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句话肖战就蔫了。
校门口,一对小情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从他们身旁路过,女孩的脸上洋溢的甜蜜比路灯暖色的光晕还要亮眼。
肖战的心忽然有点难受,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王一博发现了他眼神里的异样, 心脏抽痛了一下,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将一只手插进西装裤口袋,声音淡淡:“天怎么这么冷。”
然后慢慢踱了两步到肖战身侧,好似不经意地用指尖碰了碰肖战的手背,而后一把握住,穿过指缝与他十指交扣。
“三万块,暖个手不过分吧?”
那只宽厚的手掌明明比自己的冰块手暖很多,却找这样的借口和他牵手,肖战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穹顶之上,半弯的月亮皎洁地挂在那里,两个人的身影被路灯拉得修长。
牵手走在熟悉校园,看着熟悉却陌生的风景,两人人默契地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无法窥探对方心中所想。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当年约会常去的一个小花园,里面有五六个造型奇特的建筑,像凉亭又不像。
正对着的是两扇一人多高的拱形门,里面黑漆漆的,曾一度被评为京大情侣约会亲热最佳场所。
当年他们也曾无数次在里面拥抱、接吻,甚至还做过更亲密的事。
月光稀疏,隐隐约约可以窥见里面的人影,缠腻着发出啧啧的接吻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肖战的耳廓肌肤不受控制地隐隐发着烫,王一博是懂得拿捏他的,选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他记忆最深刻的。
“我们,还是去,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心跳加速地落下这句话,肖战转身便要走,刚迈开脚步就被王一博拽进了一座无人的小房子。
一瞬间,月光被建筑遮盖,肖战的眼眸陷入了昏暗,直径不到两米的小房子里,只有两个人相对而立,气氛安静而诡异。
肖战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夜里失速。
怦!怦!怦!
肖战后背抵着墙,王一博欺身靠近,掌心放在他的心口,哑声问:“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嗯?”
贝齿轻轻咬住下唇,肖战紧张地狡辩:“我怕黑不行吗?”
王一博温热的唇一点点蹭着他的脸颊,慢慢地,像羽毛搔过心尖,“怕黑不是我的专利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
肖战不觉发出一声微弱的喘.息,“别……”
“别什么?”王一博单手撑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掌心环住他的腰,用低哑的气音撩拨着:“别吻你?还是别摸你?”
肖战不再说话,如果此时有光,一定可以看见他的脸红得厉害,他们明明“坦诚相见”过无数次,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他仍旧会为了男人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而脸红心跳。
掌心收紧,王一博的呼吸在无法看清彼此的黑暗中变得愈发急促,“想我吗?”
这句话,几乎要耗尽了王一博所有的勇气,他就是想问,想问问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是不是真的能用五年的时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肖战呼吸微滞,王一博的唇近在咫尺,好似稍一偏头就能碰触到,那是他惦记了五年的柔软。
鬼使神差地,他哑声道:“想。”
每天都在想。
想到心脏痛得快要麻木了。
所以才会借着给孩子看病的借口回来这座城市,不过是想再呼吸一下有你的空气而已。
可这些话肖战都不能说,一个“想”字已经是失控的后果。
可就是这一个字却足以摧毁王一博所有的理智,几乎是在肖战话音落下的瞬间,便扣住了肖战的后脑,薄唇覆了下来。
不同于第一次,这个吻是温柔的,不算急躁,带着些许缠绵的甜腻,暧昧的呼吸声在周遭的空气中蔓延。
昏暗的光影中,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闭眼,试图从那模糊的光线中看到彼此眼中的情愫,又好似这里像是与世隔绝的另外一个世界。
在这里他们可以屏蔽过往,放肆地亲吻、拥抱,哪怕两颗心都在隐隐作痛。
肖战被吻得昏昏沉沉,被王一博禁锢在掌心的细腰带着烫人的温度,被揉捏得有些凌乱的T恤衣摆下有冷风灌入,有点冷。
过了须臾,外面传来几个学生嘻嘻哈哈的笑声,王一博才不舍地将人放开,喘.息着将身上西装脱下披在他身上,替他整理好被自己弄乱的衣物。
“晚上吃饭了吗?”一开口,王一博的声音又低哑了几分。
“没有,”肖战小声说,腿软的他只能靠在王一博身上,“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你带出来了。”
王一博强压下了眼底那抹深沉的暗色:“想吃什么?”
如果换作以前的他们,早跑到外面去开房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谈这些,可人都会变,变得懂得压抑渴望。
肖战在记忆里搜寻了片刻,才小声说:“想吃食堂张师傅那家小龙坎。”
“好,就是不知道那家档口还在不在。”黑暗中,王一博轻笑了声,“你倒是挺专一。”
京大的食堂一度因为美食而闻名,经常有校外的人员慕名而来。
彼时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食堂内人不算多,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坐在那里,让偌大的食堂显得有些冷清。
将一杯冰美式递到肖战手上,王一博抬眸看向那熟悉的牌子,牌子上写着张记小龙坎,“没想到五年了,居然还在。”
看来,等在原地的,不止他一个。
肖战接过咖啡,心上的悸动又多了几分,原来他的喜好王一博都记得——抹茶蛋糕、冰美式、小龙坎,都是他喜欢的。
如果不去想他们初见时那些刺耳的言语,他都要产生王一博还爱他的错觉。
可能是巧合吧,王一博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所以记得也并不奇怪。
两个人并肩走到档口前,正在收拾厨房的老张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俊美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齐平的身高,格外养眼,一时间让这个老旧的食堂都显得熠熠生辉。
眼神在两个的脸上逡巡了半晌,老张忽地一拍脑袋,眼睛都瞪大了,“天呐,你们不是那谁和那谁,那谁来着?”
中年人年纪有些大,记忆力减退,一时间竟有些想不起来了。
“是我们,张叔,”王一博难得好脾气地提醒,“战战和一博”
老张如梦初醒似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褶子,又看着两个人不复往日那般少年人模样,不由得慨叹:“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你们毕业有五六年了吧?岁月不饶人啊,你们两个看着都成熟了不少。”
被cue到的二人一时间都没想到该如何接话,岁月带给他们的何止成熟,还有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
老张是个爱说的人,看到熟人多少有点兴奋:“对了,你们俩现在咋样了?早结婚了吧?当初我还记得你俩说毕业就结婚的。”
王一博的眼神蓦地一暗。
肖战眼睫垂着,心脏传来一阵闷痛,刚想开口说“没有,我们早就分手了”肩膀忽然被扣住,王一博的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指尖似有若无地摩挲着。
游刃有余地藏下了眼底复杂的情绪,王一博偏过头,缱绻的目光落在肖战脸上,细细描摹。
“快了,这五年他一直在外地,如今回来了,怎么也要给我一个名分。”
说罢,漾起一个宠溺的笑。
肖战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
那表情太过自然,如果不是当事人之一,他差点都要怀疑王一博说的是真的。
隔着衣物轻轻掐了一下男人的腰,肖战红着脸小声说:“不要胡说八道。”
王一博贴在他耳畔,呼吸似有若无地喷薄在肖战的仍旧有些泛红的耳垂上,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配合一下,不然这个话题很难结束。”
耳部肌肤好像被烫到了,肖战窘迫地抿了抿唇角,长睫颤了颤,硬着头皮扯出一个笑容,对老板说:“对,快,快了。”
一旁的男人不觉勾了勾唇,眼底的狡黠一闪而逝,黑眸在屋顶泻下的流光中亮若星辰。
作为旁观者的老张不知道这段感情的弯弯绕绕,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就好,那就好,祝你们百年好合,有情人终成眷属,早生,额咳咳咳……”
本还想说早生贵子,忽然想到性别不对又急刹车般将最后两个字咽了回去。
肖战没接话,倒是王一博依旧笑容不变:“谢谢,承您吉言。”
肖战闻声瞧他,那模样倒是没了初见时对付江东海的那种狠厉,好像多了丝凡人的气场。
他们选了个临近档口的位置坐下,不多时,热腾腾的鸳鸯锅底被老张端了上来,配菜是王一博点的,和当年每次点的几乎一模一样。
餐桌上,肖战将一片毛肚放进辣辣的汤底里,火锅的热气氤氲在空气中,衬得那张脸愈发白皙漂亮。
王一博不觉有些出神,感觉眼前的人就好像弥漫在空气中的水蒸气,如有实质,可伸出手却抓不住。
一顿饭,两个人各怀心事,快接近尾声了,说的话加在一起还不到十句。
“辣吗?”王一博问。
肖战斯哈了声:“还行,习惯了。”
肖战爱吃辣,王一博一直都知道,曾经有一段时间为了适应喜欢之人的口味,王一博也曾尝试过辣椒这种东西。
只是未成功先成仁,本就肠胃敏感的他不小心肠胃炎住了院,输了三天液。
从那之后肖战就再也不让他碰辣了。
看着肖战辣得通红的唇瓣,还有那滴落在唇角的一点辣油,王一博拿起一旁的纸巾,半个身子探过桌身,替他擦了擦了,末了忍不住用指腹揉了揉那红润的唇。
肖战心跳失速,抬起因为辣意而泛起水雾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
或许那眼神太过迷离,又或者那唇太过勾人,王一博只感觉一股浓烈的燥热感席卷而来,下腹隐隐有些发胀。
忽地起身将那手腕握住,掌心的薄茧蹭着他的皮肤,“吃饱了吗?”
王一博眼中的浴望激得肖战后脊一颤,连手腕都好像要被王一博掌心的热度烫到了。
没等他回答吃饱抑或者是没吃饱,王一博已经牵起他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食堂外走去。
“去哪里?”肖战有些急促地问。
“车上,要你。”
啵啵:好爱老婆,每分每秒都想把老婆揉进怀里说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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