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开始酸涩,肖战吸了吸鼻子,不断告诉自己,没事,他没事。
可是……还是很难过,一颗心就像被谁的手揪住,难道这就是心痛的感觉么?
肖战闭着眼睛,世界一片黑暗,死命的往前跑,仿佛要甩掉的不是呼啸而过的风,而是王一博冷漠无情的话。
不远处,一辆摩托车飞速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特别的明显,但是肖战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一个有力的臂弯将他拉进怀里,隐隐的听见什么东西与摩托撞击的声音,然后是摩托车更加飞快的离开的声音。
接着,闷闷地一声哼吟传入耳膜。
肖战立刻抬起头,瞧见王一博在黑暗里紧皱的眉头。
“血!”肖战惊呼道,“王一博你怎么了?你伤到了哪里?不要吓我。”
王一博没心思理会肖战,他试图动一动痛到麻痹的手臂,直钻到骨子里的痛楚,他的额际很快便飚出冷汗,看这情况,估计是骨头错位了。
“你受伤了!”肖战惊叫,“医院,我们快去医院。”
“我没事,不必去看医生。”
他自己就是学医的,“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王一博说完,转身就往回家的路走。
肖战却不让,他两手一横,挡在王一博面前,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神情特别的坚决,“跟我去医院!”
王一博蹙眉,“我说没……”
“去了医院,只要一声说没事,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了!”
看清肖战眼底的坚决,王一博心中泛起莫名情绪,这个人,怎么总对他这么执着,值得吗?
王一博沉默,最终选择妥协。
肖战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当真是因为他听见自己说不缠着他,才答应的这么爽快的。
小小的心脏,又疼了一下。
和白天不同,夜晚的医院显得特别的安静。
到了大厅里,领了挂号单,肖战一面填写,一面问王一博资料。当知道他的生日是九月五日的时候,肖战照着实吃惊了不少。
他的生日竟跟自己是同一天?这算什么?缘分么?
他苦笑了笑,换成以前他一定会这么认为,只是现在……
想到这,肖战晃了晃脑袋,找回理智,花了几分钟填完挂号单,直接领着王一博去见医生。
“我扶你吧!”肖战好心地说,惯然地伸手。
“不用。”王一博依旧淡漠地拒绝。
肖战习惯的咬唇,没说什么。
幸亏是在晚上,几乎没人看病。
医生坐在椅子里几乎要打瞌睡了,看见有病人来,睁开眼睛,再瞧见是个看起来挺严重的伤患,眼睛睁的更大了,好像在告诉别人,总算是有事做了,还是个大事!
“王一博?”医生随着病历表,语气颇感惊讶。
王一博轻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医生竟笑了笑,“果然是一表人才,浙大医学系高材生,我儿子经常提起你的名字。”
王一博只是轻笑了笑,并没太大的反应。
倒是一旁的肖战满脸着急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事?”
医生示意他将手搁在桌子的垫子上,认真审查了起来。
肖战眼睁睁地看着一声抓着王一博的手臂看了看,最后骨头咔擦一声,不用想,光凭声音就能感受到疼痛,他同情地看过去,只见王一博眉头皱的死紧,额际都冒出隐隐的汗珠。
一定很痛吧?他在心里想,小的时候他因为从滑滑梯上摔下来,也扭断过手,接骨头的时候痛的他大哭了一场,至今他还能记得那种痛。
将骨头接回原位,医生接过护士拿来的药和绷带,亲自帮他上药。
一边笑看着肖战,“你怎么看起来比他还痛?”
“啊?”肖战回过神,顺着一声的眼睛看去,才见自己竟在无意识中将衣袖拧的跟皱坏了的抹布一样。
他呵呵地笑,关切的问,“他没事了吗?”
“嗯,上完药,将手用架子固定几天就好了。”医生边上药边说:“王同学不错,接骨头的时候哼都不哼一声,我以前接过很多人,连中年人都忍不住会冒出眼泪。”
王一博嘴角微勾了勾。
肖战问,“那要多久才会好呢?”他没忘记王一博一天有好多兼职。
“差不多两周左右,如果好好修养的话,会好的更快。”
“那平常要吃什么对手恢复的更好呢?”
“呵呵。”一声忍不住轻笑了笑,“其实这样的伤不算太严重,吃的跟一般健康人的日常饮食一样,选用多品种、富有各种营养的饮食就可以了。”
“哦。”肖战点点头,将医生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还有就是每过五天来上一次药。”说话的同时已经将王一博的手臂用纱布包扎好了。他赶紧上前拿过王一博脱下的外套帮他披上。
医生看肖战的举动,好笑道,“你就是肖战吧?”
“啊?”肖战诧异地看着那医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医生神秘地笑笑。
肖战又问,“该不会又是你儿子跟你说的吧?”
医生挑眉。
对于两人的对话,王一博根本没兴趣,淡然却不失礼的对医生说了声谢谢便起身离开。
“一博!”匆匆的跟医生道了谢,肖战快步追了出去,“你等等我。”
王一博站住脚步,瞥了他一眼,“我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可是……”
“我说不用!”王一博忽然抬高的声音吓了肖战一大跳,他睁着偌大的眸子诧异地望着他。
王一博自知自己失态,抛下一句,“你朋友来了。”转身便离开。
这一次肖战没有跟上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苦涩在心中蔓延。
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他转过身,竟是苏策,愣了愣,朝他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从你们被车撞我就一路跟来了,在这里等了你们老半天……”苏策解释道,突然话锋一转,“战战,你别笑了!”
“……”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第二天清晨,肖战来的出乎意料的早。
王一博远远的就看见了他,穿着白色的羽绒衣,带着白色的帽子和白色的手套,笼罩在清晨的薄雾里,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团白。
似乎是很冷,他站在原地直跺脚,白皙的脸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是被冻着的关系。
王一博情不自禁地站住步伐,远远地看着他。
起初本以为他做这份工作只是三分钟的热度,但是几个月过去了,他天天报道,双休日的时候比谁都来的早,往往自己是第一个进门,没过几分钟便可以看见他跟进来的身影。
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变成对洗完、端盘子已经熟能生巧的服务员,从来都没有喊过累,更加不再会给自己出乱子,总是一个转身,他便站在那,挂着一张笑脸。
王一博没想过肖战会如此认真,从他的举止外表,和身边不经意的传闻都可以知道他出身良好,现在这样的社会,一般的家庭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掌上明珠,基本上的人都没吃过苦。
遥记得自己以前甚至还讽刺过他,但是他总是不弃妥,细嫩的手有洗盘子时不小心的划伤,也有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的烫伤,可是他却不像去他人一般夸张的尖叫,无论什么事情,他总是抢着做,也应付自如。
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说不感动,怎么可能?
他王一博不是铁石心肠,只是肖战要的东西,他给不起。
既然给不起,又何必给别人希望?
王一博神思恍惚间,便见肖战转过身来,看见了他,眼神里先是掠过一抹诧异,接着依旧露出一抹展颜。
王一博别扭的转过视线,走到店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我来我来!”
肖战热情的走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钥匙,手脚利落的开门。
也就是说,他这么早在这里实际上是为了帮自己开门?因为自己的手现在不方便?
“一博?你怎么不进来?”
拉回恍惚的心神,王一博将目光由肖战的身影上收回,径自走到里间去换员工服。
如果说别人眼中的王一博都是无所不能的高智商人才,那么人才也是人,也会遇到做不了的事情吧?就比如现在——
王一博瞪着自己被吊着的左手,在瞪着一旁被揉成一团的工作服,不过手受伤,怎么穿个衣服都这么困难?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声,王一博回头,只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瞅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胆怯地问,“要我帮忙吗?”
“……”
见自己沉默,只是径自盯着他。
肖战自知误无趣,耸耸肩膀,“我只是随便问问。”
转身识相的离开,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如果不麻烦的话。”
肖战背影一僵,几乎是立刻跑过去,原本的忧愁的脸一下子就阳光灿烂了起来,“不麻烦不麻烦!”
他拾起桌子的衣服,先将王一博脖子上的纱布取下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替他把左手穿进去,第一次离得他那么近,肖战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谨慎至极。
只是一个穿衣服的过程,他的脸红似欲滴血,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直到一切都结束后——
“我、我先出去了。”肖战结结巴巴地说完,跟逃难一样的出去。
“谢谢。”
低沉的声音让肖战脚步一顿,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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