外人。

他就是故意在言语上刺激对方，想以此换来王一博的丁点反应，不过王一博这个人肖战也是知道的，他会有反应才怪。

王一博往旁边挪开半步，低声道：“别碰我，我身上湿透了。”

“哦。”肖战故作冷漠的瞥了一眼他，没好气的从口袋里扯出一包纸，丢给王一博，

“知道湿了还不擦，等着感冒？你感冒是不是要拖延工期，我的插画谁画？”

小小的一包纸巾被王一博攥着，半晌都没有下一步动作，然而肖战始终盯着他的行为，他又不好继续敷衍，只得抓自己的刘海，像小狗甩头一样抖了抖。

挂在王一博头发上的水珠冷不丁被甩到肖战的侧脸，那是一种凉凉的，却又很暧昧的感觉，说不上来，肖战感到奇怪。

他偏开头，咬着下唇，语气明显柔和不少，“你是小狗吗王一博，这么甩。”

王一博趁机把肖战塞给他的纸揣进口袋，没反驳肖战到底是骂他还是夸他，只是道：

“湿透了，没有擦的必要了。”

他顿了顿，偏头只看见肖战的后脑勺，肖战不知道在害羞些什么。

“那个插画的事······”

“你为什么不愿意给我画？私人感情干嘛要牵扯工作。”

没有为什么，王一博不想回答这种问题，要想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很麻烦，真话又不想说。

肖战才不管王一博沉默的原因，只是强硬的语气好似在命令道：

“必须给我画，就得你来画。”

“那——”王一博问：“画完了，那副速写能还给我吗？”

“这是我最后的让步。”王一博的语气里加了一丝强硬，他也在小心试探肖战的底线，

“如果你还给我，我就同意。”

“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