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助理朝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一个眼尾细长,面容看似平和却时不时透出一股恨厉的年轻人走进来。
来人一见到涂茶序就喜笑流于面上,话语间全是亲切,“涂总啊,我们有多久不见了。”
涂茶序淡定地回以笑意,“是挺久的。”
涂茶序其实压根就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他对他唯一的了解还是因为程际,想当年他上大学时喜欢程际,连带着对程际身边的朋友或多或少也有些了解,而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程际最好的哥们方则兴。
当年程际对他这位朋友的好可谓是人尽皆知,就连涂茶序都曾羡慕不已。
不过涂茶序心里其实不怎么看的上此人,这不仅是因为程际对方则兴的偏爱是自己没有的,更是因为这人的行事风格他不喜欢。
在他眼里方则兴太过算计。
助理很有眼力见地主动给方则兴沏完茶后,退出办公室,走前不忘带上门。
只剩两人的办公室内,方则兴瞅见桌上的飞逸的毛笔字,开口缓解气氛,“涂总,这字写的一如当年雄厚魄力。”
他故意提起当年一是试图跟涂茶序套套近乎,毕竟他们是真的不熟,他甚至怀疑涂茶序是否还记得他,二是想通过夸别人,在别人这里博博好感。
毕竟像涂茶序这样事业有成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很容易飘。
可明显涂茶序不属于庞大的基本人群中的一位。
看穿方则兴意图的他,既不顺着对方的话享受赞誉,也不说谦虚的话来敷衍,而是直接挑明地问:“方副总,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吗?”
方则兴立马明白眼前的这位也是只不吃亏的老狐狸,上来就说别人有事求自己,一下子把别人放到低位,将自己抬到高位,这样一个人即使最后不能成为合作对象,也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涂总,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有求于你,”方则兴示弱地说到,“看在我和程际当年与您的缘分上帮帮我们。”
他话里话外,不断提起当年,程际这些字眼就是想试探对方的态度,试探对方现在还喜不喜欢程际,会不会因为程际的缘故答应自己接下来提的请求。
涂茶序像是料准了他会以当年的事做筹码式的,面对对方言语的试探,表现出来的沉稳远超同龄人,“我当年可喜欢程际了,不是吗?”
“只可惜他没眼光,选周阚宇那个废物,不选我,否则也不会陷入如今这步田地。”涂茶序意为深长地笑。
方则兴一听,心里佩服不已,这位年纪轻轻的涂总远比他想的老奸巨猾,直接承认自己当年喜欢程际,然后再把周阚宇拉出来挡枪,挑明今天他们的遭遇是自食其果,与他涂茶序无关。
“涂总,我今天来不是只为了程际,还为了我自己。”他说的有点迟疑,因为他心虚。
涂茶序依旧笑的意为深长,“哦,说说,我听着。”
“程家现在可以说是四分五裂,程际病情又十分不稳定,我怕公司那些股东会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所以我今天来求你帮我稳住他们。”
方则兴换了口气继续说:“投资我们公司下个月在幽门市的项目,稳住股民,等公司情况稳定后,我们会再主动让出部分股权作为补偿。”
“方副总,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请求,几天后在给你答复。”涂茶序声音平和,不为所动。
方则兴知道大概率是谈崩了。
方则兴走后,涂茶序手插在兜里,望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大厦,自语道:“程际啊,你怎么这么惨啊,你最好的朋友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想的全是要怎么压榨你最后一丁点价值,你还真是识人不清。”
对面大厦的灯火通明依旧,只是看大厦的人视角已变。
涂茶序用了六年的时间从仰望大厦到成为新的大厦主人。
六年前,他和程际还都是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在一场朋友的生意聚会上,他鼓起勇气向程际表白,可惜常遭拒绝。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程际,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也喜欢我一下。”涂茶序两腮被醉意催的通红,声音也变的舒散。
“哦!!”朋友们的起哄声充斥满整个包间。
程际没有被突如起来的表白搞得惊慌失措,相反理智又得体,“涂茶序,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下子,大家的目光都移向涂茶序,想一睹他表白失败的窘迫。
可涂茶序脸上依旧是那么的从容大方,“那真是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程际疑惑地问。
“你错过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涂茶序像是彻底喝醉,眼神开始飘忽。
朋友们发出咦咦的嫌弃声。
“我涂茶序,自信,坦荡,运筹帷幄!”涂茶序突然站起声,声音洪亮地喊道。
众人纷纷笑出声。
少年的表白没有那么多的窘迫和不安,有的是少而弥足珍贵的坦荡与真诚。
一阵风从落地窗外面吹进来,涂茶序缓缓睁开眼,年少的记忆随着风一同离去,眼前只留一片纸醉金迷的繁华景象。
第二天,醒来的程际必须独自面对铺天盖地的新闻,他今天必须去公司,稳住公司股东。
其实只要不发病,他看上去和正常人几乎没什么不一样,但一但自己发起病来就会变得异常狂躁,严重时还会做出伤害自己和身边人的事。
更令他苦恼的是他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一定在恶化,可他连去接受治疗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发生的一件件事简直要把他榨干了。
他每天一下楼就会看到周阚宇在厨房为他弄早餐,但今天他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恐慌,于是他给周阚宇打去电话。
耳边却只传来手机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他变的更恐慌焦虑,好在第二次,周阚宇终于接了电话。
“宝贝,我今天去公司处理点事,晚些再回来,早晨已经做好了,放在厨房,你记得吃。”周阚宇的声音明显很疲惫。
“周阚宇,我····”他的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就挂断了。
他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安慰自己周阚宇太忙了,自己不要去打搅他,直至手机熄屏,他从缓过来。
厨房果然有已经做好的早餐,但是已经凉了。
他没有胃口,却也不想浪费周阚宇的心意,只能全部吃掉。
吃完早餐后的他,立马去了公司。
刚进公司,他便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他尽全力表现得一如往常,可不断投来的异样眼观几乎要把他的心里防线摧毁。
他强撑着,等电梯时还主动跟身边的员工搭话,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
从电梯上来后,他打开了会议室的门。
声音随着门渐渐被打开,公司股东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在这开会,可以说丝毫不把他这个继承人放在眼里。
也是自从父母身亡后,程家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人人自危,那些从前不敢放上台面的利益争斗,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程际虽然在法律上继承了父母遗留在公司的大部分股权,但像这种大规模的企业不是你有股权就谁都会听你的,你还要能服众。
可是不管是阅历,还是人脉,程际都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加上自己毕业后并没有进入家族企业实习,而是去开了家小的心理诊所,因此股东们不单是不服他,是压根就看不上他。
他今天来是为了稳住股东,防止他们为了一自私欲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
而股东们今天聚的这么齐是为了讨论架空程际的权利,逼他交出手里的股权。
他们注定是要站在不同的利益角度上的。
程际进来后,讨论声一下收紧,会议室里出现短暂的寂静。
大部分股东都在观望,集体不说话,把程际放入到一种尴尬的局面中。
“程总来了,正聊你呢?先坐吧。”方则兴有意打破这个僵局。
程际跟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熟,有的甚至可能都没见过面,方则兴是唯一能跟他说上话的。
他跟方则兴是大学朋友,因为知道方则兴家境不好且长期找不到好工作,他便举荐他进了自家公司。
事实证明方则兴能力却是没的说,仅在公司三年,他便从一个项目部经理做到了公司副总的位子。
也正因此,方则兴比他还受公司股东信赖。
程际刚坐下,就有股东诘问他,“程总,新闻上的传言属实吗?”
这话问的可以说是很恶毒,跟让别人亲口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没什么两样。
程际笑着回答:“感谢李经理的关心,我很好,您都说是传言了那还能是真的吗?”
“既然传言是假的,程总为什么要当众捅伤自己老公,”李经理不屑的笑,“怎么感情破裂,谋杀亲夫啊!”
众人发笑,唯有方则兴与程际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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